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怎麼了?」白淨不明所以地縮回僵在半空中的手。
「抱歉,我真的沒事。」無我歉然地看了她一眼。
「算了,沒事就好。」白淨聳聳肩,絲毫沒把這事放在心底。
她快速地替他換好藥,收拾換下的髒污布巾。
「你別生氣,方才我不是故意的。」無我見她不語,擔心自己惹惱了她。
「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白淨笑了開來。
「謝謝你。」
「別這麼客氣,我會不習慣的。」白淨搖搖頭。「現在你只要安心養傷,其他的你就別多想了。」
無我點點頭,感受到她真切的關心。
在這一刻,他腦中居然閃過一個荒謬的想法--
他想和她一直在一起,就算他永遠想不起從前的事,也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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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淨無微不至的照顧下,無我身上的傷已好了大半,只是,他仍無法行動自如,事事仍得依賴她的幫忙,而她從未有過一句怨言,甚至,她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這教他明白了一件事--其實,白淨是很寂寞的。
不過,這也難怪,她一個人生活在這絕谷中,本來還有她師父的陪伴,如今她師父過世了,她連想找個人說話也沒辦法。
而他的出現,無疑是暫時讓她擺月兌了寂寞的糾纏。
這時,他一個人躺在床上,整個屋子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他幾乎能感受到白淨心中的那分孤寂。
為此,他不免為她感到一絲心疼。
「淨兒,你在哪里?」他就這麼喚道,絲毫不覺得不妥。
等了半晌卻不見她有所回應,他打算下床去找她。正當他掙扎著起身時,白淨回來了。
「你這是在做什麼?你身上的傷還未痊愈,你不可以隨便亂動!」白淨大吃一驚,連忙放下手中的木桶朝他奔來。
「你不見了,所以,我想去找你。」無我一見到她,心便安定了下來。
「我沒有不見,我只是去提水罷了。」白淨扶著他靠坐在床頭。「再說,我怎麼可能會不見呢?這兒可是我的家,我不會隨意離開,更何況,現在還多了個你。」
「你去提水?!」無我這才發現,她方才提的木桶里裝了滿滿的一桶水,以她這般嬌小縴細的身子,怎麼做得來這麼粗重的工作?!
「是啊!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看著他驚訝的表情,白淨有些不解。「家里沒水,我出去提水有什麼不對?」
無我不語,抓起她的雙手仔細察看。這一看,他的心又是一疼。
「你提了多少桶水,怎麼手都紅了?」
「我只提了一桶,手會紅是因為我走了一段路,不過我早巳習慣了。」白淨一笑,心里為他的反應而開心不已,他和師父一樣疼她呢!
無我蹙起眉,看著她粲然的笑顏。
傷重的他不曾踏出茅屋一步,是以他全然不知道屋外的情形與環境。
他只知道,有很多事得由她自己動手,沒人能幫她。
可現在不同了,如今有他陪在她身邊,他絕不讓她再吃半點苦!
他暗忖,他非得盡快養好自己的傷不可!
「你醒了正好,來,我幫你月兌掉這身髒衣服。」才說著,她已開始動手。
無我先是一愕,隨即抓住她的小手。
「昨晚不是才換過藥嗎?怎麼現在又要換?」她不知道她每次替他換藥,他的心便起一次騷動。
倘若她再這麼常常接近他,只怕他將很難控制得了自己的心。
「是誰說要替你換藥來著?」白淨失笑看著他的反應。
他還真好玩,每次只要她稍微靠近他,他的反應便十分怪異。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他看她的眼神似乎越來越復雜難懂。
「不是要換藥,那你月兌我衣服做什麼?」無我詫異地問,仍緊抓住她的手不放。
「當然是要替你擦澡啊!」白淨理所當然地道,絲毫不覺得這麼做有何不妥!
「淨兒,之前我讓你替我換藥是情非得已,可擦澡這事,你還是讓我自己來吧!」無我的俊臉霎時浮現出一抹赧紅。
他想,她師父應該教過她,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吧!就算沒有,他也不該乘機欺負她。
「瞧你現在這模樣,你若能自己動手,又何需我幫忙?」白淨沒好氣地道。
真沒想到她一片好意,他卻不領情!
「淨兒,雖然我有傷在身,可再怎麼樣也不能委屈你為我擦澡啊!」
「替你擦澡怎麼能叫委屈呢?」白淨不明白他何以阻止她幫他?她會這麼辛苦,可全是為了他呵!
「為了不讓傷口踫到水,你已經很多天沒洗澡。如今傷口好不容易結痂,再不幫你擦澡,你就快發臭了。」
「不管怎麼說,你還是讓我自己試一試吧!」看著她純真的雙眸,倒顯得他扭扭捏捏的。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就讓你自己試試看吧!」白淨將沾濕的布交給他。
無我伸手接過,吃力地想抬起手擦臉,豈知光是這麼簡單的動作,他努力了半天,就是做不到。
「我看你還是別逞強了,就讓我幫你吧!」白淨再也看不下去,忍不住接過他手中的布。
「這……」他還是覺得不妥。
「別這、那的,你乖乖地別動,讓我幫你就是。」白淨不再理他,徑自月兌下他的衣裳。
「淨兒,你可知男女有別?」當他身上只剩一件單衣時,他忍不住又問。
倘若她對男女之事全然不懂,那麼,他這樣豈不是在佔她便宜?
雖說她是自願的,可他絕不能讓自己成了無恥之徒!
「你別以為我住在這無人絕谷,便什麼也不知道。師父她老人家可是教了我不少知識,我當然知道什麼叫男女有別。」白淨了然的道︰「你就是為了這個,才不肯讓我月兌你的衣裳?」
他果然是個正人君子,不會乘機欺負她。
不過,他還真是古板過了頭,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他還顧慮那麼多!
「這麼做終究不對。」
「這時候你還管那麼多,反正也沒人知道,難不成你還怕我說出去?」白淨故意開他玩笑。
「你……」有時他還真是拿她沒辦法。
「別說了。你這麼久沒洗澡,難道不會覺得不舒服?還是讓我幫你吧!」白淨提來木桶,重新擰吧了布,仔細擦拭他略顯髒污的臉。
兩人此刻靠得極近,這麼近看她,無我不覺看得入迷了。
早知她長得好看,可這麼近細瞧,更覺得她美得勾人心魂。
她的雙瞳澄澈晶瑩,白玉般的臉染著薄薄紅暈,那賽雪的肌膚仿佛吹彈可破,教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她的氣質清新,身上更隱隱飄著一抹清淡的幽香,他覺得自己就快醉倒在她迷人的氣息中……
這時,耳際忽然傳來她清脆悅耳的嗓音,教他自恍惚中清醒。
「你長得真是好看。」白淨將他的面孔擦拭干淨,又將他散亂的頭發梳整一番,眼中流露出一抹贊賞。「我每回出谷都見了不少人,而你是我見過的男人當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
她的坦白令無我不覺一笑。
「你也長得很美。」他很早以前便想這麼說,只是,他始終不如她來得坦然。
「真的!」白淨雙眸一亮,听見他的贊美,令她開心不已。
每回出谷,總有許多男人盯著她不放,這類話她亦听過不少,只是,她從沒放在心上。如今,她竟為了他的一句話而開心不已!
這是為什麼?
「真的。」無我加重語氣,同時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我是不是你見過的姑娘中,長得最美的一個?」沒細想,她的話已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