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好一切之後,最後的步驟,便是將他們帶來的石油,均勻地灑在毒品上。目的是,當爆炸引起火花時,會一路燒光所有被石油覆蓋的東西。
只要成功,目標就完全達成了。幾個月來奔走的辛勞,也不至于付諸東流。
可是,就在他們正要離開時,房門倏地被打開了!一?長得兇神惡煞的人闖了進來,看到正欲爬梯子出外的狄克和秋晨,二話不說,擎起機關槍就射掃。
「跳!」喊話的同時,他倆跳出了窗外,狄克換轉按下了立即起爆的開關。
一切都太突然,一切都太快了!所有的事情皆發生于一剎那,木屋被炸,兩人同時逝于黑夜!
木屋頓時沉浸于一片火海之中,所能見到的一切似乎都在燃燒!火紅亮滿了黑夜,只依稀听到幾聲 救!
跳出窗外後,狄克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活著,事後才發現,秋晨不見了!
震驚灑滿了他的全身,好幾分鐘,他只是呆呆地站著,像個魂魄四散的人。直到一個 喚聲傳進耳里,他才 然回魂過來。
「秋晨……,妳沒事吧?」他抓住她,全身上下都看過一遍,才安心。
「嗯……!」她心有余悸地回應了一句,然後很自然地投入他懷中,他也不假思索的伸手擁住她。
幾分鐘後,這溫馨的一刻才驟然被一堆喧嘩聲打醒。 來是那幫人帶著警衛來搜尋了,他拉著她跑出了這個局勢危急的地方。
匆匆地回到了旅館後,他們才真正的安下心來。幸好沒踫上旅館的主人,否則見到了他們這副狼狽的樣子,不知又要被東問西尋哪些問題了。
「算是十分成功,因為已達到我們的目的了。」狄克打破了一直僵持的氣氛。
「嗯。」秋晨簡單的以「嗯」做為回答,心里對剛才的事還存留著深刻的印象。她在爆炸的那一刻,心中充滿了恐懼,但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而是害怕又再次失去一個伙伴。
隨後,她伸手想把掛在脖子上的懷錶拿出來安慰一下自己;從小,每當她感到害怕、無助,或遭遇困難、挫折時,她總拿出它,傾听那首幽淡的音樂來撫振自己。一伸手,才赫然發現它已不掛在 處了!
鎮定,別慌!她告訴自己,一定是放在別的口袋或抽屜、櫃子里。這麼寶貴的東西,是絕不能弄丟的!
打定主意,她起身開始搜找所有能放東西的地方。上至櫃頂、下至床底,凡有空隙之處,她全找遍了,但就是未曾發現它的?跡。
挫敗地坐在床上,她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那是媽媽的,是媽媽留給她唯一的遺物!雖然記憶中未曾留下對她的印象,但從其中的照片不難看出,她母親是個可以傾國傾城、美麗的女人。她長得很像母親,雖然不及媽媽的艷麗,但卻另有一份靈秀。
從頭到尾都一直靜靜地坐著的狄克,著實不解秋晨為何先是發瘋似地翻天覆地,然後又靜坐流淚。「怎麼回事?」他關心的問,憐惜她楚楚可憐的模樣。
「媽媽……,媽媽留下的懷錶不見了!」她抬起淚眼汪汪的雙眸盯著他看。
一陣刺痛傳進了他的心,他不忍見到她的淚!縱使听到「媽媽」兩字,一抹冷峻的神色閃過他的臉旁,但一看到她的淚,冷酷馬上轉為輕柔。
「不要哭,」他擁住了她,「告訴我,怎麼回事?」
「媽媽……的懷錶,我……本來是……從不……離身的,可是……可是,它卻不見了!」
「噓,不要難過,不要哭。」他緊緊抱著她,像是要把她的悲傷擠出身體外似的。
「懷錶……,是媽媽唯一的遺物。在我一歲時,我母親抱著我到育幼院……」她非常驚訝自己會把這件事告訴狄克,這是藏在她心中多年的祕密,連倫迪也未一同分享過,但她卻斷斷續續地在這時說了出來,而且語調平穩,心中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而這種滿足感,只有狄克一人可以給得了她的。
他很訝異自己竟能抱著一個女人,徹頭徹尾地听她說完一段長篇大論,而他卻不曾感到厭煩,反倒十分高興地能告訴他這件事。一個人能對另一個人這樣,想必前者一定很信任後者。不曉得為什麼,他很愉快她如此信任他。
看著秋晨在他懷中安然入睡,狄克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無法言喻的感覺,像是心滿意足,像是……
喔!天啊!上帝!他終于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他愛她!
從見面的那一刻起,他就不由自主、瘋狂的愛著她,愛她的清靈、秀巧、與眾不同!
只是,他的「大男人主義」,讓他久久地蒙蔽著這項事實;是他對倫迪的嫉妒,讓他時時地針鋒對待她。
但是,無論如何,他再也無法否定一件事了。
他愛她!
***
在南美洲的大國──巴西──南部的大港聖多斯港的海灘上,有一名年約五十來歲的東方男人正優閒自在地躺著曬太陽。
從他身邊的一切︰包括一旁服侍他的人,到他身旁的所有事物,甚至他說話的架式,都不難看出他是個有錢有勢的大爺。
沒錯!他就是著名的「黑天使販毒組織集團」的中央首腦。「黑天使」是他以足足二十二年光陰所辛苦建立起的販毒組織,勢力範圍目前正以暴風般的態勢擴大中。當初,為了開拓這條路,他不知費了多少心力、血汗;由剛開始的弱弱小蟲,獨立發展成壯壯的大龍。其中有許多令人難忍的痛苦,但他都苦熬過去了!縱使「黑天使」曾瀕臨滅亡的邊緣,眾兄弟們逐一地離開;但他仍是咬緊牙關,跟著至死也願追隨他的朋友們,艱困地度過了這場考驗,也終于使得「黑天使」有了今天的局面。
葉肅剛,是他的本名。闖天下到現在,他仍不改其名。這個名字,是父母一同替他取的,希望在他長大後,能夠莊肅又剛強。在幾乎失敗的那段時間,他不停拿名字來鞭策自己。雖然他明知販毒是犯法的,但仍不悔的做著。因為,在他幼小時,親眼目睹父母死于特權之下,因此在他一有了能力之後,便汲汲于爭求權勢,一方面可達到報仇的目的。
現在,他坐起身,听他的祕書亞倫報告。
隨著亞倫不停說出的話,他的眉頭也越鎖越緊。亞倫的報告,不外乎是在巴蘭吉拉與CAP交易的失敗,雖然尚未查出是誰干的,但依手法來看,大半是HMB的成員。
「又是HMB嗎?他們怎麼還不死心!」肅剛不耐煩的嘆了一口氣,「上次好不容易才把他們一個才華出眾的隊員給送上西天,怎麼,又有來赴死的?」
「葉先生,」肅剛不喜歡別人叫他「老大」,他寧可听「葉先生」這個較順耳的名詞。「很可惜的,這次並沒有他們的人死亡。倒是……」他不太願意說下去,因為「黑天使」的每個人,都不願听到自己的同伴死亡。
「說下去!」肅剛已大半猜出個所以然來了。
「倒是……我們有兩名兄弟不幸喪生,四名重傷,七名輕傷。其中有一名重傷者,傷勢嚴重,也許……」
「好了!」他憤怒的揮揮手,制止亞倫再繼續滔滔不絕的說下去。
「葉先生,雖然我們不清楚他們是誰,但在事後的搜尋中,在路旁的草堆里發現了一樣東西。依價值來看,絕不可能是當地居民的,所以想必是他們在倉卒中遺落下來的。」說著,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這東西由于掉在火場之外,因此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