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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石舞娘 第23頁

作者︰愛林

「我知道了,弄清楚再寄紅色炸彈炸你!」

「那我被炸成重傷也心甘情願。」

銀鈴似的笑聲,已離她們久遠,那是屬于不識愁滋味的青澀年代;但是笑聲里的真心與真情,是不會隨時光的流遠而變質的,那是永遠、永遠。

「抱一個好嗎?」魏萍像個小孩在向媽咪撒嬌。

「啊?」月熠不敢置信。

「我們從來沒擁抱過,我在國外倒是經常和別人擁抱的;外國人一見面就喜歡抱,你現在不抱簡直虧大了!」

月熠沒再多想,挪近身子和她相擁,確定了她們之間的感覺;一種很久遠很久遠的溫馨,留在亙古般永恆的記憶里。

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一轉眼年假就結束了。

回到公司的月熠到Eric辦公室門前,又看到了熟悉的景象。

「不行!Lily不能再接這種片子了!她就要轉型成功,不能功虧一簣啊!」

「她是香港大導欽點的人,你這樣回拒,以後她會成為拒絕往來戶的。」

月熠一身輕便的打扮走了進來,跟上次貿然沖進來朝他開罵的表現截然不同,嫣然一笑,她簡短有力地道︰「照Eric的意思吧!我沒意見。」

這個男人,在簽下她一年多後的今天,仍默默地為了她的工作盡心盡力、堅守本分;或許,還有更多不為人道的辛酸,被他自行壓抑而未曾顯露在面前也說不定。

到手的肥羊又給跑了,公司的損失不可謂不小。于是總監悻悻然離開,徒留下兩個人有默契的對望而笑。

「這支沐浴乳的廣告企劃,你看一下。」他照例將一疊資料丟到靠近月熠的桌面。

「你決定就好,我都配合。」她連翻都沒翻,整分推了回去。

Eric雖然了解月熠對自己的信任,但總覺得今天的她不大對勁;定了定神,他湊近盯著她,從她不善說謊的眼楮里覺察到一些蛛絲馬跡。

「Lily,你今天來找我,有別的目的吧!」他單刀直入的問。

「嗯。」她也不拐彎抹角。

「該不會是……」他終于產生了不祥的預感,開始感到不安。

「沒錯。我的約,再過幾個月就滿了,有公司挖角,條件不錯。」她表達得還算含蓄,但Eric似乎受到蠻大的打擊。

「你是有選擇去留的權力,但是……為什麼?這些日子,我們不是合作得很愉快嗎?為什麼要走?」他勉強鎮住逐漸沸騰的情緒,佯裝平靜的問道。

「Eric,你先听我說……」她屏氣凝神,稍微調節了下呼吸才說︰「我離開的目的,純粹是私人因素;或許你會認為這樣很愚蠢,但對我而言卻很重要。我想知道,是不是全因為你的保護,我才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進一步說,我想月兌離你的保護,試試自己的可能性。」

Eric陷入深思,氣氛膠著此刻的空氣頓時凝滯成一片靜寂。

「我懂了,我答應你。你有自己的堅持和夢想,我不攔你。」

半晌後,Eric明朗的結論,著實讓月熠又驚又喜;或許,至少,他願意試著體會自己的想法。

「謝謝你,Eric。我很高興你明了這個決定對我有多大的意義。」

他輕輕點頭不說話,祈禱著她別再來一次這種把戲,一次已經夠磨人的了。

輕易放她走,于公于私都是為難。公司瘦了荷包、他也少了很多收入,于公來說,很不劃算;但不能經常見著她,確定她是否快樂生活著,甚至照顧她,對自己來講更是難受。

「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希望你能誠實回答我,別考慮會不會對誰造成傷害,好嗎?」

看來他的祈禱沒有奏效,該來的劫數還是會來。

「我相信你已長成堅毅的羽翼,不怕傷害了。你問吧!」

此刻,反而是月熠沉默地低下頭,許久才又抬頭對著他怯怯地吐出話,「你……還願意給我幸福嗎?」

她的語氣嬌羞而慎重,就像在求婚。

「哈!豈止願意,那簡直是我的榮幸。」突然放下心中千斤重擔,他輕松得有些不像話,連說出來的話都像在飛。

「那麼請你耐心地听完一個小筆事,再回答我最後幾個問題好嗎?」

他看見月熠倔強的淚水,始終在眼眶滾動,不願掉落;同時,也看見了她的決心。不忍也不想拒絕她玄虛的要求,反而很想給她一個輕輕的擁抱,讓她放松緊繃的心緒,也讓她知道無論在什麼處境下,都有一對強而有力的臂膀等她倚靠,那就是他。

天知道月熠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把那些陳年的舊傷重新攤開在他面前。

無論是相愛卻造化弄人、不能結合的魏萍;還是每當听見她談起魏萍這名字,就對她拳打腳踢、罵她變態的初戀男友;抑或跟人打賭一個月內能把到她,得逞後居然冠冕堂皇地送她一首「TrytoRemember的歌,要她只要記得兩人之間美好回憶就夠的範振綱;還有跟蔡智杰的那段若有似無、還來不及萌芽的小插曲……

她把記載在日記本里的愛,原封不動地重述一遍;甜蜜的、殘破的、純潔的……全部以真實面貌完整呈現。

從前的月熠總是把愛想得太簡單,縱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受傷,甚至被愛的恐懼制約,不敢逾越雷池一步;直到遇見這個熱情如火,卻耐心溫柔的男人,才趕走了她心中大部分盤旋不去的畏懼。

她原以為,他會用一種很激烈的手段來證明他的愛意;因為小說中的愛不都是轟轟烈烈的嗎?結果,卻是出人意料地平靜。在他的潛移默化里,她得以安心療傷,隨他輕柔的腳步,找回了愛的本能。

現在,她幾乎可以確定那個天使就是他,再不會有別人了。雖然還有殘存幾抹揮之不去的恐懼與不安,但她仍堅信只有在愛情里坦白,才能讓這段愛情健康成長,有抵抗力、免疫力,大風大浪都不畏懼。

好不容易說完了她的故事,月熠作了一次深呼吸,然後宣誓般鄭重地問出一個問題。

「你會在意我曾經愛上一個女孩嗎?」她的眼光甚至不敢直視他,現在的自己,在愛情里已近乎果裎,毫無可以保護的遮蔽物了。

她幾乎沒有勇氣听他的回答,雖然還有一絲信心,但是這類拿刀子給人來殺自己的事,她還是頭一次做得如此徹底。

須臾,听見Eric淺淺的笑聲,她反射性地抬起頭。

「那都是過去式了,你認為我會去跟一段現在已經不存在的回憶搏斗嗎?」他的笑容和眼神,和藹得像個父親。

「你是認真的?」在她預想過千百種的答案之後,听到這般回答,她又驚又喜。

「那你認不認真呢?」這會兒,他又如同一個老師,望之儼然,即之也溫。

月熠終于笑了,整個剖白的過程,對她來說,比看「七夜怪譚」還刺激;而無論如何,電影總算散場,令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我真的很高興,但經歷了這麼多的事件,使我不得不去確定,你我之間的愛情不會帶給我另一個刻骨銘心的傷害。所以,我希望往後我們彼此不要聯絡,暫時從對方的生命中消失。

「讓我們相約在兩年後的聖誕夜,如果屆時你仍願意與我共度一生,就請在那天,帶著你的誠心,回到我們初識的酒吧,讓我們重新開始;不是以經紀人和模特兒的身份,而是以男人與女人的角色,上演一出只屬于我們的戲碼。當然,你還是有不選擇出席的權力,你……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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