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他的生命打賭,她決不會背叛他。
「誰打開了洞口並不重要,因為阿爾漢和叛賊們就要完蛋了。」魯特加在一個倒下的撒克森武士身上揩了揩劍刃上的血跡,灰色的眼楮嚴厲地掃視著俘虜,「把那些站著的人綁起來,帶到瞭望塔去,死的也帶走。羅薩,帶著你的人肅清地道里的那些老鼠,到森林里截斷阿爾漢的後路。」
羅薩猶豫了一會兒,魯特加轉過身,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這些都是你的人民,攻城的和守城的都是,你必須作出選擇。」
「我向你發過誓。」羅薩終于說。
「那麼快去吧。」
阿爾漢和他的人從沒奢望過能擊敗魯特加的軍隊,突破阿頓的護牆,他們只是想吸引魯特加的注意力,掩護潛入城堡的人。但他們仍然竭盡全力用劍、弓箭和石塊攻打護牆。然而第一具從瞭望塔上扔到他們中間的撒克森武士的尸體使他們馬上安靜下來,接著的第二和第三具,就令叛匪們沮喪地嚎叫起來。
「阿爾漢!」魯特加在瞭望塔上喊道,「這是你們的3個人,這里還有3個。」
他把捆著的血跡斑斑的幸存者推到前面,讓他們的同伙看清他們的臉。「你的其它人還在地道里逃竄,羅薩會把他們剁成碎片的。」
幾個反叛者絕望地瘋狂揮舞著武器。魯特加已經從虎口里拔掉了虎牙,現在這只老虎只能寄希望于森林的保護,敬延性命。
「戰斗結束了,」魯特加喊道,「不止是這瘋狂的一次,所有的戰斗都結束了。兩天之前我和一個帶著愛爾坎加血統的女人結了婚,老領主的血統將在阿頓得到延續。為了對我的新娘表示敬意,我宣布赦免所有今天放下武器發誓效忠于我的人。」
「收起你的赦免,把它塞到你的里去,你這法蘭豬!」阿爾漢高高地舉起劍嚎叫著,但寂靜的戰場上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叛匪們不安地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有的眼楮盯著地面,有的看著瞭望塔上的魯特加??就是沒有人看他們的首領。
「把門撞開!」阿爾漢命令道,「我們沒有失敗!誰也擋不住為自己的家園而戰的勇敢的撒克森武士,法蘭克人只能留下尸體!」
撒克森人一陣鼓噪,有幾個人握住了劍柄。
「難道你們要戰至失去一切嗎?」魯特加高喊,「阿爾漢永遠也不會再統治這里了。」
幾個撒克森人轉身想從壕溝和地堡撤退,當羅薩和他的隊伍出現在森林邊緣時他們停住了,嘴里罵罵咧咧。阿爾漢看到計劃失敗了,轉身面向魯特加,憤怒地揮劍朝空中亂砍。
「戰爭結束了!」魯特加警告,「投降吧,低頭向神聖地起誓,否則就讓你們血濺沙場。」
「你這法蘭克騙子!」阿爾漢憤怒地叫道,「我才有權力統治阿頓!你和羅薩決斗爭奪保留地,可我才是愛爾坎加指定的繼承人,和我決斗吧!」
魯特加握緊了劍柄,他的心跳起來,他更樂于用劍作戰,而不是唇舌。
「我和你決斗,叛賊。我們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問題。」
阿爾漢得意地大笑︰「你輸定了,法蘭克人。」
魯特加只是微微一笑︰「你必須發誓,如果你……你贏了要讓那些想走的人安全地離開。」
「好的,我可以慷慨一點。」
「如果你輸了,你的人不能動武。」
「我的人知道該怎麼做。今天我會贏的,法蘭克人!」
「我們走著瞧吧。」他示意看守大門的人,「把門打開。」
人們只花了幾分鐘就匯集到了演練場。阿爾漢挺著胸脯穿過大門,好象他已經贏了似的,他的人在後面跟著,神情緊張地擠在一塊兒。魯特加的士兵從護牆上爬下來。決斗的消息傳來,莊園笨重的櫟木門打開了,婦女、老人和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走出來,魯特加在他們中間看見了姬熱拉。她擠到人群圍成的決斗場邊,臉色蒼白,她那誘人的嘴唇由于失望閉得緊緊的。一瞬間他被疑心俘虜,懷疑她是在為誰害怕??阿爾漢還是他,但他心里知道她是在為他擔懮。
姬熱拉無需害怕,魯特加對自己說。他會擊敗阿爾漢的,為他的新娘贏得她所渴望的和平,他將把它作為結婚禮物送給她。如果阿爾漢的頭因此而落下,那也只好由它。
阿爾漢發動了第一次進攻,他的劍狠狠地劈下來,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魯特加用自己的劍架住,暗暗吃驚于阿爾漢的力量。阿爾漢很快恢復過來,又一劍刺來,離魯特加亮閃閃的鎧甲只有毫厘之差。魯特加往旁邊閃了一步,向阿爾漢的技藝略微致意。撒克森反叛者報以嗜血的獰笑,但當魯特加發起進攻時就馬上變成了一張苦臉。
進攻,退卻,擊刺,劈殺,騰挪,躲閃,魯特加奔涌的血液和著戰斗的節奏,在瘋狂的砍殺和避讓中忘卻了沮喪和憤怒。很快汗水的氣味里混進了夾雜著金屬氣息的血腥味,魯特加感到肋骨上一股滑膩膩的熱流,阿爾漢的劍刺中了他胸甲邊上的結合部位,砍中了他的上臂,可能傷及了骨頭,殷紅的鮮血沿著他的手臂流淌下來,從他的指尖滴到地上。
然而阿爾漢情況更糟,那撒克森人失去了頭盔,由于頭皮上中了一劍,他的一側臉頰已淌滿鮮血。他的動作已不那麼靈活,因為右腿從月復股溝到膝蓋被吹了一刀,露出白骨。其余數處刀傷使他渾身血跡斑斑。
他們仍在?殺,這是一場魯特加全力以赴的戰斗。阿爾漢的眼楮射出光芒,他決心已定,強忍痛楚,然而這撒克森人已經力不從心了。阿爾漢的進攻慢下來,而魯特加把自己的傷痛作為力量的源泉,攻熱更加勇猛。最後魯特加猛烈的一擊使阿爾漢的劍從手中飛出,魯特加毫不留情地擴大戰果,揮劍逼上去,阿爾漢撲過去拾劍,手剛抓住劍把,魯特加的劍已抵住了他的喉頭。
「你輸了,」魯特加吼道,「投降吧,否則要你性命。」
在阿爾漢躺著的地方,鮮血的滲透使泥土變成黑色。魯特加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個喉頭上抵著利劍仍能怒目而視的人。
阿爾漢的眼楮直直地盯著姬熱拉,姬熱拉害怕地緊緊抓住伊奇的大手。當著眾人的面,阿爾漢用魯特加听不大懂的撒克森語罵了一句,然後把痛苦的眼楮轉向勝利者。「我投降!」他說。他的投降和戰爭的叫囂一樣強硬。
隨著阿爾漢的投降傳來一聲痛苦的嚎叫,一個反叛者高舉起劍,「不,永遠不!」
阿爾漢的人中掀起一陣不安的騷動。阿頓的人群和士兵把他們包圍起來,推到灑滿血跡的決斗場上,和他們的領袖一起品嘗失敗的滋味,他們這才安靜下來。他們衣衫襤褸,使人想象到他們冬天在森林里度過的淒涼時光。他們那撒克森人特有的八字胡蓬亂不堪,粗糙的皮制盔甲破破爛爛,沾滿了硬梆梆的塵土和血跡。但他們的手里仍緊握武器。
「你們願意效忠于我呢,」魯特加問,「還是願意和阿爾漢一起坐牢?」
反叛者們不安地彼此緊靠在一起,似乎要從對方身上吸取力量。魯特加示意伊奇把姬熱拉帶到場中。
魯特加看到他妻子臉上充滿了驚訝和不滿,但是他下定最後的決心要把這一幕堅持到底。他從未欺騙過她,她很清楚她的價值。她,如同他的劍一樣,是求得和平的武器,他也會像用他的劍一樣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