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母親這幾年精神上所受的折磨,臣曼對姜中豪的恨意又加深了幾分。
葉歆繼續打抱不平,「你母親去見姜中豪之前,曾寄了一封信到我們報社,可惜我們社長質疑她的精神狀態,所以根本不理會。」
臣曼雙拳緊握,更堅定要挖出當年賄賂案的真相。
手術室的門這時推了開來,穿著綠色手術服的醫生一臉沉重的走出來。
「還順利嗎?」紀軒上前問。
臣曼抓著葉歆的手,緊張的等著醫生的回答。
「腦部的血塊已經取出來了,但什麼時候清醒還有待觀察。」
臣曼心口緊繃著,她真怕醫生會對她宣布,母親將從此面為植物人……
姜中豪和律師John剛從警局回到家里,孟樵的車緊跟著也來了。
他一進門就冒冒失失的問︰「為什麼會這樣?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還不放過她們?」姜中豪點燃一根雪茄,沒有回應。
「你能不能回答我為什麼?」孟樵的眼里燃燒著兩簇熊熊烈火。
John咳嗽了一聲,「孟樵,我看你是誤會你爹地了。」
「誤會?既然是誤會,我就等著解釋。」
姜中豪揚起一邊的眉毛,從鼻子里噴出了一聲冷哼,「我以為你是回來關心我這個爹地的,想不到竟是來興師問罪?」
「我只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當初媽咪最崇拜的優秀企業家,竟會做出那麼卑鄙的事?」他帶著復雜的情緒凝視著父親。
「你所謂卑鄙的事是什麼?」姜中豪反問他。
「是你讓司機開車撞何麗琴的。」
「荒謬!」姜中豪冷笑一聲,氣呼呼的說︰「是她帶著一疊八年前的舊資料主動來找我,莫名其妙的說要把我賄賂她丈夫的事公開,我可憐她已經神智不清,好心要送她回療養院,誰知道她竟半路發起瘋來,開了車門跳車,踫到這種瘋子,你要我怎麼辦?」
「她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也是讓你逼的。」孟樵還是不諒解。
John看不過去,開口仗義直言,「事實不是你表面所看見的那樣。」
他哼嗤一聲,「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點你倒是做得很徹底。」
姜中豪怒斥,「不準對John這樣說話,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長輩。」
孟樵吐了一口氣,「我無意冒犯任何人,我只是替苦主叫屈。」
「真正的苦主是你爹地,」John再也忍不住了,「你要是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我回香港。」
孟樵望著眉頭緊蹙的父親,點了點頭,「好,我跟你們回香港。」
開完刀後的第三天,身上插著維生器的母親仍昏迷未醒,臣曼疲憊的從病房里走出來透透氣。在護理站前,她看見一個少女坐在輪椅上,正一臉甜蜜的握著公用電話听筒和男朋友打情罵俏。突然,對孟樵的思念排山倒海的迎面襲來。
那日一听說母親出事,她匆匆忙忙的離去,而他也不再解釋Cat和他的關系,甚至不關心她這幾天的日子到底怎麼過……或許是她太高估自己了,他不過是把她視為眾女伴中的一個罷了!
「臣曼。」身後有個男人叫她。
她轉過身,看見姜羽帶著一個女孩子走過來。
他介紹道︰「這位是陳小姐,有五年特別護理的經驗,我想由她來照顧伯母,你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特別護理?」她錯愕的問,「我想,我恐怕負擔不起。」
姜羽對陳小姐說︰「你先到病房去吧!」
陳小姐走後,他才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我希望你不要拒絕。」
這幾天姜羽一處理完公司的事情便陪她守在醫院,臣曼感動萬分的說︰「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不然媒體又要捕風捉影的說我對你別有居心。」
他笑了笑,「這點你大可放心,我大哥一直是媒體注目的焦點,那是他的個性使然,但我不是。」她沉默了半晌,忽然問︰「你爹地如果知道你這麼做,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他扳過她的肩膀,嚴肅的看著她,「你以為我這麼做是在為他贖罪嗎?不!不是的。」
巨曼接收到他眼中的情意,是那麼認真而義無反顧,她垂下眉睫,閃躲著岔開了話題,「我肚子餓了,要不要請我吃飯?」
「想吃什麼?」他不逼她。
她不假思索的說︰「陽明山上有一家庭園餐廳,里面的西班牙海鮮飯味道不錯。」
「OK,你帶路。」
在車上,廣播節目正播放孟樵和杜縴縴的雙鋼琴演奏曲,臣曼的心像被觸動了傷口,隱隱作痛。
姜羽悄悄看了她一眼,「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太好。」
她將廣播改成CD,回避著,「大概是餓過頭了,胃有點不舒服。」
他體貼的說︰「前面好像有間藥局,我去幫你買點胃藥。」
「不用了,真的不用。」
他也不勉強,接下來一路無言。
她不想到陽明山了,那里會勾起她的回憶。
「對不起,我忽然想吃別的東西。」
姜羽放慢了速度,依舊體貼的點點頭,「沒問題,你想吃什麼?」
「可不可以回公司附近那家涮涮鍋?」
「OK。」
不想問的,可姜羽受不了她眼底的哀愁,「你很介意最近孟樵跟那個女歌手的緋聞嗎?」
「你是說Cat?」她深吸一口氣。
「應該是她吧!」
「沒什麼好介意的。」她苦笑著,「我跟孟樵已經是過去式了。」
「為什麼?」
「跟很多女人去爭一個男人是很辛苦的。」她感慨的說。
「你不覺得那樣比較有挑戰性嗎?」
她不以為然,「我可沒那麼大的戰斗力。」
點點頭,姜羽決定不再多問。
從香港回來,孟樵一下飛機便打電話給臣曼,她的手機沒開,家里的電話也是答錄機接听,他決定宣接到家里找她。
此刻,臣曼正病懨懨的躺在床上,頭上敷著冰袋,嘴巴含著溫度計,稍後她看溫度計上的水銀,不禁唉了一聲,「三十九點五?!我會不會燒成白痴啊!」
她懶洋洋的起身,把桌上的退燒藥和開水一起吞下肚子去。
正準備再躺回床上睡覺,電鈴急促的響起,她去開門,沒料到是一身風塵僕僕的孟樵。
「怎麼會是你?」她覺得意外。
「我去了一趟香港。」
臣曼頭有些昏,「我知道,娛樂新聞播了,你陪Cat去香港做宣傳。」
「我不是陪她去,而且那也不是重點,」他激動的握住她的肩膀,「原來我們都誤會我爹地了。」
她打斷他的話,有些警覺,他該不會發現些什麼了吧?「我對你們家的任何人及任何事,都沒有任何的誤會。」
一串鑰匙踫撞聲,緊接著大門就被人打開了。
「我買了粥給你,趕快趁熱吃吧!」姜羽手里拿著報紙、鑰匙和一碗廣東粥進來。
孟樵與他四目對望,心念電轉,他去香港這十天,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姜羽竟能這樣拿著鑰匙,堂而皇之的進出她的住處!
「我現在在你心里的定位是什麼?」他激動了起來,緊緊的掐著臣曼的肩膀,搖晃著她,「你告訴我,我在你心里的定位究竟是什麼?」
姜羽吼他,「你不要這麼沖動。」
他緊蹙的雙眉乍然放松,「我懂了!」接著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孟樵!」姜羽喊他,正想追上去時,卻瞥見臣曼忽然像個布女圭女圭似的癱軟在地。
他一個箭步過來扶住她,她忍不住伏在他胸前啜泣起來。
「我去把孟樵找回來。」
臣曼用力的搖著頭,「我跟他已經徹底結束了。」
「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