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那麼令人心碎,江佳旭恨不得自己能把她擁在懷里好好安慰,他為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自己和她也不過第一次見面,怎會有如此強烈的佔有欲?可是現在抱著她的人是童紹華,而自己到現在還弄不清楚她和童紹華是什麼關系?
童紹華放開她,擦拭她臉上的淚,她搖著頭,長發散了滿臉。
「積奇和系里的同學發生爭執,被同學失手打死了,華哥,你幫幫我,這不會是真的。」她雙手捂著臉,又哭了。
童紹華扶她躺下。「你放心。華哥一定幫你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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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王菁鈺入睡後,江佳旭才跟在童紹華身後走出病房。童紹華疲累的靠在牆上,從口袋拿出煙,遞了根給江佳旭。江佳旭指了指牆上的禁煙標志,童紹華無言的又收了起來。
「積奇是鈺鈺在法國的男朋友,一個大陸窮留學生。靠獎學金念書的,鈺鈺對他一片痴心,而她父親卻是台灣首屈一指的大企業家,想把她和我湊成對,很諷刺,是不是?」他沒有對著江佳旭說,像是自言自語。
「那你對亞亞又是什麼心態?」
童紹華轉頭正視他。
「這才是我該問你的問題,你是葉嵐的未婚夫?」
江佳旭忍住笑,他終于明白為何那天童紹華會用可以殺死人的眼光瞪視他,原來亞亞扯了這麼大的謊!他在心里打算著,要不要給童紹華一些苦頭吃,否則得來太易的愛情,亞亞將來豈不是要吃大虧?他選擇略施小計。
「我和亞亞的事,你最好不要介入,更何況我們已經要訂婚了。」
童紹華往前跨了一步,握起拳頭,江佳旭識相的邊後一步,雖然他的身材和童紹華相當。
「風度。」江佳旭強調。
童紹華放下握緊的手。
「你總不希望把我打傷,害亞亞傷心難過吧!」江佳旭又故意激他。
「葉嵐還沒和你結婚之前,我不會放棄的。」童紹華咬牙切齒的說,恨不得打掉江佳旭臉上自信滿滿的笑容。
「好啊!你就試試,亞亞的最終選擇是我?抑或是你魅力夠?你慢慢研究吧!」江佳旭揮揮手,瀟灑的轉身離開,留下童紹華一個人站在那里生悶氣。
走出門口,江佳旭掏出日袋里的南下車票,看了一眼,然後找了一個最近的垃圾桶丟了進去。
王菁鈺這個名宇,已經在他心里駐足停留,他要讓這個過客,成為永遠,縱使耗盡他一生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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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見門把轉動的聲音,葉嵐馬上從二樓跑下來。開亮了燈。這是一座位于天母的透天花園別墅。她家里人口簡單,父親是銀行經理,母親則是標準的家庭主婦。
江佳旭沒有想到葉嵐會等他。
「你搞什麼,下午電話也沒講清楚就斷了,害我擔心到現在。」葉嵐連珠炮似的。
江佳旭示意她小聲,怕吵醒她父母和葉華。
「你猜我今晚踫到誰?」不等她發問。「童紹華。」
葉嵐呆住了,怎會有機會讓江佳旭和童紹華踫面的呢?
「我還幫你圓了謊,再次強調你和我就快訂婚了。」江佳旭像在說一個笑話般,輕松出口。
葉嵐心里說不上來的失望,童紹華這次應該真的相信了。
看她沉默不語,江佳旭笑在心里,葉嵐確實是在乎的,否則不會有這種若有所失的表情。
「亞亞,童紹華是真心的,他還警告我,在我們未給婚之前,他都不會放棄的,你又何苦拒絕他?」
葉嵐望著江佳旭——自己該告訴他童紹華會願意娶她,是因為她和童紹華上過床,而童紹華又認為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應該負些責任,而不是因為真心愛她,才要娶她嗎?
「他愛的人並不是我,我又何必硬要強求些什麼?他如果不好受,我也難過。」葉嵐起身。
「你沒事就好,我先上樓,你也早點睡吧!時候不早了。」
她不願多談,再談也彌合不了童紹華在她心上造成的傷害。
江佳旭一個人在客廳坐到天亮,一整晚心緒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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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絢爛的照耀著,將草地反射成一片翠綠,那種感覺,讓人生命充滿活力與希望。
鄭子由倚在車門邊,向幼稚園里頭張望著,他從十點鐘就到這里等著了,而現在都已經到了芸芸的下課時間了。
芸芸夾雜在一堆小朋友里,顯得特別突出、特別搶眼,倪伊寒今天幫她穿了一套蘇格蘭方格子服,頭上還戴了頂小帽子。
芸芸遠遠看到鄭子由,跑了過來。
「鄭叔叔,芸芸想死你了。」她揮著手,要鄭子由蹲下來,然後親親鄭子由的臉頰。
「芸芸,媽咪叫誰來接你呢?」鄭子由抱起芸芸,接過她的小書包。
「何宜珊阿姨,螞咪叫我等她的,阿珠回南部去了,所以送幾天都是何阿姨來接我的。」阿珠是倪伊寒找來的管家。
「可是叔叔好想帶芸芸去玩,怎麼辦?」
「那芸芸陪叔叔好了。」她扯著他的領帶玩。
「說定了喔!」
鄭子由幫芸芸系好交全帶,拿起行動電話撥了倪伊寒的辦公室號碼,可是沒等有人接,又掛斷。如果倪伊寒知道他要帶芸芸去玩,一定不會答應,他不敢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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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了車資,何宜珊馬上跳下計程車,該死的,她的車竟在半路上拋錨;害她晚了半小時才到幼稚園,芸芸千萬得等她,她在心里祈著。
何宜珊在門口看不到芸芸的人,急得跑到教師辦公室。
「請問倪芸芸人呢?」她喘氣問。
「我看她被一個男人帶走的,我听見她喊他叔叔,似乎很熟的樣子,我就沒過問了。」芸芸的班導師回答她。
何宜珊急死了,這下如何跟倪伊寒交代。她撥了電話給倪伊寒。
「副總,我剛到學校,可是芸芸的老師告訴我,她被一個男人接走了,她听見芸芸叫他叔叔,好像是熟人,怎麼辦?要不要報警?」
「先回來再說吧!」
倪伊寒掛了電話,心里閃過一個人名。可是她不相信鄭子由會可惡到這種地步,用問聲不響的方式帶走芸芸。她向鄭子由的秘書要了他的行動電話號碼,電話響了半天,又沒人接,難道芸芸沒被他接走?她不敢報警,只是焦急的等著。如果是歹徒,一定會有電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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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子由著著行李箱的大包小包,以及放在車上的大大小小玩具,足夠開一家小玩具店了。倪伊寒如果看到這些東西,一定會責罵他太籠芸芸,可是他要珍惜和芸芸在一起的時間,要彌補自己對她這幾年來的失責。
鄭子由坐回駕駛座,月兌下外套蓋在芸芸身上,芸芸已經累得在後座睡著了,前座也放了一些玩具,他自己看得都不禁苦笑。他拿起行動電話,撥給倪伊寒,竟只響了一聲,就有人接,他在心里暗叫不妙。
「倪伊寒。」
「我是鄭子由,有件事希望你原諒,芸芸下午都和我在一起。」
「芸芸在你那里?」倪伊寒的聲音高了好幾分貝。所有的緊張、擔心都化為一股怒氣。「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你馬上把芸芸送回來,否則我一定報警。」她氣得身子發抖。
「你不要忘了,芸芸也是我的女兒。」鄭子由氣她把芸芸和他的關系分得這麼遠。
「你憑什麼當她父親,這五年來,你盡餅一天責任嗎?」
「你敢說這種話,是誰把事實瞞了我五年,害我無法享受天倫之樂的?」鄭子由愈說愈憤怒,倪伊寒一點兒也不知道他這幾年來,過得多麼空虛、不踏實。
「你馬上把芸芸送回我辦公室,不然我馬上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