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會對今晚的愚行後悔莫及,藍棋有個能教那狡猾的畜生恢復理性的方法。首先,他要將杰林安全地送回到美娜的懷中,然後他要去泰恩做很早以前就應該做的事。
「告訴我們印地安人把食物給饑餓清教徒的故事。」瑪麗說。
雅妮拍拍枕頭。「不,告訴我們奴隸小男孩拯救菸草田免遭火災的故事。」
四個女孩穿著睡衣坐在她們的床上,茱前坐在燈桌旁邊的一張椅子上。
若婷說︰「我想听有許多僕人的那個美麗公主的故事。」
「那些一故事我們都已經听過了。」莎拉雙手支著下巴趴著。「講個新的,可憐的姑娘發現她母親是美麗公主的故事。」
「好吧,」茱莉說。百我必須想出一個來。」
一個悲哀的故事涌上心頭,一個維吉尼亞女教師到蘇格蘭想找到她姊姊的故事。結果非但沒重逢,反而愛上了一個貴族和他四個沒有母親的女兒。
一等波克回來,她就將兩手空空、心也空空的離開,她再也不會見到這些可愛的孩子們,或是她們不可思議的父親。想到藍棋,她就心痛如絞。
他現在已經恨她、誤會她。或許這樣最好。他的生活會繼續下去,她憂郁地想。他仍有莉安的孩子和其他女孩,茱莉則只能擁有回憶。
瑪麗不是她的外甥女,這消息出奇地令她悲傷。親愛的瑪麗,任何人都會以她這女兒為傲。
有人在敲門。想到可能是公爵,茱莉跳起來。噢,老天!她知道自己看起來一定很狼狽,她迅速整理一下頭發。
門打開,廚娘站在門檻上。她一臉的擔憂,雙手抓著圍裙。
「請快來,柏小姐。」
她急切的口氣使茱莉推開椅子站起來。「我馬上就來,你們不要踫油燈。」
她走出門,想關起來,但橡木門被拉住。她轉過身看到四張擔心的臉望著她。「回床上去,別出來。」
女孩們咕噥地服從,茱莉關上門。
一到走廊上,廚娘即哭了起來。「他真做了,上帝救我們。」她用圍裙擦拭眼淚。「我想替他敷藥,但他不肯。那男孩,老天保佑他,居然干了綁架。真丟人。」她抓住茱莉的肩。「你一定要來幫幫公爵。」
茱莉幾乎無法呼吸,說︰「藍棋受傷了嗎?」
廚娘點點頭。「是的,他的血已弄濕我好多的毛巾。」
茱莉內心冰冷。「他在哪兒?」
「書房里。」
「你去請醫生了嗎?」
「沒有,」她吸著鼻子。「他不讓我去。」
茱莉跑下樓,書房的門開著。他坐在書桌後面,低著頭,用一條毛巾搞著臉,看起來就像個被打敗的戰士。
他台起頭,呼吸卡在她喉中。他的鼻子腫了起來,眼楮四周發黑和發青,右眼腫得只剩一條縫。他的上唇和襯衫上全是血。
「天哪!」她低語,走向他。「發生了什麼事?」
他揮著被血浸濕的毛巾。茴床上去,茱莉。」他說,聲音空洞像由鼻中發出。「這沒你的事。」
當天下午懸在他們之間激烈的話使她無法動彈。「不要排斥我。」她輕聲說。
他垂下頭。「不行,是你先排斥我的。」
她站在他的椅子旁邊。「讓我瞧瞧。你發生了什麼事?」
「我撞上治安官的拳頭,」他再次揮手叫她走開。「沒什麼,茱莉。」
「噢,藍棋,打架解決不了你們的歧見。」她拿開他搗著臉的手,捧起他的下巴,審視著瘀青和原主局雅的鼻子。她的胃翻攪。
「我仍是個英俊的魔鬼嗎?」
他的幽默消除了她的震驚。「冰敷可以消腫,把那給我。」她拿過他手中的毛巾,擦掉他上唇的血。
他畏縮著,想躲開。「你想完成威爾開始的事嗎?」
她迅速抓住他。「別動。」
她身後一陣沙沙聲,她轉身看到一個年約十歲的男孩,坐在一張椅子上。他立即站起來,瘦長的個子、美麗的頭發、湛藍的眼楮和天使般俊美的臉孔,她想起某個人。他只穿著睡衣,腳上是拖鞋。
廚娘提到過男孩,被綁架來的。被公爵嗎?
「你好?」他彎腰鞠個躬。
她的目光掃回公爵身上。
他空洞的聲音透過鼻子。「這是施大偉。大偉,這是柏小姐,我家幾個孩子的家庭教師。大偉是我們的客人。」
廚娘走進房間。「客人。」她厲聲說。「你綁架他,仿佛東羅斯地區已有的麻煩還不夠,你居然必須去」
「閉嘴。」他嘶聲說,然後痛苦的輕哼。
目瞪口呆的茱莉,目光由逕自玩著銅紙鎮的男孩移向似乎要昏倒的公爵。
「廚娘,」她說。「去地窖的冰櫃中拿些冰和干淨的毛巾來,還有鴉片酊。」
女人低聲咒罵一句,離開房間。
鮑爵抓住茱莉的手腕。「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我不想要鴉片酊。」
「這真不幸,因為你兩者都免不了。」她轉頭對男孩說︰「不要怕,大偉,沒有人會傷害你。」
他歪著頭,瞪著她,好像她在說希臘語。「我一點也不怕,柏小姐。羅斯公爵只是選擇蘇格蘭式的方法來解決他和我父親的歧見。我的安全毫無問題。」
茱莉驚愕地說︰「可是他綁架你。」
大偉把紙鎮放回桌上。「你不必緊張。綁架在蘇格蘭族人之中是一種長久的傳統。它給予我父親和公爵一個達成協議的機會,無論他們之間的爭端是什麼。在十五世紀,也有過以綁架解決了二十年的爭執——」
「夠了,大偉二公爵咆哮道。「坐下。」
威爾的兒子抱歉地微笑後坐下,而且環視房間四周。他覺得這是一場有趣的冒險!
茱莉對公爵很生氣,詰問說︰「你怎麼可以把那個孩子由床上綁架過來?這是野蠻的行為。」
「我別無選擇,」他吼道。「別像個漁夫呱呱叫。」
她的心因他無法隱藏的痛苦而刺痛,然而他做了件可怕的事。「你的樣子真可怕。」
「那你就別看。」
「事實上,他比我父親兩個星期之前好看。公爵打斷了我父親的鼻子,你知道,它使鼻梁留下個難看的疤。可是我會說這是以牙還牙。你不會嗎,柏小姐?」
鮑爵張開嘴,立即被茱莉用毛巾打一下。他倒吸一口氣。
她微笑道︰「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大偉。某些長不大的男孩就是會有一些愚蠢的行為,而我們除了保持沉默還能怎麼樣。」
「當然,我也不該多話,這是媽媽常常告誡我的。」
鮑爵一拳打在桌上,大偉忙將視線轉為打量房間。
廚娘回來,帶著一碗冰和一堆毛巾。茱莉把冰打成幾小塊,用手巾包起來。
「向後躺,或是最好讓我扶你到床上去。」
「我很好。」
听到這荒唐的聲明,茱莉的耐心全失。「你給我上床去。」她抓住他的手臂,想拉他起來。
「噢!」他向後縮。
「讓我看,」她拉起他的襯衫,隆起的肌肉上傷痕累累。「起來吧。」
他吃力地蹣跚站起來,她低頭扛起他的一只手臂,摟住他的腰。「上樓去。」
他嘆口氣,但讓她領他繞過桌子。「大偉,」他說,聲音冷硬如石。「你不可以離開這屋子,懂嗎?」
男孩的眼楮大睜。「我作夢也不敢,公爵,我很清楚綁架的規則。我母親是姓麥的蘇格蘭人,你知道,他們和——」
鮑爵申吟一聲。
「呃,我想你現在不會有興趣。」大偉囁嚅地說。
茱莉迷惑地說︰「你在這里等」下,大偉,我馬上回來。我會替你準備客房,明天送你回家。」
「不行,」公爵說。「他要住在這一,你不要管我們蘇格蘭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