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又不要嫁給你,不用那麼小氣。」思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他笑笑,比起那些矯揉造作的千金小姐,不顧形象的她可愛多了,拿出冰塊和杯于,叔佷兩人難得心平氣和的聊天。
「真的不打算讀研究所了?」李沐問。
「也不是不想,但與其在內地讀研究所,我更想出外,遠離這些是非恩怨。我不想再浪費生命在爭吵上面了,好累。」在酒精的催化下,她放松心防說出心底的話。
李沐明白,與其留在這里繼續過著雙面生活,不如到外國重新開始,他鼓勵她告訴表哥、表嫂,他們應該會支持她的決定,但她卻搖頭,因謝長風整年在大陸做生意,于婉柔什麼也不敢說,謝玉棋夫妻是不會答應的。
「我也不是真的一無所有,我媽留了一間公寓給我,雖然沒有你們的棒,但好歹也值個一、兩百萬。一方面是房子不是三天、兩天就賣得掉,再一年就畢業了,我舍不得休學,也舍不得那些好同學;另一方面是我舍不得賣那房子,想多留一陣子也好。」她傷感的說。
李沐這才驚覺她的母親不在了,她是用怎樣的心情搬進謝家?年紀輕輕的她經歷那麼多的人情冷暖,難怪她老是嘲笑他是什麼都不懂的天真大少爺。
思年不想再談下去,故轉移話題,「喂,你命中欠水、欠術嗎?不然怎麼會取蚌‘沐’浴的沐當名字,真好笑。」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一樣的東西,不同等級的人就有了截然不同的看法。思年,我看你的層級不過爾爾。」李沐把她譏笑自己的話原封不動的回敬。
思年大笑不已。
「冰之溫潤,木之敦厚。很有學問,也很美的,不會比你那個‘一弦一柱思華年’差。」李沐驕傲的說。
「失敬失敬。」她笑了好久才停下來。「听說姨丈公是律師,你們家怎麼沒一個孩子當律師繼承衣缽?」
李沐開始說起當初大哥不肯讀法律系,硬是要學設計,父親堅決反對,父子差點翻臉,最後還是靠母親出面護航,大哥才得償所願。接著說起母親的開通,只要不是壞事,她都順著孩子,只要是母親贊成的,父親也不會斷然反對,所以從小家中的孩子都很自由。
思年羨慕起他們家的孩子,對小姨婆的印象本來就不錯,現在更好了。「听說你還有個姐姐,現在在做什麼?」
「嫁給阿度仔,現在住在英國倫敦,養番仔。」
「那你呢?怎麼沒當律師?」
李沐哈哈大笑,「因為我成績爛,考不上法律系,勉強混到大學畢業,當完兵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好,就到大哥的公司幫忙。」
「那你真正想做的是什麼?」她好奇的問。
李沐想了一下,他好像沒有特別的嗜好,也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情。
思年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指一只、一只數著,「不必賺錢,家里多得是;不必泡妞,老婆人選排隊等你挑;不必找工作,跟著大哥混就行了;連將來結婚的房子父母也幫你準備好了,人生的一切別人都替你安排好了,難道你都沒意見嗎?難道這就是你所要的嗎?」
「誰說我沒有意見?我意見可多了!」他不高興的猛灌一大口酒。
「是嗎?說來听听。」
他全身冒出薄汗,的確如她所說,自己的一生差不多都被安排好了,如果再不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的話,恐怕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一生。想到這里,李沐感到害怕和心虛。
「說不出來了吧。」思年醉眼迷蒙的看著他,手中杯子輕晃,冰塊踫撞發出輕脆的聲響。
「那你呢?你想做什麼?」他不服氣的反問,不相信她能說出什麼道理。
「我想做翻譯,中翻英、英翻中都好,文學和語言我都喜歡。哪天我想開了,賣了房子出外去讀書,讓你們都找不到。」思年昂起下巴自信滿滿的說。
「是嗎?連你都想好了,看樣子,我不認真都不行。」他泄氣的說。微醺的李沐伸手摟摟她的肩膀,感慨萬千,「到時候別忘了寫信給我,我會想你這個野丫頭的。」
「好哇,一定要想我喔。」她將頭靠在他肩上,半醉的一笑,「其實你的人還不錯嘛,為什麼以前那麼討厭你呢?嗯,我想想……」
第五章
李沐在睡夢中打了個噴嚏,什麼東西弄得鼻子好癢?
撥開瞼上毛毛的東西,但仍是好癢,他往臉上一抓,「頭發?」他半眯著眼,看見手中握的是一束長發,而長發的主人就是睡在他懷中的思年。
幾秒的靜默後,李沐突地從床上彈起,驚慌的模模身上,衣服完好如初,昨天借她的衣服也好好的穿在她身上。
「沒事、沒事!」他驚魂未定的拍拍自己的胸口,瞄見矮桌上的威士忌酒瓶空空如也,昨天他們竟然喝了半瓶烈酒,迷迷糊糊的相擁而眠。
「人家說酒能亂性,真是一點也沒錯,還好沒出事。」
李沐想去刷牙洗臉,起身時腳纏到東西,低頭一看是女人的內衣,嚇得他哇哇大叫。
思年被吵醒,她坐起身愣愣的看著他幾秒鐘,然後也開始大叫。
李沐慌張的撲過去,捂住她的嘴,「噓噓,不要叫,沒事、沒事,我們兩個都穿著衣服。」
她確定兩人衣衫完整,這才松了一口氣,然而他的臉近在眼前,手放在她唇上,兩人的身體緊緊相依,真實而直接的感受到這個男人的重量、體溫和呼吸,思年的心狂跳、臉燒紅,突然之間,她意識到他不只是表叔,他也是個男人。
思年驚慌的快速站起,頭不偏不倚、結結實實的撞上李沐的右眼窩,痛得他哇哇大叫。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緊張的彎身察看他的傷勢。
李沐差點流鼻血,他的T恤穿在她身上變得好大件,從寬大的領口看進去一覽無遺,春光無限。
驚覺自己里面什麼也沒穿,差不多被他看光了,思年惱羞成怒,反手就是一巴掌。
「大!」她抓起自己的衣服飛快的跑進浴室。
他一手捂著眼,一手按著臉。「我是招誰惹誰了?!」
她迅速換好衣服出來,拿了自己的東西後,二話不說就開門出去。
「喂喂喂,你去哪里?」他慌張的追了出去。
思年心急的猛按電梯按鈕,頭也不回的說要回家。
「你等一下,我開車送你回去。」他好沒氣的說。這個人說風就是雨,他總是被她弄得措手不及。
「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去。你保證過的事,你要守信用。」她的心還在狂跳著,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隔壁的何太太運動回來,她好奇的看著李沐和他身邊的陌生女子。
「早。」何太太掩嘴竊笑,看樣子是有人在這里過夜了。
「早。」李沐擠出社交性笑容。
思年垂著頭,一頭長發遮住面容,而李沐確定何太太進到屋內後,再回頭想和思年說話時,電梯門已經關上了。
孿沐又氣又無奈的轉身回家,隨即呆在自家門口。糟了,他被反鎖在外面!
「女人怎麼這麼麻煩!」他忍不住咒罵。
「女人」兩字如當頭棒喝!她已不再是小自己六、七歲的表佷女,而是一個女人,和他促膝長談、相擁而眠的小女人。
李沐想到懷中的軟玉溫香、領口下的雪白雙峰,臉又開始燒紅。
***
「我們回來了!」
傍晚李沐跟大哥李泉一起下班回家,李沐習慣先到爸媽家吃飯,吃飽飯後才下樓回自己的公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