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琳又急又氣的瞥了小猩猩一眼,再也顧不了許多的跳進河里,想搶救即將被沖走的底片。
雖然河水只到她的腰部,然而河水卻是又冰又急。底片在水中浮啊沉沉讓她看不清楚,她一邊要穩住自己的身子,一邊還要找底片,一不小心踢到河底一顆突起的石頭,人往前一跌,就這樣栽進水里。
慌亂中她伸手抓住岸邊茂盛的草,勉強站了起來,底片卻已經被沖得老遠︰她扶著岸邊,連忙往下追去。
「季琳,快上來!」喬浩文在不遠處終于發現了跳下水里的她,他一邊朝她喊著,邊急忙往這趕來。
「底片掉到水里了!」一身狼狽的季琳回頭朝他匆匆的喊這,又往前追著底片。
「別追了,那下面很危險!」
喬浩文的警告還是遲了一步,季琳感覺自己的腳倏然傳來一陣劇痛,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整個人就這樣跌進水里。
「季琳!」喬浩文發出一聲狂烈的呼喊,毫不考慮的也跳進了水里。
他在湍急的水里一把抓住了季琳,將她抱起推上岸後,自己也迅速的爬上岸。
「你這個笨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喬浩文緊揪著心,怒氣騰騰的吼道。
「對不起讓你也濕透了,可是那卷底片……」季琳吶吶的想開口解釋。
「我才不在乎弄濕我的衣服,我在意的是比那卷底片重要千百倍的你!」喬浩文暴怒的吼。這個小笨蛋,總是讓人為她牽腸掛肚。
「你在乎我?」季琳不敢置信的問道,眼里瞬間燃起了一抹熱切的光彩。
「我在乎的是能把完好如初的你順利帶回去交差。」喬浩文嘴硬的辯解,怎麼也不肯承認剛剛的那一幕幾乎令他心跳停止。
季琳眼里的光彩瞬間熄滅。地說得對,對他來說,她只不過是一個責任罷了,並不代表任何意義。
「我的腳好痛。」季琳在情緒平靜下來後,感覺自己的腳踝傳來一陣陣的熱的刺痛感。
「腳?」喬浩文抬起她的腳踝一看,竟是一個有著兩個小齒印的傷口。
「被什麼東西咬的?不會是餓了幾個月的魚吧?」季琳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意外的竟還有開玩笑的心情。
「是水蛇咬的。」喬浩文一臉凝重的說道迅速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折疊刀。
「蛇?那我是不是會死?」季琳睜著一雙清澈的眸子,有氣無力的問。
「別胡說!你不會死,我不準!」喬浩文遽然爆出一句狂吼,不但季琳吃驚,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我……只是說笑的,你別生氣。」季琳的眼里倏然蓄滿了淚水。他會這樣說,只是因為她是他的責任
「季琳,現在我要用造把刀劃開你的傷口,會有點痛,你要忍耐好嗎?」喬浩文望著她逐漸發黑的腳踝,知道事不宜遲,嚴肅的囑咐著。
季琳噙著淚點了點頭,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喬浩文望著季琳小巧、白皙的腳踝。雖然于心不忍,但為了保住她的命,他還是得硬起心腸當劊子手。
深吸了一口氣,喬浩文手腳俐落的在傷口處劃上一個十字。他知道越不忍心下刀,只會更增加她的痛楚。
一陣劇痛從腳踝處傳來,季琳死命的咬住下唇阻止自己叫出聲來。她知道自己膽子雖大,卻絕稱不上勇敢,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將自己完完全全交給喬浩文,她卻有一種十分安心的感覺。
喬浩文俯去用嘴吸出她傷口處的血,如此重復了幾次,直到吐出來的血由黑色的變成鮮紅色為止。而後他由口袋里取出一條擦汗的小毛巾,里在她的腳踝上。
望著因疼痛而不停顫抖的季琳,他心享有著萬分不舍;他將季琳攬入懷里,輕聲的撫慰道︰「好了,一切都沒事了。」
季琳偎在他懷里,聆听著他溫柔的聲音,多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而躲在不遠處的一只小猩猩,正睜著一雙無辜的眼楮,茫然的望著相擁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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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琳,你的腳傷還沒好,怎麼又起來了?」喬浩文擰著眉,擔心的責備
他在最後一天的攝影工作結束後,一回到營區,就看到季琳正拐著腳跟那只小猩猩捉迷藏。
「我已經好多了。躺了一整天好異,所以才起來活動一下。」季琳不以為意的一笑。她怎能告訴他,她是特地起來等他回來的?
自從上次的意外後,她已經兩天沒有去攝影了,喬浩文十分堅持她待在營區里休息,不肯讓她跟著去。
雖然她走起路來有些不方便,但是要她一整天無所事事只盼著喬浩文回來,她寧願忍著痛跟在他身邊。
但是她知道自己會拖累喬浩文攝影的工作,所以他不願意讓她跟去——誰會希望在忙碌的工作之余,還帶著一個行動不便的累贅呢?
她給他惹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別玩得那麼激烈,小心腳傷不會好。」喬浩文示意她坐下,小心的拆開她里在腳上的繃帶檢查著。
他見季琳的腳踝已經不如前兩天紅腫,而傷口也沒有發炎的現象,懸了一整天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Candv喜歡玩耍,我只好陪它玩。」季琳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偷眼望著喬浩文毫無表情的臉,吶吶的說道。
「別忘了它可是害你腳受傷的罪魁禍首。我看還是趁早送走它,免得它又惹出什麼麻煩。」喬浩文仍是不能諒解這只小猩猩所闖下的禍。
「Camdy不是故意的,是我嚇到它了。它還是一個孩子嘛!」季琳一听要送走小猩猩,不禁急急的替它辯解。
這兩天來,是Candy陪她度過想念喬浩文的每一刻。因為有它,她才能克制自己,不再時時刻刻記掛著喬浩文那張令地心痛的臉孔
「你這麼喜歡它,為什麼不干脆帶它回台灣?」喬浩文氣她那一副維護小猩猩的模樣,不禁出口諷刺道。
自從這只小猩猩來了之後,不但跟他爭寵霸佔了季琳不說,連晚上都要睡在他們倆的中間。而一向愛她那只皮箱如命的季琳,竟然願意為了那只黑家伙將皮箱拿出帳篷,任它在外餐風露宿。打入冷宮的可憐人。
這兩天來,他已經想出了一百多種辦法趕走這個不識相的丑家伙,怎知這個小家伙黏季琳黏得緊,害他總是苦無機會下手。
此刻她的眼里恐怕只有猩猩了。
「真的嗎?我可以嗎?」季琳信以為其,又驚又喜的問道。
「當然不行!」
喬浩文真是被她打敗了。帶猩猩回台灣?恐怕他們還沒出沙巴大門,就被保護野生動物的人士吐的口水給淹死了。
季琳一臉失望的望著這只慧黠、可愛的小猩猩,這幾天的相處下來,他倆已經有了感情,一想到就要跟它說再見,她就有滿心的不舍。
「可是它真的好可愛。」季琳抱著小猩猩,又愛又憐的說道。
「它只是一只猩猩罷了。」喬浩文頗不是滋味的發現,一只又黑又丑的猩猩竟然還比他吃香!
喬浩文嚴苛的審視著猩猩高高噘起的嘴、寬寬鼓起的臉頰,心里開始策劃第一百零三種趕走它的計策。
「可是……」季琳仍不死心的想說服喬浩文接受它。
「好了!我餓了。」喬浩文不耐煩的打斷她,板著臉走進帳篷里。
季琳為難的望著一臉無辜的小猩猩,不知該如何說服喬浩文喜歡它……嘆了一口氣,她開始煮面。
這也是她唯一煮出來能勉強入口的東西了。
季琳一邊攪動著鍋子里的面,一邊觀察著帳篷里的動靜,心情陰郁得有如連下三個月綿綿細雨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