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所不用其能的試盡鎊種方法,想要排去狄克的影子,想要排去騷動的心,想要排去不安的情緒,想要……。可是縱然她再而參的努力,那轟然的想法仍徘徊在她心中,從前一切可消除憂愁的方法,現在似乎都已失效了。連優美古典的音樂,亦不能安她心波。
這是一種折磨!一種思念之苦!
在她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後,它帶來了快樂,也帶來了痛苦。
牆上的古典掛鐘,此刻正敲出了一個聲響,打醒了沉思中的她。抬眼看了一下鐘,她才 然發現已是凌晨一點了。
唉!都是狄克所帶來的影響,搞得她在恍惚中渾然不知時間已流過了多久;低頭一看,連衣服都還未更換呢!
換上睡衣、關了電燈,她睜著眼躺在床上,直直瞪著空白的天花板,卻視而不見。
窗外傳來一陣陣的蟲鳴,徐徐和風飄了進房。
她知道不僅今晚,往後也會有無數的無眠夜!
第六章
由于昨晚遲遲才入睡,所以當門鈴響起時,昏睡中的秋晨根本只把它當成在作夢。
可是門外的人似乎異常堅持,叮叮作響的門鈴仍不斷。
六點半!
上帝!竟有這種人放著大好的早晨不睡,跑來擾亂別人的安眠,且難怪她的頭嗡嗡作響。她敢確定從她入睡到現在,絕不超過參小時!
她拉棉被蒙上頭,打算對門鈴置若罔聞,因她實在是太疲倦了!累得連眼皮都猶如千斤重。
可是門外人的態度堅決,叮叮的聲音不時傳入她的耳里,而且越響越急,越叮越吵!
她挫敗的低吟了一聲,抓起身旁的外套隨意披上。
老天!她真恨他的整齊清潔、容光煥發,帶著瀟灑諷刺的笑容輕靠在門邊;而自己卻是衣著不整、精神萎靡!
在未梳洗之前,她一向都是頹靡不振的樣子,這是個壞毛病,但她從未想去更改。但現在,她開始想改變了。
「?,你一向都習慣打擾別人的好夢嗎?」她先發制人,沒好氣的說。
「那要看對象了。」狄克臉上的笑意更深。
她白了他一眼,打算當他的面關上門。
他仍然笑著,一手擋住了門。「不請我進去坐坐?這可不符你們中國人的待客之道吧?」
「我們的待客之道,」她絲毫不客氣的告訴他,「是依我個人的喜惡來定的;要不要請你進來,是我的自由!」
「好,小姐,告訴我,我這麼令妳厭惡嗎?」他收起笑容,努力裝成一副很正經八百的樣子,但眼中的笑意卻洩了他的底。
「有時候的確是的。」她認真地點點頭,「你那麼早來做什麼?禮服完工了嗎?」她盯著他看,睡意全消。
「當然沒有!我出門的時候,他們還在奮戰呢!不過也真是辛苦他們了,一天的時間要趕出兩件禮服。」他目不轉楮地看著她,差點兒為她的嬌嗔所傾倒,幸好她充滿火藥味的語氣,提醒了他,他們是站在門邊的。
「那你來做什麼?」
「嗯?」瞪著她看,還要注意她說什麼,可真費神啊!
「我的意思是,你來的目的?」她嘆口氣。
「喔!那個啊!」他像是恍然大悟,「老實說,我事先並無目的。」
她又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望著那令她失眠的人。「那你為何要來?還是只想打斷我的酣夢?」
「那要看妳作的是什麼夢了。」他話中有話。
「狄克,我實在很不想掃你的興致,不過你既然沒事,那請準我睡個回籠覺?」
語畢,她又伸手去拉門,但依舊被狄克擋住了。
「你到底要干什麼?!」她怒氣沖沖的問。
「沒要做什麼。」他安然自得的回答。
天啊!她難道不知自己現在有多可愛嗎?嬌紅的臉頰、閃亮的雙眼,甚至在她帶點怒容時,他都覺得她更是亮麗得不可思議。上天明鑒!他多想緊擁著她,告訴她他愛她,可是理智要他一步一步的來,小心別嚇壞了這純潔的小天使。
她抬起頭狠狠的瞪他一眼,決心不再理他。逕自轉身進屋,但在她才回身一轉,他立刻攫住她的腰。
她的背靠著他壯闊的胸膛,似乎非常的契合。她一直去忽略那種酥軟的感覺,想要推開他。
「後來我想想,」他在她耳邊吹氣,「既然來了,我想,在這清秋的早晨,趁著微曦的時候,和一個討喜的女孩到市郊去野餐,如何?」
秋晨不敢回頭,因她不知會有何後果。「你在說誰?」她明知故問,但抑不住心中升起的甜蜜感。
「除了在我面前的那個安琪兒之外,還有誰呢?」他毫不含蓄的道,「我相信,妳也不會忍心讓我失望吧?」
他的輕聲細語,像是溫和的暖流一般,傳入她的心,帶來了一陣不小的悸動。但她卻拒絕回答。
「如何?」他等著她作答,雖然明知他這個舉動可能嚇著她了。
「我……」她清清喉嚨,仍說不出話來。
「不說話?也罷。」他輕輕地放開她,「那妳是默認?」
喔!他怎麼敢那麼確定她肯不肯?似乎她的行動是由他負責似的,一點都不尊重她的意見!
這個天殺的沙文主義豬!
「我沒──」
「我等妳十分鐘,去換衣服。」他打斷她的話。
她狠狠白他一眼,氣得說不出話來。
可是不管她的眼光有多麼憤怒,他臉上的笑容依舊存在,一點兒也不受影響。
她悻悻然地推開房門,瞪著他微笑的雙眸,一轉身,「砰」地甩上門。這種略帶點不屑的態度,並沒有激怒狄克,他反而覺得她越生氣,越發生動美麗。
趁著在門口站著的十分鐘內,他環顧屋內的陳設︰輕靈小巧的沙發,透明的茶幾上擺了幾本書、幾枝筆,淺藍的牆壁上掛了個古色古香的掛鐘。整體看起來是樸素而不單調,高雅而不寒酸。
「嗨!」他很高興她終于從房里走出來了,雖然她還是沒給他好臉色看。
今天她穿著一件在領口有個秀氣的小蝴蝶結、整件素白潔淨的襯衫,淺色的緊身牛仔褲,把她完美的曲線勾勒無遺。
「走吧,」他等她鎖好門,拉著她的手往一部亮藍色的保時捷。
「你的車呢?」她看他佇立在那部保時捷前,不解的問。
「就是這一輛啊!」他開了門,禮貌地先讓她上車後,自己才繞過車頭,走向駕駛座。
「可是,我記得昨晚的那部是銀色的法拉利跑車啊?」她在他上車後發問。
「嘿,真難得。」他笑著發動引擎,暫時停著使之發熱。「想不到妳對我的車子這麼關心,真謝謝妳了。」
「這談不上什麼關心不關心,只是奇怪。今天換作你是我,你也一樣會好奇的。」她還是有些微怒,但並不想跟他爭吵。「還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其實她並非真想得到答案,只是按不下他似乎並不尊重她的一口氣。
「是嗎?」他踩下油門,轉了一下方向盤,「這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敝的,我有好幾部車子呢!」他用一種「本來就如此」的口吻說著。
「要那麼多車做什麼?」
「各有各的用途啊!」
「我覺得很奇怪,今天是去野餐的,為何卻用轎車?」
「高興。」他的手在方向盤上打了個轉,聳聳肩。
不一會兒,車子上了公路。
「我剛才大略看了一下妳家的客廳,」狄克以閒話家常的語氣,「發覺妳倒是一位很不錯的室內設計師呢!」
「謝謝。」她首次覺得輕鬆,方才的怒火也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