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突然打開,若蘭小姐踱進來。「爵爺,你沒有听見我敲門!」她目瞪口呆的停下來。她的目光從凱爾赤果的雙腿移到他完全暴露的,她臉頰上泛起一片可愛的暈紅。她倒抽一口氣。「對不起。」然後轉身溜走。
若蘭懊悔的一路跑過通道,朝向起居室。在門外,她臉紅、心跳的停下來。
老天,他在格子呢裙底下竟然……一絲不掛。她見過許多赤果的男性雕像、壁畫,但是一位活生生的男人,則意味迥然不同。老天,相較之下雕像顯得純真,而伯爵則是壯觀的。即使她夢中的白馬王子也未必如此英挺。
她能夠再以平常心看待杜凱爾嗎?
他一整天都這樣嗎?即使在織工那里以及那個養豬人的農莊?她感到雞皮疙瘩。她去除那份不安,發覺到房間里有人聲。雙胞胎和艾琳在那里。
若蘭雙手貼在火熱的臉頰上,將心思專注在基德堡中的正事上。她略微平靜的踱進起居室。
塞拉、塞凡和疲憊的「福寶」坐在角落一張地毯上。艾琳穿著一襲時髦的石榴紅天鵝絨裙裝,坐在一張貼著壁爐側面的沙發上。
「怎麼了?」艾琳從書本上覷視她。
若蘭的旁徨又完全回來了。她走向一張茶幾,上面擺著一對臘燭和一盤乾燥的迷迭香。「沒有啊!」
「你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你見到伯爵了嗎?」
若蘭歷歷在目的想起自己所見到的。天啊,她看到他的,而且還敬畏地瞪視了半晌。
地月復部的肌肉收縮。她拿起一把乾燥花,將它們擠壓在她潮濕的雙掌中。「是的,看到了。他正和麥肯在地板上打滾。」
「伯爵?」艾琳丟下書本,走到若蘭身邊。「怪了,我從來沒有看過他關心那孩子。」
若蘭本能的為他辯護。「是嗎?大部分父母不耐煩和孩子們相處。我很高興看到他們父子親熱的玩耍。」
艾琳看著正在為「福寶」摘取針球的雙胞胎。「奇怪,」她說道。「他和那個孩子真是大不相同。但是我確信你也注意到,麥肯是呱噪而調皮,而伯爵則是安靜、被動的。」
「剛才他們似乎挺相像的。但是我並不了解麥肯。」那個男孩可能可以給她一點訊息,但是利用孩子的念頭使她良心不安。
「在你今晚英勇的救援行動之後,我打賭那男孩會黏著你好幾天。他迫切的需要一位崇拜偶像。」
若蘭回想麥肯開心的和出奇逗趣的父親一起玩耍的情景。「我們應該帶著他一起出門的。根本沒有危險。」
艾琳低聲問道︰「你從養豬人那里知道什麼?」
「我在花園里遇見的那個人應該是鬼。」
「真的?你覺得如何?」
若蘭回想他煽情的言詞和熱吻。「根據他們一致的說法,那人在一世紀前就被英國人吊死了。」
艾琳沈吟道︰「你認為呢?」
若蘭再度抽絲剝繭的分析一次,但結論始終一樣。「我認為有人冒充了這位民間英雄的身分。他為何在夜晚來到基德堡?難道他的企圖是邪惡的?」
「那個養豬人說了什麼?」
「他說只要有困難,邊地勛爵就會出現。」
艾琳不屑地說道︰「那麼當小麗莎失蹤時他在哪里呢?」
這個矛盾刺激若蘭理智的頭腦。「他顯然是挑事情的。或者因為他是偽裝的,所以需要夜色掩護。」
「你認為伯爵知道他是誰嗎?」
「邏輯推理告訴我,是的。」
「唉,好吧!」艾琳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就運用你那聰明得過火的腦袋去說服他說出來吧!」
她不確定自己能馬上面對伯爵。「或許我可以幸運的自己找出邊地勛爵。既然有地道的鑰匙,我打算今晚要守株待兔。」
「你憑什麼認為他會來?」
若蘭搓碎手中的乾燥花。「那個養豬人說每次基德堡被攻擊,邊地勛爵必定會出現!」
「你太聰明了,若蘭。但你得小心。」艾琳再度注視那條偵察犬。「『福寶』今晚不能幫你了。」
走道上傳來麥肯的笑聲。
「來,」艾琳低語的將若蘭拉向壁爐,指著上方的一幅畫像。「這幅畫像是凱爾爵爺的父親。你不認為他們長得很不像嗎?」
若蘭正要同意時,麥肯跳進屋中。半晌後,伯爵碎步走進來,手臂下挾著一本書,假發上有一根白羽毛。
她的目光移向他的格子呢裙,這時已好好的遮掩他的身體。她腦海中躍上來的第一個念頭是︰他冬天不會著涼嗎?
「很抱歉讓你久等了,若蘭小姐,」他將書放在壁爐上,然後伸手取暖。「我必須承認,剛才眼鏡歪了,不知道誰走進來。麥肯說是你。」
「對不起打擾你,」她起身走到他身邊,目光移向他那個壯觀的罐皮囊袋。她知道那背後是什麼。「我應該敲門大聲一點。」
他罪衍的微笑道︰「麥肯和我有時候是很野的。想必你已經知道在堡中我們是不敲門的,這是蘇格蘭式的好客之道。」
她听到麥肯和雙胞胎在角落安撫「福寶」。「您的好客之道是首屈一指的。」
「我?」他目瞪口呆、手足無措。「我只是要安太太對你來者不拒罷了。」他望向艾琳。「晚安,夫人。」
她從書上抬起目光。「爵爺,您的魚餌做好了嗎?」
「承蒙你問起來,」他笑著互搓雙手。「已經做好,準備釣大鮭魚了。」
若蘭審視他強壯的雙手。他那寬大手掌上的水泡已愈合成粉紅色圓圈。那是一雙適於揮劍而非清理羽毛的有力大手,但也極適合逗弄孩子和撫模女人的肌膚。
「用過晚餐了嗎,若蘭小姐?」他說道。「你應該大吃一頓的,因為你英勇的救回那個可憐的孩子。」
若蘭饑腸轉輔,但她腦中想的不是食物。「我很好,真的。我希望談談這次被攻擊的事。」
他蹙眉。「我將記事本帶來了,」他心不在焉地說道。「但這不急。我這個做主人的,怎麼可以讓你餓肚子?」
「我想今天那個牧羊人和他家人的損失比較重要。」
「那麼咱們來做個交易吧!——這像不像你的口氣?」他眼中閃著笑意。看著她困惑的皺眉,他說道︰「別管我。」然後他將記事本挾在腋下,拉起她的手。「我們可以到側廳去,我讓安太太為你準備食物,你一面用餐,我們一面談。晚安,艾琳小姐。」他刻意的注視麥肯和雙胞胎,低語道︰「有些男爵罪行的細節不宜讓大家听到,我打算向你全盤托出。」
她的手在他手中感到愜意,而且一陳意外的安全感充滿地心中。「您真體貼,爵爺。」
他如一位胸腆的騎士般說道︰「請叫我凱爾。」
她突然渴望與他獨處。「也請叫我若蘭。」
他帶她離開起居室。一旦她在側廳坐定,他便告退。幾分鐘後他回來,將一個蓋著的托盤放在她面前。他夸張的掀開布。「內髒、豌豆和馬鈴薯,」他宣布道,食物冒出熱氣,迷糊了他的眼鏡。「還有一杯新鮮啤酒。」
若蘭垂涎欲滴,但仍遞上餐巾。「來,擦擦眼鏡。」
「哦,不,它會自己散去。你吃。」
他期待的看著她嘗第一口。以女乃油和蜂蜜調味的馬鈴薯泥和蕪菁入口即化。「好吃!」
他咧嘴微笑,像孩子般的拍手。「道地的蘇格蘭菜還是最難以抗拒的吧!」
「我曾經在歐洲吃過國宴,但是都比不上這個。」在整個用餐時間,她一直專注的看他將頭理在記事本上。那濃濃的劍眉襯托著那高挺的鼻梁和優美的額頭和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