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想到她是如此感情用事!一直以為,她是個理智過人、知道權衡利害關系、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的聰明女子。
一直以為,她只是一時縱情,她絕不會那麼傻,不會輕易放棄樣樣都勝過駱晨風的自己;畢竟,全台北想嫁他的女孩,足以排成一條長龍。
一直都有自信,只要自己一出現,她就會重新投入他懷抱︰現在他才發現,根本錯得離譜!
「我本來早就想告訴你,哪知你突然要去香港……我不想傷害你,可是如果不早說,對你只會傷害更大。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忘了我吧!浩川。」
「忘了你?你以為這麼容易就能結束嗎?可惡!我才離開一個星期而已……我好不甘心!」駱浩川臉色鐵青,揣緊的雙拳,因無處可訴的懊惱而暴出根根青筋。
「對不起,我不值得……」雙唇在微微顫抖。她不想傷害任何人,可是到最後,每個人都受到了深深的傷害。
「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我明明比他更好,比他更愛你,為什麼你就不能接受我?!」
被拒絕的挫敗令他無法忍受,再也維持不住溫文爾雅的態度,駱浩川一把揪住聞嘉琪,手指深深掐入她的手臂。
她蹙起眉心,痛苦地呼吸。
「我絕對不會讓他得到你!我要你成為我一個人的!」心中卷起一道黑色的惡浪,頓時席卷了他的心智,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他罔顧她的掙扎,用力將她壓到牆上,就想強吻上她的唇!
第七章
「放開她!」
怒吼聲在耳邊驟響,身子被猛地拉開,一記重拳打到臉上,眼前金星直冒,天旋地轉,駱浩川狼狽地跌倒在地。
整個口鼻火辣辣一片,用手一抹,一片腥紅的鮮血……
「你要敢動她,我就宰了你!」
冷到刺骨的聲音。
細雨中,駱晨風如一尊黑色雕像,巍然矗立,全身燃燒著熊熊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來把他撕成碎片。
而自己所愛的女子,卻正倚在他的胸口。
嫉妒瞬間扭曲了駱浩川的臉頰,「把她還給我!」
才撲上去,就被駱晨風一拳擊中月復部,駱浩川再次倒在地上,冰涼的雨水濺到臉頰,劇痛蔓延到全身,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混蛋!」
「不要——」聞嘉琪拚命拉住余怒未消的駱晨風。「不關他的事,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
「沒錯,都是你不對!」駱晨風猛然轉身,朝她咆哮,幾乎震破她的耳膜。「為什麼要到這里來?這根本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叫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不听?鬧成今天的局面,你高興了?」
「我……」胸口一窒,聞嘉琪說不出話來。
「我從未見過比你更死纏爛打的女人!」
她忍不住後退一步,沒有絲毫血色的臉龐,如一張白紙……
「滾吧!我已經放過你一次,這是第二次,不要再有第三次!」風雨中,傳來男人的聲音,高大的背影漸漸遠離。
她搖搖晃晃,才跨出一步,腿一軟,就跌進一片濃厚的黑暗……
靶受到背後的不對勁,駱晨風一怔,轉身沖過來。
「喂!你沒事吧?聞嘉琪?嘉琪!」
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秒,聞嘉琪想著,這還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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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里?
沒有焦點的視線漸漸集中,淡雅的臥室,昏黃的燈光,柔軟的床鋪……散發著一股陌生而強烈的男人氣息。
眼楮一和男人的眼對上,彷佛被一百萬瓦的燈光直照,她反射性地閉上,心髒隨之傳來一股冰涼的窒痛感。
她不想再見到他,曾幾何時,那麼想見的男人!
「醒了?」偏不如她所願,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提醒她這不是夢境,而是現實,那個男人就在身邊,而她正躺在他的家里。
拚命掙扎著,她想撐起沉重無比的身軀。
「想找死?躺下不準動!」駱晨風惡狠狠地命令,將她按住,動彈不得。
「我要回家。」她氣弱地抗議,眼角不禁濕潤了。
「不許哭!再哭就把你扔到外面去!」駱晨風壓低聲音威脅她,以大拇指用力按住她的眼角往上提。
真是粗魯無比的止淚法!
但,還真有效。
聞嘉琪漸漸安靜下來……
靶覺一只大掌拿過覆在她額頭的毛巾,又換了一塊,額際一片冰冷,化解了幾分胸口的不適和燥熱。
「張開嘴。」駱晨風沒好氣地吩咐,一只手環過她的肩膀,以臂彎托起她的頭,一只手拿著一杯溫水。「放心,不會毒死你,是感冒藥。」
和表情一樣惡狠狠的聲音,動作卻溫柔得出奇……看來,他還滿會照顧人的。
像小貓舌忝牛女乃一樣,就著他的掌心,她吃下放在上面的兩粒藥丸,溫熱的舌尖滑過他粗糙的手掌,察覺他的手掌不為人知地輕輕一抖。
喝了口水,把藥丸努力咽下去,重新躺回去,又是一陣頭痛襲來,聞嘉琪不禁蹙緊眉心。
「你活該!明明在發高燒,還到處亂跑。」
苞辛辣的毒舌完全相反,駱晨風拿著毛巾擦拭她留有水漬的唇角,動作意外輕柔。
「浩川呢?他沒事吧?」聞嘉琪記起差點被自己遺忘的人。
「我叫了輛計程車,把他送回家了,他這樣對你,你還關心他?」
「我想他只是一時氣昏頭而已,現在他一定很後悔;再說,這件事的確是我不好,我該早點和他說清楚的。」
「雖然他是我弟弟,但下次要再敢亂來,我照樣把他揍個半死。」駱晨風沉著臉。
「可是,你還不是把他送回家了?」
「……」駱晨風偏過頭,冷冷一哼。
她看著他故作凶狠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不老實的家伙!嘴上說著狠話,行動卻截然不同。
現在,聞嘉琪多少也模到一點他的脾氣,就像他明明嘴上那麼不留情,恨不得把她趕得越遠越好,但最終還是把昏迷的她帶回來,細心照料。
只是……他到底照料到了什麼程度?
「我的衣服……」怎麼身上除了一件寬大無比的T恤,就一無他物?連內衣褲和都不翼而飛?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猛地坐直,縮成一團。
「干什麼?你全身都濕透了,又在發燒,要是不把你的衣服全月兌了,病情不加重才怪。」
「可、可是——」
「可是什麼?你的身材又沒有好到哪里去,前面像飛機跑道,後面整個一塊洗衣板,就算被看光了又能怎樣?你以為我有興趣撲上來?」駱晨風交叉環抱著雙手,大刺剌的樣子簡直欠扁。
「你——」一剎那,聞嘉琪真想抓住枕頭扔到他那張可惡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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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換了好幾條毛巾,確定額頭不是那麼燙後,駱晨風才露出一點滿意的神色。「好好睡一覺,明天燒就應該退了。」
他直起身子,才想離開,衣角卻被她輕輕揪住。
「干什麼?」他揚起好看的眉毛。
「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整張小臉幾乎埋到被子下了,她的聲音,細不可聞。生病的人有特權吧?她這樣要求,應該不算過分。
「陪你?」駱晨風的危險地眯起眼楮,「你確定?如果我留下來,就不只是陪你這麼簡單。」
都是成年人,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為什麼她不可以留在他身邊呢?只是這樣靜靜待著,也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