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薏米沒想到自己一直想要品嘗的菜肴竟是這樣的,感到失望不已,她曾經翻看過以前的資料,上面有許多有影響力的美食評論家都對御廚坊做了很高的評價呀,可今天吃到的這些怎麼會如此普通,雖說材料都是頂級的,但還是被糟蹋了,唉!
沒想到她能如此的鞭闢入里,才嘗了幾道菜就知道御廚坊的問題所在了,他還是有些小看她了,本以為她只是挑吃、愛吃,順便寫個一、兩句評語的評論家而已,或許,御廚坊能在她手上重新活過來也不一定。
在回家的路上,水薏米異常的安靜,東日揚知道她的內心此刻受到了沖擊,所以沒有出聲打擾她的沉思。
直到進了房間,水薏米才伸手拉住他。
「御廚坊怎麼變成了這樣?」她怎麼也不願意相信,傳承百年的老店做出的那些菜肴,味道竟如此的普通,「今天這樣沒什麼客人已經不是第一天了吧?」
「沒想到除了吃,你對其他事情也這麼敏感。」東日揚柔笑,仿佛這不是件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東日揚,我是在問你正經事,你怎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她氣惱地瞪著他。
「這的確是不關我的事。」隨手扯掉領帶,佣懶地躺靠在藤椅上,「御廚坊是我爸負責經營的,而不是我。」
他很忙的,整個東氏集團的工作幾乎壓在他一個人身上,他哪有空管那一個小小的御廚坊,如果不是自己的父親,他才懶得理御廚坊變成什麼樣。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呢?」水薏米對他滿不在乎的態度很惱怒,「御廚坊是東家一代代傳下來的產業,它不是財富,更是東家歷史的見證,你怎麼可以這樣毫不在意呢?」
東日揚楞住了,望著她氣得漲紅的臉蛋久久移不開視線。
從小到大,他的教育一直都是如何管理整個東氏集團,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御廚坊這三個字,在他的認知,那只是個小小的餐廳,可有可無,而如今一個才嫁入東家的女人卻比任何一個東家人都在乎東家傳承的財富,一瞬間,他感到慚愧。
這個才一百六十公分的小女人,骨子里竟藏著巨大的熱情,為了御廚坊,她甘願賠上自己的婚姻︰為了御廚坊,即使對它的食物失望了卻還慷慨激昂的教訓他。
「謝謝。」雖然不是為了他,但他還是由衷的感激。
水薏米被他突然拉入懷中,趴在他的胸口處,聆听著他有力的心跳聲。
「不用謝。」她本能地月兌口而出。
「哈哈……」東日揚放聲大笑,這個小女人真是太可愛了。
「你……」
東日揚溫柔地摟著她,抬手輕輕撫弄她的秀發。
「御廚坊在以前確實是顯赫一時,可是到我爺爺這一代就慢慢地沒落了,我爺爺為了擴張東氏集團的版圖,漸漸地忽略御廚坊,于是它就疏于經營。可是,它畢竟是祖傳下來的家業,說什麼都要維持下去,所以這也是那麼多年它在我爸的不善經營下,還能保留一定名聲的原因。」
「既然要維持它,那為什麼不想辦法改善它,反而任由它這樣下去?」她不解,這樣最終的結果只有一個,就是收掉它。
「是啊,不改善它,就會繼續這樣下去。」東日揚微微一嘆,「現在餐飲界的竟爭越來越激烈,如果沒有創意和絕對的美味是很難留住客人的,我的叔叔和幾個姑姑在很早就向爺爺提議要收掉御廚坊,可是都被爺爺駁回了。」
「爺爺他肯定是念舊,不願御廚坊在他手上消失。」她肯定地說道。
「沒錯,所以這次他老人家才會默許我插手御廚坊的事。」東日揚嘴角一揚,「而你是這次御廚坊能否得救的關鍵。」
「我知道,不就是我們家的米嗎?」水薏米雖然單純,但也不是笨蛋。
「你知道?」他還以為水家人不會跟她說出緣由呢。
「哼,我又不是笨蛋。」她輕哼道,「我又不是什麼絕世大美女,你們東家條件又比我們家強這麼多,怎麼會無緣無故要娶我呢?除了我們家的米,我想不出別的原因了。」
「哦,你就這麼沒自信?」東日揚含笑撫模著她的頭發,「你難道不會認為我是因為你這個人而娶你的?」
「拜托,我有自知之明好不好。」她白眼一翻,「你的眼楮長在頭頂上耶,怎麼會看上我?」
「親愛的,這話就不對了,我現在不就是看上你,還娶了你嗎?」輕柔地笑聲從他嘴里逸出。
「你又不是自願的。」她皺了一下秀眉。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
水薏米從他懷里抬起頭,認真地望著他,「你是嗎?」
東日揚輕輕點了點她的俏鼻,調她的胃口,「不告訴你。」
「東日揚,你可惡!」拳頭重重地捶在他胸口,然後氣呼呼地掙開他的懷抱,「不理你了。」說完,她拿起睡衣就跑進浴室里了。
東日揚緩緩起身,望著緊閉的浴室門。
說不清此時此刻自己心里頭是什麼滋味,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心是怎麼回事了,他感到越來越迷惑,水薏米對他影響似乎超出了他的想象。
第9章
東日揚全身不禁一顫,一股可怕的念頭襲上了他的腦海。
東氏高級會所。
「嘿,怎麼一個人喝起了悶酒?」歐凡推門走進包廂,就看到東日揚一個人獨處。
「來了?」放下酒杯,東日揚眼角朝他一瞥,「盛天呢?」
「正在來的路上。」歐凡隨意地往沙發一倒,半躺半靠在那兒看著他,「怎麼了?很少見你這樣子啊。」
東日揚臉上沒掛有微笑的時候少之又少,而這會兒,他不僅沒有笑容,而且還一副凝重的模樣,呵,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東大少爺也會有這麼情緒化的一面。
「哈,你現在的模樣真是太可疑了。」歐凡興趣盎然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肯定不是公司的事,那就是家里的事嘍。」
鮑事有再大的問題,歐凡也不曾見他的眉毛皺一下,所以他現在這副苦臉肯定不會是因為公事,那就只剩下私事了。
「什麼家里的事?」趕來的盛天,一進門就听到歐凡有些興奮地聲音。
「你來的真是時候。」正在說最精彩的地方就來,這家伙真是走了好運。
「什麼?」盛天一臉疑問。
「請看東大少爺的臉。」歐凡耍寶的指向東日揚。
盛天順著往東日揚所在的方向一瞧,很快就瞧出端倪來。
「你怎麼回事?」盛天直接問東日揚。
難得一見他會有喝悶酒的一天,真是稀奇了!
「怎麼?」東日揚眉峰輕輕一挑,「今天你們兩個對我就這麼有興趣?」
「雖然是我約你們出來,但你今天卻很反常哦。」歐凡涼涼地說道,好整以暇地盯看他。
「不會是為了你那個新上任的老婆吧?」盛天大膽地猜測道。
東日揚拿著酒杯的乎在半空中停頓了幾秒鐘,隨即被送到他嘴邊,一飲而盡,原本凝重的臉變得越來越深沉,黑眸進出一絲絲凜冽的光芒。
良久,東大少爺在兩人的直視下緩緩開口︰「對于水薏米,我感到很迷惑。」
「你剛才說什麼?」歐凡險些從沙發上掉下來,他不會是听錯了吧,東日揚那穩如泰山的個性會因為女人而煩惱?
陌生人第一次見到東日揚,總是被他那張溫和的笑臉給欺騙,主觀的認為他是好相處、好對付的人,往往因此對他疏于防範,最終落得被他啃得骨頭都不剩。
沒人知道,表面溫柔和善的東日揚,骨子里卻是最冷血的人,能在談笑間把人殺于無形而沒有任何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