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視她良久。「如果事實證明,妳真的是想象力太過豐富呢?」
「證明我不該以為倫偉死而復生。證明我瘋了。我向你保證,我會很樂意知道我得了神經衰弱的毛病,至少我可以開始服藥治療。姑姑很擅長調制治那種病的藥水。」
他緩緩屈曲手指。「也許妳該去博街問問,狄夫人。那里可能有人可以幫妳。」
「即使我能說服一位博街警探相信我沒有瘋,他也不是梵薩武術專家的對手。」
「迪倫偉是專家?」
「是的,他的武功高強。他渴望成為師父,但無法如願。我必須告訴你,在看過家父的會員名冊後,我推斷除了你以外,只剩下一個人是我可以求助的。不幸的是,他沒空。」
不知何故,得知她考慮雇用別人使他惱怒。「妳認為適合這項工作的另一個人是誰?」
「施迪生。」(編注︰浪漫新典120《與你成婚》的男主角)
「他目前甚至不在英國。」亞特咕噥。「不久前結了婚。據說是帶他的新娘去羅馬廢墟觀光了。」
「是的。那使我別無選擇。」
「知道自己位在名單榜首總是令人得意,即使是候補上去的。」
她迎視他的目光。「怎麼樣?你願不願意用幫助我調查,來交換家父的名冊?」
他在她眼中沒有看到瘋狂,只看到堅定的決心和一絲走投無路的絕望。如果他不幫她,她會獨自行動,或是向「梵薩學會」諸多怪人中的一個求助。無論是哪一個,她都使自己蒙受極大的危險,如果事實證明她害怕的事都是真的。
他有千百個理由不該與這個女人有所瓜葛,但此刻好像連一個也想不出來。
「我會做些調查。」他謹慎地說,然後在看到她張開嘴巴時,舉手示意她噤聲。「如果它們證實了妳的憂懼,那麼我們再來進一步討論這件事。但除此之外,我不做別的承諾。」
令他意外的是,她露出連燈光都為之遜色的燦爛笑容。「謝謝,韓先生。我向你保證,等這件事結束,你可以任意處置家父的名冊。」
「是的。」他說。「我可以。」無論用什麼方法。
「我猜你有一些問題要問。」她說。
「我要問的問題可多了。」
「我知道我必須告訴你的事听來會有點怪誕,但我向你保證,我有充分的理由擔憂。」
「談到真相,由于我們同意誠實相待,妳最好現在就知道我覺得妳很迷人,玫琳。」
她在沉默良久後終于說︰「天啊!這真是太不幸了。」
「沒錯,但事實就是如此。」
「我寧願我們能夠避免那種復雜的情況。」
「彼此、彼此。」
「但你有一點勝過其它有類似苦惱的紳士。」
「苦惱。」他想了想。「是的,用這個字眼來形容似乎相當合適。」
她柳眉微蹙。「你不是第一個對我產生這種興趣的人。」
「我想必該慶幸自己並不孤單。」
她嘆口氣。「實在令人無法理解,但這一年來我收到許多紳士的信和花。他們全部都想和我建立浪漫關系,如果你能相信。」
「原來如此。」
「真的很奇怪,但蓓妮姑姑解釋說某種紳士深受寡婦吸引。他們顯然認為寡婦老于世故,因此不需要擔心她,呃,缺乏經驗。」
亞特了解地點點頭。「換言之,他不需要為了顧及她不諳世故而克制自己。」
「正是。就像蓓妮姑姑所說的,寡婦似乎有某種魅力。」
「嗯。」
「說真的,我能理解經驗有多麼吸引一心想與女人發生曖昧關系的男人。」她微微搖頭。「但你會以為關于我如何成為寡婦的流言會使男人打退堂鼓。」
「的確。」
「經驗本身固然不錯,但我承認我無法理解,一個謠傳謀殺親夫的女人,有什麼吸引力。」
「愛好是無法解釋的。」他決定不提俱樂部賭帳里的長期賭注。任何男人只要能與她共度一夜就可以得到一千英鎊的保證,足以說明她為何會收到那麼多的花束和請柬。但她可能不會喜歡那個事實。
她責備地看他一眼。「我勸你用你受過的梵薩訓練來鞏固心防,對抗想與我建立浪漫關系的興趣。」
他捧住她的臉蛋。「很遺憾,盡避身為梵薩師父,我似乎還是無法抗拒想與妳建立關系的。」
她睜大眼楮。「真的嗎?」
「真的。」
她使勁吞咽一下。「真奇怪。」
「那可不。但就像妳不斷提醒我的,梵薩會員奇怪透頂。」
他低下頭用吻封住她的嘴。他感覺到她的驚訝和迷惑,但她沒有嘗試閃避。他把她拉進懷里,緊緊抱住她。現在的她比先前跳舞時還要貼近他,他可以感覺到她溫暖的胴體。他知道自己的亢奮抵著她曲線玲瓏的臀部,她的幽香挑逗著他的感官。
她吃驚地輕喊一聲,然後僵硬的唇瓣突然軟化。她的斗篷下襬輕拂著他的靴子。
他把手伸進她的斗篷里握住她的縴腰,她的酥胸誘人地垂靠在他的手掌上緣。急切在他體內奔竄,他感到血脈賁張、熱血沸騰。
也許寡婦真有某種魅力──他心想。
他貪戀地啜飲著她口中的蜜汁,她的反應熱切卻帶點生澀。他提醒自己她結婚兩個月就守了寡,而且她的婚姻顯然極不美滿。
強烈的生理需求令他吃驚。他所受的訓練教導他控制一切,包括對女人的反應在內。何況,他已不再充滿旺盛的青春活力。但此刻他感到非常旺盛。
他的唇來到她喉嚨細女敕的肌膚上,他的手握緊她縴細的腰肢。她在他懷里顫抖,手指揪住他的頭發。
毖婦無疑有某種魅力,他決定。至少這個寡婦有某種魅力。
「亞特。」
她心防潰決似的叫喚使他的熱情澎湃洶涌。他已經多年不受這種強烈渴望所支配。他花費無數時間和努力才鍛煉出的自制力即將瓦解,他不但沒有深感震驚,反而想要自投羅網。
「我錯了,」他在她唇上說。「妳比謠傳中更加危險。」
「也許只是我剛才提到的那種苦惱在作祟。」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也許吧!但我必須告訴妳,我一點也不在乎。」
他努力在吻她時思考。那並不容易。但一個事實不停敲打他。他不能在濕漉漉的草地上跟她翻雲覆雨。他抱起她走向鬼屋前門的台階,她的斗篷下襬像瀑布般垂蓋住他的手臂。
「天啊!」玫琳渾身一僵地掙月兌他的吻。她的眼楮在陰影里圓睜著,但不是出于激情。「窗戶。」
「什麼?」被她聲音中的驚恐猛地拉回現實,他迅速放下她,抬頭望向成排的狹長拱窗。「怎麼了?」
「那里面有人。」她瞪著二樓黑暗的玻璃窗。「我看到他移動,我發誓。」
亞特申吟一聲。「我相信。」
「什麼?」她猛地轉身面對他。「但誰──」
「無疑是我的朋友颯奇或他的耳目之一。我再三警告過他們在完工前不要靠近。但鬼屋很令那些小家伙興奮,提供亨利各種增添鬧鬼效果的點子。」他朝鬼屋前門走去。
「亞特,等──」
「待在這兒。」他提起燈籠,打開前門。「一下就好。我馬上叫他們離開。」
「我不喜歡這樣,亞特。」她交抱雙臂,不安地凝視著門。「拜托你別進去,叫你的員工來處理。」
他認為她的焦慮毫無道理。從另一方面來說,她是個害怕丈夫冤魂的女人。他想到她在家中裝設的堅固百葉窗和鈴鐺。什麼樣可惡的命運使他受制于這個女子?但他不能對她不聞不問,現在拴住他的不只是她父親的名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