「拜托,是誰欺負誰。」李沐知道她不肯說。「等一下想去哪里?」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隨便你。」
「咦,今天跟我出來的是學校版的思年?」他覺得不和他抬杠的她有些奇怪。
「沒凶你幾句就吃不下飯嗎?」她哈哈大笑。
「說到吃飯我還真餓了,我們先去吃飯,然後再去勝興看油桐花,好不好?」他興奮的提議。
「既然是學校版的,當然不能說不好。」她俏皮的說。
說著立即行動,來到勝興,李沐將車停在路邊,沿路盛開的油桐花繽紛似雪,層層疊疊堆上天,粉白的花瓣隨風紛飛,輕墜在下方厚厚粉粉的花瓣地毯上,李沐與思年並肩漫步在如詩的美景中。
李沐感到炫目,長發飄逸的她站在隨風飛舞的花瓣中,輕盈得好像就要隨風而去,他緊握她的手,十指交纏,不讓她離去。
思年訝然轉頭看他,他笑得有些傻氣,手指強而有力,可以感受到他傳達過來的強烈情感。她微笑,一顆心都暖了。
兩人行走小徑,站在白花地毯上,輕聲細訴愛意,直到日落月出。
***
成績平平的管仲秋竟然考上研究所,雖然是吊車尾,但也算是考上了,他高興的逢人就說。
「所以我說嘛,一命二運,三風水,四靠陰德,五讀書,像我這種鴻運齊天的人,隨便考考就上榜了。」管仲秋臭屁個不行。
朱通快要受不了的猛翻白眼,想想小避不僅運好而且還命好,家境富裕供他繼續深造,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兩年後他就是碩士了,反觀自己,畢業後等當兵,兩年後大概只是個退伍的阿兵哥而已,同樣的兩年後竟然相差這麼多,他不禁有些氣餒。
「小倩畢業後想做什麼?」朱通轉頭問孔倩萍。
「找份工作,做個上班惡女,釣個金龜婿,然後嫁入豪門做少女乃女乃,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報告完畢。」她一派輕松的說。
「你別傻了,小心金龜變成烏龜,豪門變成牢門。」思年忍不住吐槽。他們哪里了解嫁人豪門的辛酸和壓抑。
「握,都忘了這里有個豪門千金。」孔倩萍說,「反正萬貫家財遲早都是你的,你就回家躺著等就好了,啥事都不用做。」
「誰說的。」思年不服氣的說出自己的出外讀書計劃。
三人驚訝極了,她的計劃和行動力還真不是蓋的,孔倩萍听到連李沐都被蒙在鼓里時,忍不住替他抱不平。
「要是走漏風聲的話,謝家一定不會放我走的。我受夠了,再也不許別人那樣看輕我、踐踏我、操縱我,我一定要離開!」思年激動的反駁。
听她這麼說,三人都支持她的決定,因為她畢業後若還留在謝家,只有兩個可能——一,沖突不斷,浪費生命在爭斗;二,被迫低頭,從此過著富裕而沒有自我的生活。與其如此,不如遠離謝家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反正等她老頭嗝屁了,財產就是她的了。
「那他怎麼辦?」孔倩萍問。
「我……不知道……」她無奈的搖頭。才剛開始,祖父母就已經斷了這條路,再來兩年的時間里會有什麼變化,誰也不敢說。
「要是因為分開就散了,怎麼辦?」孔倩萍替他們感到著急。
「散了就散了,思年,和我交往吧,我一定會讓你開開心心的,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委屈。」自從誤會解開後,朱通就一直想再找思年深談,可是一想到她家是豪門大戶便卻步,現在听到她要月兌離謝家,和李沐就這樣散了,他再也按捺不住情愫的向她表明心意。
避仲秋和孔情萍驚訝,朱通竟然當著他們的面再度表白,思年滿臉通紅呆立無措。
「我等你,兩年、三年我都等你,只要你現在點頭。」朱通熱切的看著她。
思年很感謝他這麼喜歡她,可是她心里已經有人了,雖然李沐的少爺脾氣愛計較,且兩人常伴嘴鬧脾氣,可是已經喜歡上了又有什麼辦法?
「對不起,你是我的好同學、好朋友,我真的很喜歡你,可是……」這是第二次拒絕他,她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
孔倩萍輕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說︰「這樣大膽表白,算你有種,我都要對你另眼相看了,但是這種事強求不得,你還是學學我,想開一點得好。」
避仲秋也好聲的勸他,友情也是很難能可貴的。朱通沒有多說,打算等著距離與時間來拆散思年和李沐。
***
五月一開始,謝家發生重大變故。
謝長風在大陸中風,謝家二老和于婉柔火速的趕到大陸接他回台灣醫治,頓時謝家亂成一團。
兒子中風對謝家二老是一個巨大無情的打擊,謝玉棋明白兒子會這麼年輕就中風,是因為縱情聲色和應酬不斷,看到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的兒子,再想想自己也七十了,如果兒子有個三長兩短,謝家就剩下思年這麼一個孫女,然而她又是不受管制,得好好想想才行。
謝黃牡丹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甚至不敢正視半身不遂、嘴歪眼斜的兒子加心拼命的抗拒和怨恨,想到兒子唯一的種,她更恨了,她六歲驗過DNA確定血緣關系之後,曾想好好栽培她,剛開始還算听話,沒多久就幫著她母親反抗,桀螯不馴無法控制,連之前安排的相親宴都被她毀了,更糟的是,丈夫竟然和她達成停戰協定,她是愈想愈氣。
思年下課後匆忙的趕回家,她知道父親今天出院回家。
才一進家門,就看見臭著一張臉的祖母,她怨恨的表情跟厲鬼差不多。思年冷冷的看她一眼就轉身回房,把東西放好後,到父親房中探望他。
新買的電動護理床放在靠門的地方,牆邊的推車上放著瓶瓶罐罐的藥,和林林總總的醫療器材,儼然像一個小小的醫療站,于婉柔靠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打噸,看來是累壞了。
思年站在床邊看著病床上的父親,他右手右腳癱瘓,眼斜、嘴歪、流口水,連話都說不清楚,這哪是記憶中意氣風發的父親?
她本來以為自己對他並沒有太多的感情,沒想到看到這樣的父親竟會感到難過的流下眼淚。
謝長風听見聲音艱難的轉過頭來,口齒不清的喊著思年的名字,並哭了起來。
思年愕然,沒想到他竟然會在她面前哭泣,重度中風對一個叱 職場、縱橫情場的人是多麼無情的打擊,轉瞬間變成連動也動不了的病人,難怪他會崩潰。
于婉柔驚醒,看見丈夫又在哭泣,溫柔的安慰他,請他不要失去斗志。「時間差不多了,吃藥了沒有?」謝黃牡丹一進房間便大聲的質問。
「還沒,我馬上去弄。」于婉柔慌張的找出藥來。
「時間到了也不讓他吃藥,你是想讓他死是不是?」謝黃牡丹嚴厲的指責媳婦的輕忽。
「媽,不是,剛剛長風他……」于婉柔努力的想辯解。
謝黃牡丹可不管媳婦的理由是什麼,她心情壞到了極點,不客氣的發泄情緒。
謝長鳳想要阻止母親責怪妻子,可是嘴巴不听使喚,發出的咕嚕聲被母親高亢的謾罵聲淹沒。
「夠了!你這個變態老妖婆。」思年仗義執言,大聲的喝止祖母。「你也不想想,爸爸背叛阿姨多少次,阿姨肯原諒他,你就該輸笑了!爸爸現在是什麼樣于,阿姨肯照顧他就更該感謝她,阿姨日夜照顧爸爸有多累,你知不知道?你不把她當媳婦看,好歹也要把她當人看啊!不要像只瘋狗亂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