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奧洛」其實由來已久,現代的人們只知道它能掌控世界經濟,卻很少有人追溯它遙遠且傳奇的歷史。
早在中國明朝末年,「奧洛」的祖先已在中國東南沿海自成團體,也就是外人眼中的海盜。他們絲毫不受內陸亂象的影響,反而愈見茁壯。
明清交替,西風東漸,「奧洛」將其勢力遠播西洋,傲視中土。清末兵荒馬亂,根基雄厚的「奧洛」便將資金移退于南洋列島,避開戰禍,養生休息。
第二次大戰後,各國疲乏倦怠之時,「奧洛」乘機坐擁世界科技和礦產資源,當時的領導人洛韜獨排眾議,將全部產業移往美國.
如今「奧洛」的勢力已遍布全球,有人在南洋拓島為王,有人到南歐開創事業,以黑手黨聲名遠播。在日本、中東方面,也主宰著官場下的黑暗勢力,美國則是他們的大本營。
在分家前,領導人洛韜和所有的部屬首領之間只有一個約束,那就是其子孫在年滿五歲時必須回「奧洛」本部接受教育輿訓練,三十五歲之前都必須服從洛家主人,在這期間,他們有權參輿「奧洛」的中樞運作事宜,而後再回去繼承家族事業。如今,這個約束已逐漸失去了控制,而新一代的洛家繼承人更是叛逆,不過他仍舊敵不過洛韜。
「回去吧!這裹根本就不是你待的地方。」洛韜滄桑老邁的聲音嘆然。
躺在床上無力動彈的年輕男子沉默了許久,才幽幽開口道。「也許你說得對,我答應你,祖父。」
老人慈藹一笑,溫柔神情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強硬。
第1章(1)
「小偷,別跑,」嘈雜的人群中忽然傳出石破天驚的叫罵聲。
只見一名粗壯的金發大漢追逐著一個瘦削,全身骯髒的少年,卻沒有人肯出手相助任由他們在大街上穿梭追逐。
少年利用靈活的身手奔竄在人群中,身後的男子被人潮阻擋,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皮夾連同那毛小子消失在街角。
餅大的粗布格子襯衫扎在褪色的牛仔吊帶褲裹,頭戴黑色的棒球帽,少年全身上下只有一雙球鞋合腳,那可是他吃飯的工具,一點兒都不能省的。一雙精敏的眼楮眯著濃濃的笑意,他一路奔回殘破的貧民區。
「小表,又得逞了?」小巷的轉彎處走出一名黑人,年約十六、七歲,也是一身邋遢。
「關你屁事!」少年不領情地哼了聲,挑眉睨著跟前的人,「你是知道的,老大允許我拿全部,你別妄想分一份。」
「我當然知道,老大和你的收養人達克是拜把兄弟,現在達克病重,我怎會見死不救,我也是很關心的。」黑人少年刻意咧出一抹討好的笑容。
「算了吧,你又想背著山馬干買賣,想要我幫你把風是不是?」少年對黑人少年的好意感到不屑。
「真聰明,誰不知道你這小表機伶,任務交給你一定妥當,事成的話二八分帳。」堆在黑臉上的笑意足以膩死人。
「三七,否則免談!」少年不留談判余地。
「成交!」黑人少年露出一口白牙,直在心中慶幸自己的好運。和這小表做生意沒被壓到五五分帳,那真感謝老天幫忙。
少年聳聳肩,不在意他的反應,逕自打開皮夾數著裹面的鈔票。他沒有名字,每個人都叫他小表,往好的方面想,是在恭維他的聰明、機伶,難听一點則是在諷刺他無父無母。
沒人知道他的出生年月日,達克養他幾年就算幾歲。今年「十四歲」的他比起同年齡少年,似乎太過瘦小而不堪一擊,但那又何妨,既然能在貧民區生存,他就必須有些本事。
把錢塞進口袋,他將皮夾往垃圾筒裹一扔,抬眼看看天色已暗,該是回去喂達克的時候了。
他勾唇一笑,今天收獲不賴,就買些好吃的回去堵達克的嘴,好讓耳根子清靜清靜。
「小表!你跑到哪裹混了?想餓死老子是不是?」才剛開門,裹頭就傅來吼聲。
「還能這麼大聲說話,不賴嘛!」小表反唇相稽,捧在胸前的那口大紙袋幾乎淹沒了自己。
「不要命了是不是?竟敢這麼對老子說話!」達克拖著龍鐘的病態,狼狽大喊。
「看看你這什麼德行?想對你客氣一點都難。」小表無動于衷的說。
「哼!好歹我也養了你十幾年。」達克不服氣的咕嚷。
小表將紙袋往床邊一放,叉腰惡狠狠地道︰「吃不吃?要吃就別唆!」
見一袋食物放在眼前,達克笑得合不攏嘴,開了一罐微冰的啤酒便喝了起來。半晌後才滿意的道︰「很好,總算沒有白養你。」
看著面黃肌瘦的達克,盯著他微微發顫的手臂,小表的眼楮一酸澀,哭了出來。「去醫院好不好?錢我會想辦法的,讓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達克聞言,氣得砸了還剩些許液體的啤酒罐,怒道︰「看我教出了什麼孬種,要哭別在我面前哭,出去外面哭死我也不管!」
「達克!」小表斂不住傷心和淚水,抱著達克如柴的身軀啜泣。
達克嘆了口氣,撫拍著小表的背,反常的慈藹道︰「哭什麼,人都還在你眼前,你就先掉眼淚咒我快黠死是不是?」
「不是!」小表急用手背抹淚。
「去睡吧!」達克的眼中也有淚,但他成功地掩飾了它。「明天我會告訴你一些事,或許你會感覺好一些。」
小表懂事得不再多問,轉身回到另一面牆邊的單人床上,坐在床上又看了達克一眼,才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臉躺平,不久薄薄的被單就被熱淚濕透。
想到達克不久于人世,以及自己孤孑一身,小表就不禁悲從中來,久久不能成眠,最後終于因哭累了才合上眼,陷入不安的黑暗之中。
達克倚在床頭嘆了口氧.養了她這麼多年,明白她是個惹人憐愛的性情中人,但環境不允許她多情,也不容許她擁有真正的自我。
顫巍巍地下了床,達克拿出床底下的儲物盒,將一團用髒絲絹包裹的東西放在小幾上,提筆在一張粗紙上寫下——
小表︰
能教你的我全做,但「偷」並不是好職來。我只怕無法陪你生活下去了。
拿著玉佩,做個乖女孩,走出這錮骯髒的地方,至于我,就放把火燒了吧
達克
筆從達克的手中滑落,他緩緩地合上眼瞼,頹坐在床邊,眼角的淚水以及緊抿的嘴角彷拂是擔心著哭睡的人兒……
達克已經火葬,但小表的淚水卻仍未停歇,她無法接受達克已離開她的事實。
「別哭了,活像個娘兒們似的。」站在小表身後的壯年男子開口安慰。
「山馬,我——」小表想為自己辯解,無奈說不出口。
「達克臨死前交代過什麼嗎?」希夏邦山馬的臉龐掩飾不去失去老友的悲愴。
「他要我離開這裹。」小表忍不住又開始哭泣,不留在貧民區裹,她又有哪兒可落腳?
「他是對的,你的確不適合留在這個地方,要混的話,你有資格選擇輿眾不同的方法。」希夏邦山馬道出心中話。
當老大那麼多年,他第一次不想栽培人才,小表即使學了許多道上的規矩,卻也改變不了他的氣質。小表高貴得不像生活在貧民區多年的人,縱使他精明狡黠的天資常人難比。
「我不懂。」小表的眼眸中蓄滿了疑惑的眼淚。
「我無法解釋。」希夏邦山馬搖首斂容。
「讓我留在你的地盤好不好?」小表突然開口央求。
「為了達克,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離開吧。」希夏邦山馬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