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你老婆?你還是去叫電腦老婆好了。」雖然第一次被他叫「老婆」,方妙妍滿心喜悅,但仍是醋意橫飛。
「哦……原來有人吃醋了。」
「誰吃醋了?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她死鴨子嘴硬,還佯裝生氣,板起了俏臉。
藍風笑著說道︰「你吃醋的樣子真的很可愛,我好喜歡,以後請老婆多多為我吃醋。」
方妙妍抽出自己的手,在他身上捶了一下,卻又一次被他抓住,放在唇邊輕吻。
「你放心,我的工作現在已經上了軌道,以後我會劃出固定的時間工作,多留一點時間陪你。」藍風心里很明白,最近他因為忙于工作而對妙妍有些疏忽,不過他已經開始在做調整了。
「不用了啦……還是你的工作重要。其實我也知道,你是希望經由工作來證明你的能力。」他雖然已經失憶,但還是有身為男人的尊嚴。「不過你也別太累了,身體還是要顧的喔。」
「我知道了。」她的關心讓他很感動。
兩人在溫馨的氣氛中沉默了一會兒,而後她小心地問他︰「風,你都已經失憶三個多月了,現在有沒有覺得恢復一點兒記憶呢?」
水淼淼來催稿,讓妙妍意識到藍風已經來到她家快三個月了。當初以為他會很快恢復記憶離開她,但現在三個月過去了,他似乎沒有一點恢復記憶的跡象,而說真的,她也好怕藍風恢復記憶之後,就會立刻拋下她,回到原來的生活環境。
她好希望生活中有他的陪伴,不願他想起過去。但又矛盾地不希望他永遠想不起自己是誰,不希望他跟她一樣成了沒有親人的人。
這個矛盾一直盤桓在心中,她卻始終不敢問,就怕她的問題反而讓他苦思冥想,最後恢復了記憶。可是,如果藍風覺得失憶很痛苦,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誰;她即使不想他恢復,還是會盡力幫他的,雖然,她並不知道要從何幫起。
藍風搖搖頭,表示丟失的記憶並沒有改善。
方妙妍極力壓下喜悅的微笑,只要他還沒有恢復記憶,就永遠是她一個人的。
藍風又說︰「不過我最近常常覺得,我失憶前應該是做游戲設計師之類的工作。」
「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是不是就像電影和小說中描寫的一樣,你的腦海里有一些畫面會突然閃過?」她追問。
「不是,只是一種感覺。」他接著反問她。「我為什麼能輕易設計出游戲,你難道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嗎?」
她用崇拜的眼光看著他。「奇怪啊,可是我想你是真的很聰明,才會像學做菜一樣無師自通的嘛。」
他得意地接受了她的贊美,不過卻搖搖頭說︰「關于設計游戲我並不是五師自通,而是很多東西早就已經存在我的腦子里了,遇到問題的時候,我會自然而然地知道該怎麼解決、該怎麼做。」
「這麼說你從前真的有可能是從事這方面的工作嘍,而不是什麼廚師?」她有一段時間一直認為他失憶前是一名廚師,誰叫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做出好吃的菜肴。
「當然不是!在做菜的時候我沒有那種早就會了的感覺,完全是照著食譜做而已。」感覺應該是不會騙人的。
「那……那你有沒有想過從游戲設計師方面人手,查查你是誰?你現在都那麼厲害了,失憶前一定更厲害,也許會有線索也說不定。」她認為這樣應該能查到藍風的真實身份,畢竟世界上電腦游戲業的頂尖好手應該沒有廚師那麼多吧?
「全世界有那麼多的游戲設計師,不太容易找。你也知道,看相貌就知道我不是中國人,但也根本不知道我是哪國,人;全世界有那麼’多的國家,如果能確定是哪一個國家,就會容易找些。」
他停了停,接著說︰「而且我到台灣來干嘛?是學習,還是工作?我的中文說得這麼流利,也許是從小就生活在台灣的!」藍風明白妙妍今天問的問題是想幫他找出身份,怕他會因為失憶而太失落,但這真的並不容易。
「我覺得應該排除你是學生的可能性,我第一次在街上遇到你的時候,你很有氣勢,雖然年輕卻像個成功人士,而且別忘了,你受傷前是穿著全套西裝的。」
藍風笑笑。「那又如何呢?我還是不知道自己是哪國人呀!」
「那就先從台灣找起好了。」她試圖想出有用的方法。「既然你會說英語,而且有美國腔,那我們找完台灣找美國、加拿大,然後再找英國和其他說英語的國家。」
藍風卻很無奈地告訴她。「我還听得懂法語和德語,加上這兩種語言,我們得尋找的範圍也不比全世界小很多。」
「什麼?你還會法語和德語?你是怎麼知道的?」方妙妍吃驚地問道。
「電視里播放的外語電影有些會夾雜著幾句法語或德語,我不用看字幕就知道他們在講些什麼,所以應該也懂得這兩種語言的。」
方妙妍責怪他。「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大肆宣揚自己會幾種語言!」
方妙妍用看怪物的眼光看著藍風。
天啊!這個男人簡直是太可怕了!年紀輕輕,不僅會做好吃的東西,電腦也玩得很精,還至少會四國語言。
這……她到底把一個什麼人物給弄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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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妙妍寫完一本新的小說,藍風手中的工作也剛好告一段落,兩個人難得走出家門,痛痛快快地玩了幾天。
他們一起逛街、吃東西、看電影、逛夜市……妙妍有很多年都沒有玩得這麼開心,她覺得找到了一直想擁有的家人。
雖然對于藍風是什麼樣的感情,她還不能確定,但她卻忘了「生子計劃」,也不再把生孩子當成最重要的事。
她心里對孩子的渴望依然存在,卻退居次要地位,藍風成為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她不要放開他,又不希望他和她一樣沒有親人。思前想後,她終于決定帶他去找張醫生,請他檢查一下,為何藍風已經失憶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仍然是半點恢復記憶的跡象也沒有?
張醫生僻釋說人腦是最復雜、最難操縱的,並不是你想恢復記憶就能恢復。藍風這樣腦部受傷失憶後,沒有熟悉的環境和家人的陪伴,記憶什麼時候能夠恢復就真的很難說。也許有一天會突然恢復,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恢復。
他們又去警局。但警方告知目前已經是無能為力,案子就這樣被擱了下采。畢竟台灣每天發生那麼多的刑事案件,一件小小的失憶案,實在不值得浪費大量的人力和時間繼續找。
方妙妍對這個結果很沮喪,從警局回家的路上也是悶悶不樂。反倒是應該失望的藍風卻一點兒異樣也沒有,還安慰她說︰「妙妍,你真的不用失望,我根本不在意不知道自己是誰。」
「可是你怎麼可能會不在意癬,你一定是怕我難過,才不肯表現出來。」
「是真的!」藍風肯定地說道。「我們現在不是生活得很快樂嗎?我為什麼一定要知道自己是誰,還有我的過去是怎樣呢?」」那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有什麼親人嗎?不想找到他們嗎?」對方妙妍來講,親情是很可貴、也是很重要的,只有血親的聯系是割舍不斷的。
藍風思考一下,緩緩回答道︰「我曾經很想,尤其是我剛喇失憶的時候,那種孤獨感讓人感到茫然和恐懼,我真的很希望有親人能陪在我身邊。不過時間長了,我慢慢也就不想了。你知道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