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鄭子由感到孤單,今日的他,已非昔日的鄭子由,媒體爭相報導他,他成功了,有錢有事業,冷峻有魅力,每個女人都視他為寶。但他所認識的女人,沒有一個適合當他妻子的,沒有人擁有他的愛,只除了……。而他現在迫切需要的卻是一個家庭,「或許隨便找個言听計從的女人結婚算了。」他在心里對自己說。
「林秘書,你到百貨公司挑個洋女圭女圭,下班前送到我這里來。」他按了內線。
「洋女圭女圭嗎?」林秘書又重復一次,她差點以為自己听錯了。他向來要她幫忙買的都是些服飾珠寶類的東西。
「沒錯,有問題嗎?」其實不怪林秘書,他自己也很訝異。
「沒有,下班前我一定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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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一個月來,倪伊寒對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已經了若指掌,甚至洽談了幾個鉅額的case,芸芸也安頓好了,偶爾她母親會從高雄來幫她照顧芸芸,她覺得自己沒什麼好掛心的,只是她媽媽似乎受了唐紹平夫婦的影響,時常叮囑她留意好
對象。其實是她無心,大唐建設的總經理一個月送了二十天的花,兩人也吃過舨,就是沒有動心的感覺。或許真是心如止水吧。由于她母親北上,所以她提早回家。
她慢慢開著車,欣賞沿途的景色, 台北華城 在台北是高級別墅區,那種清淨無華的山色,令人割舍不下。
吃過飯,管家便帶著芸芸到外面小鮑園散步。
「伊寒,不是媽說你,快三十歲的人了,也要找個對象了。」
倪伊寒試著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商業周刊上。
「隔壁鄰居好像是單身漢,我來了兩次,都只見到他一個人出入,人也長得體面,有空你多和他聊聊。」
「難不成要我倒追他。」
「試試嘛!誰說鄰居不可交往,你比媽還古板。」
「行,下次看到他,我請他進來坐。」天知道,她從來沒正眼看過他。
「你也該為芸芸想,她愈來愈懂事,以後跟同學如何相處。」
「她有我就夠。」
「真能這樣就好—你難道不問問他的下落。」
「我進去做件企畫。」伊寒起身便往書房走。
倪媽媽搖搖頭,五年的時間,她已適應女兒未婚生子的事實,芸芸長得又聰明又漂亮,但是女人總是需要家庭的,伊寒再強,也有脆弱的時候,總不能一輩子不結婚。看來她得跟黎韻珊談談,或者踫到隔壁鄰居時,幫伊寒制造些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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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椅子上,看著鄭子由離去的背影,方宇中不由輕嘆口氣。五年前鄭子由回基隆處理他母親的後事,並沒有立刻回台北。他竟異想天開的想替他母親報仇。
方宇中想到這,激動得兩手互擊,這件事也一直是他自己內心的愧疚,也是他和鄭子由兩人的秘密。
鄭子由去找妓院的人,他非但沒阻止,反而跟著起哄,那時他心里的想法是︰難兄難弟,當然有難同當。可是他們打錯算盤,憑他們兩人單薄的力量,怎敵得過那些身形剽悍的保鏢。
習慣性地,方宇中模了模鼻子,以確定它還在。他的鼻梁被打得扭曲,手臂幾乎被打斷。鄭子由則更慘,他的一條腿被打成殘廢,而臉孔——那些心性殘忍的打手竟然用火燒灼他的臉。那晚方宇中用尚稱完整的手臂送鄭子由到醫院。半年後鄭子由做了植皮手術,皮膚恢復了原來的健康白皙。只是他竟特地要求醫生留下縫合的疤痕。這樣他會永遠記得口口報復千萬不要用刀、拳頭,而要置人于萬劫不復,傷人于無形。
方宇中卻知道鄭于由永遠做不到這一點。因為他心中仍有愛,只是在歷經如此多的波折事故後,他把那份情感隱藏了起來。
如今鄭子由的面容……已不再似從前清秀,臉上那道令人怵目驚心的細長疤痕,讓他看起來更形冷峻蕭灑。少有人會由現在這張臉聯想到五年前的鄭子由。他的左腳雖微跛,但若不仔細看,還是看不出來的。
雖然如此,鄭子由依然是許多女人的夢想,多金、擁權勢。那些缺陷絲毫影響不了他的英挺俊美。沒有任何媒體會去挖掘滿目瘡痍的過去。人們看到的只是現在這個事業成功、名利雙收的企業大亨,而無法發現隱藏在鄭于由內心的傷痛。
方宇中站起身,鄭子由這陣子的孤寂神情讓他看得不忍。也許他需要找個人說說話。方宇中舉步往鄭子由辦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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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宇中一進鄭子由的辦公室,便注意到擺在角落的女圭女圭,這女圭女圭也擺了好些天,每次他看到,便想發笑,鄭于由抬起頭,剛好接觸到方宇中眼中好笑的眼神。
「羽嘉說你太久沒有到家里吃飯,要你過去,好好招待你。」方宇中帶著笑意說。
「過兩天要她燒些好萊,我過去飽餐一頓。」
「有件事,我實在想問。」
「什麼事?」
「女圭女圭放你這好些天了,你要如何處置呢?」
鄭子由苦笑,又想到芸芸,那個活潑反應靈敏的小女孩。
「宇中。」他頓了頓,「到你家可不可以帶個小朋友。」
方宇中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該不會愛上什麼有夫之婦或離了婚的女人吧?」
「是一個朋友同學的小孩。」
「子由,該考慮成家了。」
「你似乎是這個月第一百個跟我說這話的人,我沒有你好運,娶不到好女人。」鄭子由的語氣有些沮喪。他把話題轉開。
「最近有沒有和奇府來往。」
「近兩天會有個電器廣告,听說奇府的副總換了人,還是個女強人。」
「還沒交過手?」女強人似乎正在台北坐大,鄭子由想。
「或許這個月有機會,要不要我讓給你?」
「條件好,就讓我,差點兒,就省了。」
「該換口味了,常吃大餐也會膩的。林秘書告訴我你最近不太穩定,別嚇壞人家。」說完他便走出辦公室,留下鄭子由一個人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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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刮胡刀廣告,通常只針對男性消費者,而現在的年代,需要的是雙向交流,兩性溝通,我們應該可以朝女性消費者誘導。」企畫部經理倪伊寒人不高大,卻長得清秀可人,能力相當強,很受倪伊寒的注重。
「我贊成葉經理的看法,我們可以從這方面著手。」
這個廣告金額雖然不大,卻是她們公司和戴森電器的第一個Case,所以她決定親自參與。
「由一對將離婚的男女導入如何。」小陸提頭,看看倪伊寒和倪伊寒。她們兩人同時點頭要他繼續下去。
「一對夫妻長期冷戰,兩人協議離婚,其實卻依然深愛對方,男人因思念而不修邊幅,女人見狀心疼送男人戴森的刮胡刀……」
「就照這個構想發展。這次還有兩家廣告公司競爭。如果接洽成功,業務部和企畫部各加發二十萬獎金。」
倪伊寒起身做了總結,她相信縱然無十分把握也有七分勝算了。回到辦公室,她疲累的輕揉太陽穴。
「倪副總,大唐建設的總經理來電,說有一筆上億的預售屋廣告找你談,約了明天下午三點。」何宜珊實在不願打擾她,唐紹平現在把一些重要決策交給伊寒,她的壓力確實沉重。
「回電給他,明天準時赴的,順便通知業務部陳經理一起過去。」
「我听同行說華奧有意思成立廣告部門,你要不要和他們公司談談。」
「听說的事,不一定是真的。」她向來不信同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