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燃燒著的琥珀色細蠟燭時,她猛然止步,立刻認出那是梵薩沈思蠟燭。加入特定梵薩藥草的蠟燭在融化時,散發出幽微復雜的獨特氣味。亞特是正式的師父。每位師父都有他獨特藥草配方的沈思蠟燭。
听到房門在背後關上,她立刻轉身,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亞特的臉色陰沈,她立刻知道那個死人對他來說不是陌生人。但他的眼中沒有悲傷,只有壓抑的憤怒。她從來沒有見過他看來像此刻這般危險。她被迫領悟一個事實︰雖然他們有肌膚之親,但他還有許多地方是她不了解的。
「抱歉打斷你的沈思。」她往房門移動。「不打攪了,我們改天再談。」
「別走。」他命令。「無論喜不喜歡,在我們達成協議時,妳都被卷進我的事情里了。有些事妳必須知道。」
「但是你的沈思──」
「徒勞無功。」他走向矮桌,捻熄蠟燭。
她絞著雙手面對他。「他是誰,亞特?」
「他名叫歐查理。」亞特垂眼凝視著濁火熄滅時的最後一縷青煙。「他和另外兩個男人害死了一個名叫簡凱玲的女子。有天晚上他們出于好玩而綁架她。他們輪奸她,她在企圖逃離他們時墜崖身亡。三天後她的尸體被一個尋找迷途羊只的農夫發現。」
毫無抑揚頓挫的語調反而使他的話更具沖擊力,玫琳靜止不動。「她是你的朋友嗎?」
「不只是朋友。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在這世上舉目無親。凱玲的母親在她兒時去世,她被遠房親戚撫養長大,他們把她當成不支薪的僕人。她逃離親戚家,成為女演員。有天我去看表演而結識她。有一段時間,我們一起勾勒我們的夢想。」
「你們是戀人?」
「有一段時間。」他繼續凝視熄滅的蠟燭。「但那時我身無分文,無法給她渴望的安穩生活。」
「後來呢?」
「我認識了一位梵薩師父,有幸得到他的賞識,在他的贊助下前往梵薩嘉拉島的園圃寺修行。啟程前我向凱玲保證,等我修行完畢,我會賺大錢,跟她結婚。我每年夏天坐船回英國來看她。但在五年前那次回國時,我得知她已經香消玉殞。」
「你如何查出那三個害死她的人叫什麼名字?」
「我去找那個發現她尸體的農夫,他幫忙我搜索那個地區。我找到他們押她去的那個山洞。」他走向一張小書桌,拉開抽屜取出一個物體。「我在山洞的泥地上發現這個,我相信是凱玲在反抗他們時抓下來的。我從它追究到龐德街的一家圖章店。」
玫琳走到他面前,把表煉圖章從他手里拿過來,仔細端詳圖章上雕刻的馬頭。「店主告訴你是誰買的嗎?」
「他告訴我,他受托替三位貴族紳士葛南索、費克文和歐查理,刻制三個一模一樣的圖章。經過進一步的打听,我得知那三個人是好朋友,他們共組一個小社團專門追求他們所謂的婬逸的極臻歡愉。」
「你發誓報復。」
「起初我只打算取他們的性命。」
她用力吞咽一下。「一個也不放過?」
「是的。但後來我認為那樣太便宜他們了,于是決定毀掉他們三個的社會和經濟地位。我想要享受他們身敗名裂、貧困潦倒的極臻歡愉。我要他們嘗嘗被上流社會摒棄、因貧賤而沒有保護的滋味。我要他們了解處于凱玲的地位是什麼感覺。」
「等你達成了目標呢?到時你打算做什麼,亞特?」
他默不作聲。他不需要說話,她已經知道答案了。恐懼涌上她的心頭,她小心翼翼地把表煉圖章放在桌上、熄滅的蠟燭旁。
「你努力隱瞞『夢幻閣樂園』業主的身分,不是因為擔心社交界發現你經商而鄙視你,也不是因為你在物色妻子,而是因為你需要打入歐查理等人活動的社交圈,以便進行報復。」
「在今晚之前,計劃進行得一直很順利。游樂園的收入使我能夠在歐查理他們的地盤上結識他們。我花了幾個月才布置好使他們身敗名裂的陷阱。」亞特拿起空茶杯在手里轉動。「差一點就大功告成了。就差一點點。現在他剝奪了我的目標之一。」
她上前一步,朝他伸出手。「亞特──」
「該死的混蛋!他怎麼可以干涉我的事?」亞特突然把茶杯扔向牆壁。「我辛苦了五年才布置好這一切。漫長的五年。」
茶杯在撞擊到牆壁時碎裂。但使玫琳僵住的不是刺耳的碎裂聲,而是看到亞特流露出那麼強烈的情緒。從兩人相識以來,他一直非常自制,連在與她時也不例外。
他像凝視著地獄入口般凝視著茶杯碎片。「五年。」
看到他如此痛苦令她心如刀割,她忍不住跑過去伸出雙臂抱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背上。「你因她的死而自責。」她低語。
「我丟下她不管。」他在她懷里一動也不動,像石頭一樣冰冷。「我出國時沒有人保護她。她告訴我,她是個老于世故的女子,說她可以照顧自己。但到頭來……」
「我了解。」她用力抱緊他,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冰冷的身體。「我了解活在自己的決定害死另一個人的陰影下,是什麼感覺。天啊!我真的了解。」
「玫琳。」他突然轉身抱住她的頭。
「有時我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她把臉埋在他的浴袍前襟里。「說真的,要不是蓓妮,我早就進了瘋人院。」
「我們真是半斤八兩。」他在她發際說。「我為復仇而活,妳為令尊的死而自責。」
「如今我把某種邪惡的力量帶進你的生活里,危害到你最在意的復仇。」她努力忍住淚水。「真的很抱歉,亞特。」
「不要那樣說。」他捧起她的臉,使她不得不正視他。「我發誓,我不會讓妳把今夜發生的事,怪罪到妳身上。」
「但錯確實在我。如果我沒有找你幫忙,這些事都不會發生。」
「在這件事情里,決定是我自己做的。」
「不是那樣的。如果那一夜我沒有勒索你,要你答應幫我找尋奈麗──」
「不要再說了。」他用吻封住她的嘴。
她在他身上察覺到需要令她心碎。她本能地想要安慰他,但他的來得凶猛而突然。她迷失在洪流之中。
他把她拉到床上,親吻她的紅唇和粉頸,解開她的睡袍,把手覆蓋在她的酥胸上。
他的急切引發她體內深處的反應,她把手伸進他的浴袍下探索他的身體。她在他的呢喃中撫模他肌肉結實的背,拱身貼向他的熾熱。她感覺到他的手在睡袍底下,沿著她的大腿內側往上滑。當他的手掌來到她兩腿之間時,她倒抽了口氣。
她張開雙腿任他予取予求。她感到自己變得濕熱飽滿。迷失在的漩渦里,她撫模他身體的每一部分。他把他粗大堅硬的塞進她的手里,她輕柔地撫模他,習慣他的觸感。
他申吟一聲,翻身仰臥,把她拉到他身上。她用膝蓋夾緊他。當他的手指在她兩腿之間移動時,她忍不住叫喊出來。她低頭凝視他。他熾烈的眼神使言語成為多余,此時此刻,只有滿足她在他眼中看到的饑渴,才是最重要的。
她感覺到他的手握住她的臀部,引導她接納他極度亢奮的身體。當他開始進入她時,她感到自己的肌肉緊繃起來抗拒他的入侵。上一次的接觸使她仍然一踫就痛。
「慢慢來。」他承諾,聲音低沈沙啞。「這一次我們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