雹夢天這一番大膽的言論,不只是讓嘉南震驚的無法回應,更是讓全圖書館的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吃驚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目不轉楮地,盯著他們兩人看,整個圖書館頓時靜得沒有了任何聲響,眾人都只能听見彼此的心跳聲。
第七章
一連下了一個禮拜的雨,那雨時大、時小,日以繼夜、滴滴答答的就是沒完沒了,好像永遠不會停,悶在一樓的圖書館里,連人也都像要發霉了,嘉南心不在焉的坐在電腦前,眼楮雖定在螢幕上,卻沒有真正在思考,她的手幾乎是無意識的敲著鍵盤,輸著新書的資料建檔,突然想起了耿夢天那番驚天動地的宣言。
「我想要認識你,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我會每天都到這里來,直到你可以被我打動為止。」他專注的、熱情的,旁若無人的看著她說道。
可惜他的話一說完,才隔了一天,人也就像太陽一樣不見蹤影了,這場雨,就是從那天晚上開始下的。
嘉南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欺騙和不守信,偏偏耿夢天這兩者都做了,他口口聲聲要她相信他,給他一個機會,讓她認識他,可是他所說和所做的,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他當著圖書館里眾人的面,再次欺騙了她,教她怎麼還能對他的誠意有信心,而最可悲的是,就算他是這樣的一個人,她還是學不了乖,居然笨的又再次相信了他,重新又做了一次傻瓜,她心理真的以為他這次會遵守諾言而來,認真的在等著他。
結果卻是如此……她簡直要開始痛恨自己了。
圖書館里有人跟劉名偉打了小報告,現在連他也信以為真,每天一有空堂,就戰戰兢兢地呈備戰狀態,跑到圖書館里來,就等著跟他的競爭者見上一面,彼此較量較量。
可惜他每天來勢洶洶的,卻總是撲了個空,他並沒有見到所謂瘋狂又大膽的追求者,圖書館仍是平日的老樣子,他也開始懷疑是不是圖書館里的其他人搞鬼,見他跟嘉南這樣不溫不熱的,所以要他再多加把勁來追她。
于是這天劉名偉下午有了空堂,他買了兩張舞台劇的票,來約嘉南晚上吃了飯後一起去看。
他才一走進圖書館,就感覺到了一股迥異于以往的怪異氣氛,他一時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只是見到圖書館里的每一個人,都是一副很緊張的樣子,但圖書館里靜悄悄的,簡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樊姐!」他和嘉南的同事打了招呼。
女同事一看見他,頓時一副驚惶失措的模樣。「……你也來啦!」
這個‘也’字,是什麼意思?他心里懷疑。「怎麼了?」
「那個人電來啦……」
「誰?」他一頭霧水。
「那個人呀,我跟你提過的,想來追嘉南的那個呀!」
劉名偉心中一凜,由于這個人始沒有出現,而讓他以為這個競爭者,根本只是個虛構的人物,沒想到會是真有其人,而且居然在他最不經意的時候出現。
「他……人呢?」
「現在跟嘉南在後面院子說話。」
「他要跟嘉南說些什麼的?」劉名偉不禁急躁的說。
「這……我們怎麼會知道,那個人看起來不怎麼和善……總之,我們不敢問,當然也不可能會去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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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上天要安排這個無情的巧合,耿夢天對于自己什麼時候不好生病,偏偏在他答應要每天來的當天深夜,開始覺得肚子不怎麼對勁,實在是無能為力。他一直隱忍著,直到小如發現他肚子痛的躺在床上,滿頭大汗的打著滾,連爬都爬不起來,他這才知道事態嚴重。
他當然不肯去醫院,只因為怕耽誤了明天早上和她的約定,後來是在幾乎虛月兌的情況下,被小如找來了他的一個搬影師朋友,硬把他架到了醫院急診室,檢查之下發現是急性盲腸炎,二話不說自是要立刻開刀,他痛的根本無力反抗,只是存失去意識之前,他口中還念念不忘早上的約定。
他在醫院才一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他急著要小如幫他找衣服、鞋子就想要出去,他按著傷口,掙扎著要下床,小如和一個實習的小護士,根本欄不住他,眼見才縫合的傷口又在滲血了,小如堆積了一整天的緊繃情緒,終于忍不住全爆發了,她哭著對耿夢天說︰「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天大的要緊事要做,可是也請你替我想一想,如果你現在有了什麼意外,我要怎麼去面對你的父母,我要怎麼跟他們解釋!」
雹夢天這才突然靜了下來,他歉疚地看著小如。
「對不起,小如,我只是……」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現在只希望你把病養好,我不希望你是跟我住在一起的時候,發生什麼意外,這個責任我擔不起。」小如含著淚,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態度看著他。
「小如,對不起,我是個自私的混帳,我不配跟你在一起……」
「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
「也許,你應該離我遠一點……」
「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
小如堅強地拭著淚,把話一說完,便用一種憂傷而絕望的眼神看著他,其實她隱約猜到了,他的心可能早就離開了,只是她現在還沒有辦法面對這個事實。
第二天,小如又找╴了人高馬大的攝影師黎允文來當看護,硬是把他強留在醫院里,自己則回家替他準備一些換洗衣物和開刀後的滋補食品。
黎允文雖有個斯文的名字,但人卻生得英挺而粗獷,一八八的高大身材,貨真價實經由日曬而成的古銅色皮膚,全身上下都是強壯結實的肌肉,他有著一副充滿魄力,又很能震攝人的外表。
「你干嘛硬是要出院,你的傷口還沒好呢!」黎允文坐在耿夢天的病床邊,蹺著腳,大口、大口的啃著唱片公司送來的碩大富士隻果。
「小如跟你說了些什麼?」耿夢天不回答,反問了他問題。
「你覺得呢?你有什麼事怕她跟我說嗎?」
雹夢天嘆口氣。
「別唉聲嘆氣的,我看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是個怎麼樣的女孩子?」黎允文問道。
「小如?」
「當然不是。」
「你怎麼知道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子?」耿夢天心虛的問。
「我又不是沒談過戀愛。快說吧!她值得你放棄小如嗎?」
「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而是我一開始就不該和小如在一起。」
「什麼意思?」黎允文皺起了他那兩道濃眉。
「另外那個女孩子,才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我當初所以會跟小如在一起,是因為我以為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所以小如只是個代替品,你在利用她!」
雹夢天對于他的指控,毫無招架的能力。「……我是真的不想傷害她……」
「問題是你已經傷害了,現在你如果已經做出了決定.你要選擇另外一個女孩子,就只有快點跟她把話說清楚,不要讓她再繼續陷下去,否則對她的傷害只會更大。」黎允文丟掉了隻果核,語氣很直接的說。
雹夢天很驚訝的發現,黎允文和宜生這兩個年紀、性別、個性都完全不同的人,他們分別住在不同的國家。彼此也不認識,可是他們對耿夢天講出來的話,居然是一模一樣。
「……我知道,問題是,我說了,她根本不听。」耿夢天十分無奈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