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又在想那個美人啊?」他賊笑兮兮地湊了過去,其實重點在下一個問句。「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我……」珣陽仿佛被刺穿心底最大的秘密,俊臉倏地通紅。「你說什麼?我……我才沒有呢,怎麼可能呢?」他慌張地飛快啐斥。
啊啊,看這樣子就肯定是有啦。蕭時痕的笑意更盛。
「殿下,喜歡人家也不是什麼壞事,更何況你身為皇子,未來的聖上,三宮六院也勢必少不了,你又何必否認。」
他不說還好,一說正中他心中的癥結。珣陽拳頭一緊,就是怎樣也無法將蕭時痕的話套到那位君姑娘的身上。
「你……你別這麼說。像她……像她那樣的人,總值得人家一生一世用全心全意去對待她、珍愛她的,我……唉,我又哪有資格。」
他愈想愈喪氣,他可沒忘他這次來到西夏的目的還是要迎娶另一個女人。
蕭時痕這才頓悟,「啊!所以你才隱瞞自己的身分對不對?」
他就覺得奇怪,干嘛還要編個撈什子商旅身分呢?
珣陽心一驚,眼楮瞪大。「時痕,你在房外偷听!」
「呃……」蕭時痕一僵,沒想到自己竟笨到露出馬腳。他望著珣陽眼看就要發怒的臉色,心中大大叫糟。
「歡迎歡迎,三皇子殿下來到西夏,久失遠迎,真是朕的罪過,請三皇子恕罪呀!」
大國主一跨進宮殿便熱情地招呼,正好拯救了蕭時痕。
「豈敢。」珣陽正色回禮,轉瞬間便回復到一個大國皇子應該有的身分和氣度。「有勞大國主陛下,還是珣陽失禮了。」
「欸,不失禮不失禮。」大國主擺手哈哈大笑,也不多浪費時間,直接進入了正題。「誠如朕信函上所說,希望與貴國有著更親密的聯系,如今貴國陛下肯遣三皇子前來,想必也是同意了。」
「我父皇一向希望與鄰近各國友好,大國主肯賞光,這是我大宋的榮幸。」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正是天作之合。」大國主頓了一頓,「其實本來也毋需勞動到三皇子,但我這準備聯姻的佷女卻是美如天仙,身為皇叔我總不安心隨便送她出門,所以……」
原來還要先看看女婿如何再決定!珣陽無奈一笑,卻沒漏听另一個不尋常的語詞。「佷女?」
「皇子別誤會,這位佷女是我皇兄的女兒,生得猶如天仙下凡,就算找遍我大夏國,也再找不出比她更美的人了。」大國主急忙解釋,怕珣陽以為他藏私,隨意找民女充數。
珣陽哪里不懂,卻只是淡淡苦笑。
或許大國主說的是真的也不一定,但是他卻太過直覺地認定,這世間再不會有人比「她」還美了。
大國主轉頭望向通往偏廳的方向,覺得也該是時機了。「請襲月公主出來吧!」
不多時,通往偏廳的簾後響起一連串的珠玉脆響,隨著竹簾緩緩地卷起,從後走出了一位美絕塵煙的絕代佳人。
襲月心情沉重,每走一步,心便沉一些。但當她步至對方面前時,眼一抬,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驚詫地瞪大雙眸。怎麼會是他?
當珣陽意興闌珊地起身,準備和聯姻對象行見面禮時,和她的反應如出一轍。
這熟悉的杏眼黛眉還會有誰?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個人嗎?
狂喜漫天襲地地向他卷來,他一雙眼牢牢盯著眼前那張世不二出的絕麗嬌顏,不敢相信上天竟真會如此厚遇他。
大國主正待介紹,卻見兩人僵楞的奇特反應。「月兒,你們認識?」
襲月臉色慘白,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她不知道老天是在玩什麼把戲,但為什麼要這樣安排,大宋皇子、她仇人的兒子……
但卻為什麼……為什麼偏偏要是他呢?
她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昏然之間,已渾然頓失方寸。
「月兒?」大國主又問了一次,但襲月還是緊咬著下唇,簌簌不休,就是不知該怎樣對大國主說。
珣陽卻見不得她一點為難的樣貌,立刻開口替她解圍。
「也沒什麼,之前曾見過一面。」他好意為她隱瞞出宮一事,想她可能會有什麼難言的苦衷。
「是嗎?」大國主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珣陽卻已對他提出要求。
「不好意思,大國主陛下,是否能讓我們單獨說幾句話?」他望著她慘白的容顏,心疼得都快凝了。他想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又怕大國主在場,她會有所隱瞞。
面對這樣有禮卻堅定的態度,大國主也不知自己能用什麼理由拒絕,更何況……他們再過不久就要成親了。
「那好。」他點了點頭,還是擔心地瞥了眼佷女。「但還是別聊太久。」
當大國主離去,也帶走了眾多隨侍,廳內只剩下他們兩人。襲月驀然意識到只剩他們兩人獨處,身軀猛然一震,她的心太慌太亂,什麼也來不及想,直覺只想轉身就逃。
「君姑娘!」他一驚之下連忙拉住她。「你不認得我了嗎?」
「我……我……」襲月手腕被他拉著,想逃也逃不掉,望見他灼熱的眼神,心頭顫抖得更加劇烈了。
她怎會不認得他……如果……如果他們真不認得那就好了!襲月真想尖叫,但慘白的櫻唇微張,卻是抖得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他不了解她心中的百轉千回,只是滿腔激動地想將他心中所有喜悅說給她知道。
他本來還掛念著自己身負的使命,沒想到她竟然就是要和他聯姻的公主,世間還會有這麼巧的事嗎?
珣陽不禁深深覺得,這便是命運的安排了,是老天注定要他去愛她,把她當成是唯一來珍愛。
這也正如了他之前心里不停幻想的事,萬事順遂之下,珣陽的笑容不禁更加燦爛了。
「君姑娘,其實……其實我該說抱歉,我對你隱瞞了我的身分,可我……我真沒想到你會是西夏的公主,而且還是我要娶的……」
珣陽歡喜得都快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了。他望著她瞪大眼楮的震愕模樣,忽然也覺得自己的模樣實在可笑。
他住了口,想鎮定心中過于激動的起伏,而當他終于整理好情緒的時候,他深吸了口氣,從懷中掏出那朵她遺留給他的唯一物事。
他眼神痴灼地凝睇在她絕麗的嬌顏上,洋溢在俊逸容顏的微笑是全然的喜悅。
襲月怔怔望著他的笑容,毫無反應能力地任他將珠花鈿簪回自己鬢上。
「我一直想,如果能再見到你,我定要這樣做。」他語氣低回,字里語間全是濃得化不開的纏綿情意。
襲月幾乎要撐不住了,她身軀抖得幾乎無法自持,她不知該說什麼,更不知該怎麼辦。
天啊!救救她,誰能來救救她月兌離現狀?
她不要這樣,她不要他就是她的仇人啊!
襲月心中狂烈吶喊,而大國主正像上天派來的救世主般,適時地步入了迎賓廳。
「朕看也差不多了,既然雙方都已見過面了,那麼今天的目的也算圓滿達成。婚前男女不宜見面太久,這樣吧,目前婚期暫定旬後,在這之前,還是請三皇子在宮中的迎賓館稍事休息,靜待佳期。」
大國主此話一出,竟是準備送客。珣陽滿心不舍,還想再和襲月多說兩句話,但他才剛剛張口,大國主的手一揚,硬生生地阻斷了他和她之間的距離。
「三皇子,請吧。」
被這麼明白的婉拒,他還能如何?珣陽只能閉上嘴,把滿腔的話全都吞回了肚里。
「那麼……我便期待婚期的到來了。」他眼望著襲月,每一個字都是在說給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