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小慈在跟他對話耶!張銀勝開始有些飄飄然了。「他說生死有命「當貴在天。他不會介意的!」
「喔!這樣啊!」游詠慈放心的抒了一口氣。
沒有了可以穿針引線的話題,客廳里重新恢復嚇死人的寂靜。
「很晚了,妳要休息,我該回去了!那我剛剛提出的……妳願意……願意好好的考慮一下嗎?」
張銀勝聲音里的害怕多過于期盼,讓游詠慈覺得自己真像個壞女人。
她無聲的點點頭,算是應允了他的要求。
一抹小小的滿足微笑爬上他緊繃的嘴角。「那就晚安了!」
揮揮手,他有點依戀不舍地踏出大門。
「這樣就走啦?討厭!我還以為他會給我一個晚安吻之類的……」游詠慈小小聲的咕噥著,不太滿意的準備關門。一點都沒有想到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其實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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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早上,游詠慈沒有意外的再度頂著一張睡眠不足的臉上班,黑眼圈上的遮瑕膏已經厚得讓人惡心。
「游小姐啊!妳的臉是怎麼了?」同事一看見獵物便欣喜涌上。
「你們不要再吵架了,兩個人看起來都很慘耶!」
游詠慈不耐的翻白眼,昨晚因為張銀勝感性的剖白談話而輾轉難眠的火氣當場升起來了。
「對不起!我想,我的事我會自己處理。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該做什麼自己心里有數,謝謝你們的關心。」
「小慈,听妳這樣說,妳好像不打算原諒他喔?」
「我想……」游詠慈的額頭隱隱約約露出青筋,當她快要發飆吼人時,一個更勁爆的消息奪走了大家全部的注意力。
「喂!不要再討論了,張襄理哭了!」國漢驚聲大喊,「妳們這些婆娘每一個都有視覺障礙喔?沒有人發現張襄理就坐在妳們的後面,听妳們說他自己有多可憐嗎?」
「那你還不趕快進去安慰他?」大家焦急得不得了,深怕他會一下子想不開,用馬桶水淹死自己之類的。
「讓他哭的又不是我,我進去干什麼?跟他比一比誰『英雄氣短』嗎?」國漢涼涼的說,眼光卻是不懷好意的飄到了游詠慈的身上。
眾人沒有說出口的譴責化成利箭,一發一發準確的射中游詠慈原本就鮮血淋灕的小心髒。
萬夫所指,說明的大概就是現在這種不人道的慘況吧!
游詠慈實在不會處理這種讓人心慌意亂、無地自容的情況。「我……我……去擦一擦門口的收銀機。」
「天啊!游小姐真是鐵石心腸耶!」
「對啊!張襄理都哭了,她還不願意原諒他。」娘子軍們紛紛替心目中的痴情漢抱不平,根本就忘記了之前數落他的狠勁。
然而應該是哭聲震天的男廁里,卻是一派和樂算計的氣氛。
「小慈呢?」應該痛哭流涕的男人在廁所里偷偷滴著眼藥水。
「被那群婆娘逼著去擦收銀機了。」國漢用力拍著張銀勝的肩膀。「你這招夠高!游小姐今天如果再不原諒你,就是全民公敵了!」
「怕就怕她寧願當全民公敵,也不願意原諒我,那我這個玩笑就開大了。」張銀勝無奈的對著鏡子長吁短嘆。「喂,這樣可以了嗎?」
「眼楮再揉得紅一點比較逼真,最好是把眼皮拉起來彈一彈。」國漢真心誠意的建議,「別忘了還要捏一下鼻頭,紅紅的才正常。」
「你很有經驗嘛!」張銀勝真是對國漢甘拜下風了。
「沒辦法,我們家那口子只要鬧脾氣,我也得演一演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久了就熟能生巧了。」國漢無奈的坦白自己一點都不羅曼蒂克的羅曼史。「不錯,你的樣子看起來是夠可憐了,可以招搖餅市,保證全部的婦女票都往你這邊倒。」
丙然是大俠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張銀勝在走出男廁時,那如泣如訴的哀傷表情,簡直賺足了所有婦女同胞同情的眼淚。
小女人隱忍多時的情緒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游詠慈知道自己不能再承受更多了,她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受不了自己想要復合的,受不了同事們的竊竊私語,最受不了的是,張銀勝那種堅決挽回這段感情的心意。
他讓她深深覺得,自己真的是被他珍愛在心中的那個女人!
但是橫亙在辦公室里面這些不健康的流言流語,讓游詠慈的心里決定了一件事──如果想要讓這一樁戀情有健康的成長空間,那麼,她一定要有一些犧牲,要付出一些代價。
即便這個代價高過她的想象,但是幸福那麼近,她沒有理由不伸手抓緊。
看見在工作上原本小心翼翼的男人現在為了她,一向引以自豪的專業能力被質疑不說,連男兒的自尊都徹底放下了!
此情此景,還有哪一個有智慧的女人蠻干得下去?
勇敢的現代女性不應該是一位只懂得坐享其成的女人,張銀勝能反省道歉,適時改變,她游詠慈當然也可以──她的愛情就是要在自己的手上獲得最大的成就!
一咬牙,游詠慈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沖進了經理辦公室。
張銀勝怕死了自己把游戲玩過頭,搞瘋游詠慈所剩不多的幾條腦神經。沒有第二個想法,他馬上把耳朵貼上經理辦公室緊閉的門扉,希望能听到一些有的沒的。
可惜這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只比蝴蝶唱歌大聲一點,門板的隔音效果又好得不得了,張銀勝的竊听行為終究注定要鎩羽而歸。
「謝謝經理的體諒,那我先離開了。」游詠慈這句話說得特別大聲,似乎是在提醒門外那些沒有買票的觀眾可以開始作鳥獸散了。
走出這扇門,游詠慈一派鎮定的拎起包包,打卡走人。
她沉著的神色居然有著解月兌後的釋然快慰,頗有佛陀在菩提樹下了然悟道的那份瀟灑。
突然間,情勢急轉直下,張銀勝一馬當先的走進經理辦公室。
「經理,很冒昧打擾你,請問游小姐是來請假的嗎?我手頭上有一些她負責的工作還沒完成。」
「喔,這個我當然知道,所以她來辭職的時候,我有請她等到交接完成才離去。」
「游小姐要辭職?那你批準了嗎?」
「批了啊!」張銀勝的低吼讓經理臉上的表情有些恐慌。
「她的理由是什麼?多久完成交接?」沒想到他還是逼游詠慈逼得太緊,他不應該用這種不仁道的非常手段的……
但是不知道這場追妻情節已經發展到可歌可泣的部分,經理還丟下一句足以讓男主角切月復自盡一百次的台詞──
「理由啊!她說她懷孕了啊!初期有很多不舒服的癥狀要在家里休養,所以我要她──」
「她真的懷孕了?」張銀勝抱著可憐的中年老頭仰首怪叫,「你確定你沒听錯?」
「我……我……沒听錯,我確定她是這麼說的。」
「你還在這邊廢話什麼?」國漢先從這顆核彈爆炸的威力中回過神來。「你就快要當爸爸了,快去把她追回來啊!」
張銀勝得到重大開示,及時了悟他未來的幸福就取決在今天。
立泰銀行內,大伙望著男主角遠揚而去的背影,完刻響起一片震天的鼓掌叫好聲。
只有經理年邁而虛弱的呼號著沒人理會的辦公室守則,「張襄理,你還沒請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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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慈,等等我。」
「很好,總算是追過來了。」游詠慈背對著張銀勝的臉上有著藏不住的暗爽和偷笑。「不枉費我剛剛在路上逛半天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