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早就不是伊太太,我心中只有書棠,所以勸你最好死了要復合的這條心,否則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相信只要我放話出去,就有許多律師願意幫我解開這婚姻的枷鎖!」
伊東撂下狠話,要徐佳雲別逼人太甚,他之所以願意和她好好的談離婚,乃是看在她是伊道緯的母親份上。
徐佳雲氣得渾身發抖。目光進射出寒光,直射向沈書棠。如果不是她,憑伊東以前瘋狂迷戀自己的程度,早將她的回頭當成恩典般感激涕零,這一切都怪沈書棠這半途殺出的程咬金。她扭過頭快速的進門去。
沈書棠感受到徐佳雲那強烈的恨意,背脊一陣發涼。
她趕忙道︰「時間不早了,我得去赴約,麻煩你將那五百萬先借給我,明天一早我就讓家里匯錢過來還你。」
「不用還了,就當我替你為白兆依出一份力好了。」伊東堅持不收她還的錢。
「可是……」這怎麼行!
「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來,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了。」跟他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嗯。」她點點頭。
伊東立刻進屋交代明彥去聯絡錢的事,約莫十分鐘後就有人提了一個黑色手提袋前來,交給伊東,伊東又轉交到她手中。
「小心點。」這是伊東唯一的叮嚀。
沈書棠深深凝望他一眼,忍不住拉下他的頭,獻上一記臨別之吻,之後便不再回頭的一鼓作氣沖回車上,催促翁行諭疾速離開,因為她實在受不了這種分離的折磨。
伊東望著漸漸遠去的車影,寂寞竄上心頭,唇上似乎還留有咸咸的味道,他知道,書棠一定是哭了。
面對吳學斌,他真的什麼也不能做嗎?不,他可以的,他只要打通電話,吳學斌那些債主就會前去找他算帳,那麼書棠就用不著時時懼畏吳學斌又跳出來威脅她們的生活。
不過為了以防有人誤傷了書棠,他還是讓宋齊生了解一下情形會比較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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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再次穿透窗戶照射到屋內,只不過似乎沒有以前溫暖,而鳥叫也不再那麼清脆悅耳了。這大概是個人心情所致吧!
沈書棠從醫院將白兆依接回家里已有一個星期之久,這段期間內,白兆依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喜怒哀樂,仿佛如同那早逝的孩子,她的心也死了。
每天,沈書棠都會帶她到附近的小鮑園散步,讓她多呼吸新鮮的空氣,因為醫生說這樣對她封閉的心靈有幫助。
今天,她又準時的帶著不哭也不笑,整日說不上一句話的白兆依前來小鮑園里這固定的老位子坐下,因為這里的視野最好。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公園里所有的一切活動,包括那群天真好動活潑可愛的孩子,正在沙坑上堆沙的情形。
「時間過得好快,想不到我們離以前那無憂無慮的日子已經那麼遠。」沈書棠盯著眼前的小朋友,有感而發。
「原以為告訴你吳學斌那人渣已死的消息,多少能為你撫平一些喪子的傷痛,誰知你自昏迷中醒來後,就將自己關進封閉的世界里。」
那晚當她再打電話與吳學斌聯絡,依約前去他落腳的飯店找他的,並沒有見到他,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正等著她。
「你是沈書棠嗎?」他壓低嗓音問。
「是的,我是。」她謹慎的回答,不知是不是吳學斌又在搞鬼。「吳學斌呢?他該不會又想耍什麼花樣吧?」
宋齊生突然露出淺笑,對她那模樣感到十分有趣。「你先別急,這是有人要我轉交給你的東西。」他遞了張紙給她。
她半信半疑的接過,打開後,才知道是張離婚協議書,上頭有著吳學斌的簽名。正當她抬起頭想問清楚是怎麼回事時,卻發現他消失了蹤影。
第二天,警方便到醫院向她們通知一個消息,吳學斌斷手斷腳,被棄尸在路旁水溝里,是早起晨跑的一位老公公發現報的案,所以想請她們過去認尸。
終于,一個總是傷害妻子、謀殺孩子的劊子手受了天理的制裁。她以為從今後,兆依就可以快樂、無懼的自由生活了,誰知……
「你得回了自由,卻失去了認真面對現實殘酷的勇氣,這有多讓人心痛,你知道嗎?」
無論沈書棠如何婉言相勸,還是粗聲厲罵,白兆依依然沒有任何反應,讓她感到很氣餒,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無論遭遇什麼困難,日子不一樣得過下去嗎?」
就拿她來說,她和伊東的未來--恐怕是越來越沒有光明,兩人會漸行漸遠。
挽不回丈夫心的徐佳雲,居然包藏禍心的跑到學校,趁著開家長會議時,將她和伊東那段第三者之戀,硬是給扯了出來,害得有些家長當場就要江園長辭退她,以免在孩子面前樹立壞榜樣。
從那天起,她班上的家長不準自己孩子再來上課,直到校方同意撤換新導師,他們才願意繼續讓孩子回幼稚園上課,否則這種抗議將無限期持續下去。
另外最令她難堪的,是同事在她背後的指指點點,說她不要臉,竟然做出這種搶人家丈夫的齷齪事來,簡直丟盡了身為老師的臉。
所有老師均一致排擠她,當然,帶頭的非孫靜亞莫屬。她不管是明著來或暗著來。一字一句皆刺得她抬不起頭來,只能委屈的躲在廁所內偷偷掉淚,毫無反抗之力。
是呀!怎麼反抗?「第三者」,站不住腳的身份,使她成為眾人撻伐的對象。
因為承受不了所有的矛頭全指向她的不是,她向江園長辭去子工作,她已無力再面對那些是是非非。
「有一天夜里,我躺在床上一直在想,到底我和伊東的這一段情要不要繼續下去?如果要,那麼我又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擺月兌第三者的陰影?」沈書棠將飄遠的心緒收回,繼續對白兆依說著心里的話,「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勇氣等下去。」
說著,說著,起風了,為怕白兆依冷著,她月兌下自己身上的薄外套。
「來,披著,起風了。」她臉上的笑容就像個慈母一樣,包容著可能一輩子都會如此的白兆依。
白兆依原本平放在腿上的手,卻突然緊緊抓住她不放,白兆依就像睡了一覺醒過來的一樣,滿臉是淚的激動哽咽竟︰「我本來不想清醒的,可是你的話卻一直不斷傳進我耳里,逼著我一定要面對現實。」那很痛苦。
沈書棠又驚又喜同樣哽咽的出聲,「你就忍心讓我一輩子看你不醒嗎?你難道不怕我的肩膀太瘦弱,挑不起這麼重的責任嗎?」
兩人抱頭痛哭,在這一刻里,淚水是充滿喜悅的。
白兆依帶著新生的笑靨,拭去沈書棠臉上的曰罌淚珠,驀地說道︰「我想回家。」
「好,我們現在就回去。」沈書棠以為她是要回居住的地方,拉起她便要邁開腳步。
白兆依趕忙開口,「不,你誤會了,我指的回家,是回我們的故鄉台真。」
太久了,她想念家鄉那種風吹過稻田的撲面清香,以及一片綠油油的景象。
「經你這麼一提,我也開始懷念起家里的一切來。」
白兆依跟著再道︰「這里有太多不愉快的回憶了,不如我們把它忘掉,回到故鄉重新開始。」
沈書棠點點頭。
「你真的拋得下嗎?伊東怎麼辦?」白兆依問出重點。
她苦澀的笑笑。
「也許我先回去,你過些日子再回來,好不好?」她知道她舍不下伊東。
「不了,我們明天就回去,如果他有心,他會知道到哪找我。」
就這樣,兩人收拾了簡單的行李,隔天便搭乘火車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