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懷疑,火真的是我放的!」連微醺的聲調平緩沉穩,「我不想見我爹終日為了爭奪天下第一的美譽愁眉不展,為了一圓他多年來的夢想,唯有出此下策,只是,我沒想到靳伯父居然會冒死沖進火場……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死靳伯父的!」
靳醴齊仍是不發一語,只是用凌厲的目管直直瞪視著她,仿佛要看進她內心深處似的。
「我知道,不論我是有心或是無意,我害死靳伯父是事實,我會還你一個公道的。」他那凌厲的眼神好像無數把鋒利的刀,刺向她充滿愧疚、罪惡的心。
「你要如何還我公道?」她冷嗤。
連微醺迎視著他凌厲的目光,鼓起所有的勇氣道︰」一命抵一命,就讓我以這條賤命賠給靳伯父吧!」說完,她便要咬舌自盡。
靳醴齊像是早料到她會有此舉動,他以極快的速度來到她身邊,伸手捏住她的雙頰,阻止了她。
「要賠命也不是由你來賠,我一定要讓真正的凶手為此付出代價!」靳醴齊冷冽地開口。
連微醺掙扎著月兌離他的箝制,急急地開口,「我就是真正地凶手啊!」
「你越是想將罪名往自己的身上攬,我越是確定誰才是真正的凶手!」他心中已有了答案,有可能做出這種事,而又能教她如此護衛的只有一個人!
「你別胡亂猜測,這火真的是我放的!」面對他的冷靜,她更顯得慌亂,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他相信她的話呢?
「你別再說了!我很清楚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做,也只有那個人能教你不顧自己的生命,只為了護他周全!」對于她的愚孝,他是又恨又怨,卻又有著更多的心疼。她真傻,為了她那懦弱、無能怕事的爹,居然連性命都不要了!
「不!」她激動地道︰「我是凶手,我這就去向衙門自首!」說罷,她轉身就要走。
「站住!」靳醴齊大掌一伸,將她牢牢抓住。
連微醺緩緩地轉過身,雙眸充滿愧疚。
「你讓我去吧!讓我為我地行為付出應有地代價吧!」
「該為我爹的死付出代價的人不是你!」靳醴齊恨聲道,抓著她的手亦加重了力道。「你以為你替你爹頂罪,我便會放過他嗎?你太天真了!」
「不——」連微醺驚恐地直搖頭,她才想開口,卻教他給打斷。
「別否認,你的眼神已經告訴我一切了!」靳醴齊咬牙切齒地開口。
他那深邃地雙眸迸射出一抹殘忍的光芒,看得她心驚不已。
「不!我求你放了我爹吧!他真的不是有心要害死靳伯父的!」連微醺泣不成聲,「你心里有恨大可沖著我來,只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爹吧!」眼前的他表情充滿怨恨,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靳醴齊!
「冤有頭,債有主,這仇我是報定了!」靳醴齊握緊雙拳,眼中燃燒著怒焰。
聞言,連微醺倏地白了臉,不由自主地退了幾步。
「誰也不能阻止我為我爹報仇,就連你也一樣!」
他殘忍的目光看得她心驚膽戰。
「你想怎麼對付我爹?你想去告官嗎?」
靳醴齊眯起黑眸,嘴角勾起一抹駭人得冷笑,「你以為我會那麼笨嗎?你爹財大勢大,而這把火已燒毀了靳家的一切,我手上又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這把火是你爹放的!你說,我告得了他嗎?」
據他所知,靳家酒坊已接下了好幾筆訂單,如今酒坊燒毀了,自然交不出貨來,光是違約金就不知得賠多少,只怕賣了靳家得祖宅都不夠賠!
如果連紹興只是毀了酒坊,那麼他或許還不會這麼恨,可他為什麼要害死他爹?!
靳醴齊恨不得能一刀殺了他……不!他不會讓他死得這麼痛快,他要慢慢地折磨他,要他為他爹的死付出代價!
連微醺緊咬住唇瓣,一雙淚眼直直地瞅著他,她知道無論她說什麼,都無法改變他復仇地決心!
「你放心,此時的我尚無能力向你爹報仇,但我發誓,總有一天我會向連家討回這筆血債!」他立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他背轉過身,不再看她。
「我……」連微醺捂著隱隱作疼的胸口,一雙迷蒙淚眼盯著他落寞的背影。
「走!」他頭也沒回,語氣十分冷冽。
心痛無奈的她只能帶著一顆破碎的心,腳步沉重的離開。這一別,下回再見,他帶給她的將是無盡的傷害與打擊。
***
三年後——
靳醴齊再度回到長安城,如今他已不再是靳家酒坊的少爺,也不再是那個開朗、溫和的靳醴齊。現在的他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大財主,他帶著一身非凡的成就回到長安,也帶了滿心的仇恨回來復仇。
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這三年來連家酒坊有什麼變化?連紹興在毀了靳家酒坊後,是否如願地得到他想要的?
而他更想知道的是,那時時刻刻縈繞在他心中的佳人,時候如當年般嬌俏可人?
在這三年的時間,想必她已出落得更加動人!
他發覺,他竟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她!
***
站在陰暗地角落,看著眼前搖搖欲墜地破屋,靳醴齊怎麼也想不到,他等了整整三年,卻等到這樣地結果!
以往連家酒坊地風光早已不再,連紹興早在一年前便撒手歸西,留下連微醺與生病地連夫人守著這幢破屋。
想想這也難怪,連老頭一死,其他酒坊當然乘機崛起,進而取而代之!
盡避連微醺再怎麼有能力,制酒技術再怎麼高明,終究只是個弱女子,怎敵得過旁人有心得騙奪?
包糟的是,她娘在她爹死後也跟著病了,使她更無心經營酒坊,長久下來,連家酒坊終至倒閉,而且還積欠了不少債務。
想到她這三年來所受的苦,靳醴齊的心中不禁閃過一抹心疼,但他隨即狠下心,將這份心疼緊鎖在內心深處。
這三年來,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她,她的身影早已深深地烙在他心上,可他卻也沒忘了她是連紹興地女兒!
案債子償!既然連紹興已死,那這筆血債,他也只能從連微醺身上討回!
才想著,一陣吆喝聲響起,只見一群人走向那幢破屋。
「連丫頭,出來!別以為你躲在屋里便什麼事也沒了!」帶頭的壯漢用力地拍打這破舊的木門。
那木門禁不起他的拍打,搖搖晃晃的,眼看就快散了。
就在這時,木門咿呀一聲打了開來。
一名白衣女子走出來,那清麗絕倫的容顏就這麼直直地撞進靳醴齊的心坎。
就這麼一眼,他便認出她是誰,她正是他這三年來日夜思念的人兒呵!
她果然出落得更美、更動人了!
她依舊是明眸皓齒、清靈出塵,縴細窈窕的身段比三年前更加玲瓏有致,即使她此刻身穿粗布衣裳,也無法掩蓋她那月兌俗的美。
「小美人,你總算出來了!」一名神情猥瑣。衣著俗麗的胖老頭走到她面前,沖著她不懷好意地直笑。
「劉老爺,我向您保證,欠您地錢,我會盡快還給您,還請您再多寬限我一些日子。」他還未開口說明來意,連微醺已知道他為何而來。看他這回擺出這麼打的陣仗,只怕不會輕易地放過她。
「小美人,我已經給了你太多時間了,這本金加上利息,就算你有心要還,只怕也還不起!」劉富貴微眯起那雙鼠目,微胖地身軀又向朝她走近幾步。
隨著他的靠近,連微醺也跟著退了幾步。
「劉老爺,您放心,我會想辦法還您錢的,您就再多給我一些時間吧!」連微醺蹙緊秀眉,隱忍著怒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