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一切都完了,
她絕望地將頭撞向床柱想殉死,卻被黑曜一把抓住,「你要作什麼?」
「放開我,我要與我相公共赴黃泉。」她拼命地想要掙月兌黑曜的手,卻沒有力氣,一轉念就朝他手上咬去。
「劉慶還沒死。」
黑曜將手輕輕一揮她就倒回床上,她隨即睜大眼楮不敢相信地望著他。「你說什麼?不是超過十二個時辰了?」
「剛剛那是騙你的,其實才過了六個時辰而已。」
不忍見她痛苦的他說出了實話,她松了口氣。「還好。」
「你不怨我說謊嗎?」他懷疑地看著她滿足的笑臉。
「只要相公沒事就好……」
她只在意劉慶的安危,對于自己被騙的事倒不在意了。
這種淡泊讓他心生嫉妒︰「我記得你最討厭受騙了,今兒個居然不同我計較?」他故意激她。
「我怎麼同你計較?」自己的法力已經完全消失了。「"我已經照你的話作了,把我相公的魂魄拿來。」解決這件事情才是當務之急。
「好。」他無法拒絕她的要求,就將系在腰間的小瓶子交給她。「劉慶的魂魄在里面。」
「嗯,帶我去……」她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竟身穿霞帔。「你……你對我作了什麼?」她將雙手護在胸前驚叫出聲。
「放心,那是紫薇給你換上的。」
他嘴邊漾出一絲保證的微笑,听入她心頭卻是-陣悲傷。
她.....真的要被帶走了。
「走吧,帶我去我相公那兒。」她低著頭不讓自己落寞的神情被發現。
「跟我來。」他大步邁向地牢,緊追在後的她心中充滿哀愁。
*****
冰冷的地牢中劉慶緊閉雙眼,完全沒有意識到周圍的變化。原本想立刻打開瓶子的她想了一下又將手縮回。「黑曜,送他回英德鎮。」不能讓他在這荒郊野外還魂。
「這……」反正劉慶不是黑曜關心的重點。「就照妳的吩咐。」博得白蓮的歡心才是最重要的事,
「然後……」她很小聲地說道︰「我也要回英德鎮。」
「什麼?」黑曜的怒火一下子爆發出來。「不行,你答應要跟我回去的。」
「我當然記得這件事,可是……」她低下頭來低聲說道︰「總要讓我向他說清楚後再走,省得日後唆。」眼淚已經從眶中墜下了。
「好吧!」黑曜將雙手環抱在胸前;「你準備待到什麼時候?」
「明天一早我就跟你回去?」她心痛地說出這句話。
「不成,太久了。」黑曜相當不悅地搖搖頭。
「黑曜,我……」原本想哀求的她一下子收住話頭,「這是最後一夜了,以後我就同你夫唱婦隨,永不變卦。」她低頭說出違心之論。
「去。」
黑曜思索一會兒,不置可否地將衣袖一揮,他們隨即回到英德鎮上。
*****
劉府
白蓮湊近昏迷中的劉慶朝他口中渡了一口氣,他緩緩睜開眼楮,模糊的視線讓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娘子?」他問道。
「相公,你終于醒了。」她語氣虛弱地說道,臉上擠出-個勉強的微笑。
「真好,你沒事吧!」他的記憶只停留在去收拾冒牌貨那里。「瞧我多沒用,想幫你反而讓你更忙,真是……」
「別說了。」她將手指放在他嘴唇上點了一下,「說太多話會耗損元神。」
他的魂魄才剛回體,真氣還沒有恢復。
「嗯。」雖然不明白她說的意思,他還是點頭保持安靜。
「相公,這里有一碗粥,我喂你喝下吧!」
她走到桌邊端碗,此時借著房中的燭火,他才看清了她的樣兒。「娘子,你怎麼穿著霞帔?」
那是他們初遇時她穿的衣裳呀。
「沒事,只是想穿。」她不想太早透露自己要離開的事情。「相公,我扶你起來!」
「別……」他拒絕她的扶持,自己掙扎地從床上坐起。「我自己來就好。」
「相公,不打緊,就讓我來吧。」
這是最後一夜了,她希望能多留點回憶。
「娘子,你今天真的有些詭異。」他直言不諱地將心中的懷疑說出口,從沒見過她這般溫柔。
「是嗎?或許我今兒個發燒了。」她自嘲地說著,真正的原因在天亮後就會揭曉。
現在真的不想說。
「相公,把嘴張開。」她用湯匙舀了一口粥就要送進他嘴里。
「娘子,別把我當作孩子了。」他搖搖頭拒絕她的喂食。「讓我自個兒來。」他伸手準備接過碗。
「好。」
她將碗遞給他,兩只眼楮依戀地盯在他的臉上不忍離去。
「娘子?」被她這樣注視使他受寵若驚。「怎?沒瞧過我嗎?」
「不……」她趕緊別過頭,不讓他見到她眼中的淚水。
相處的時光要結束了,她從沒想過自己真的要從他身邊離開。
除了回憶之外,他們之間還能留下什麼?
他一直悄悄觀察著她。為什麼她今天的舉動如此反常?
原本想開口問又怕惹她傷心,他也只有裝聾作啞當作沒發現她的異樣。
「哎呀!」他喊了一聲。
一個不小心打翻了粥,她趕緊掏出手絹為他拭淨衣裳。
「這麼大個人了,喝個粥也會有事。」她面帶微笑地譴責他後又站起身來。「我去給你拿套干淨的衣裳。」
「免了,衣裳能穿就好,何必計較是否干淨?」他打趣地說著,想打破今夜的尷尬氣氛。
「噯,懶相公。」
她用食指朝他額上點了一下,一陣苦味又從心頭竄出。
今夜一別就再無相見之日。
他察覺到她眼中的盈盈淚光了,到底怎麼回事?「娘子,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她隨即搖頭否認,臉上又擠出一個笑容。「相公莫要多疑,還是趕緊睡了好。」
她要哄他入睡,這樣走的時候才不會太心疼。
「睡?我才剛醒來你就叫我睡,莫非要將我養肥後送上供桌?」
他以一句輕松的話語想打破此刻的詭譎氣氛,知道她如果想說自然會說,不需要逼供。
「死相。」她嬌嗔-句,將頭順勢倒向他懷中。
最後一次緊緊相依了,她閉上眼楮感受心中的悸動。
他伸出雙臂環抱她的肩膀,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震動。
她哭了。
「娘子,你哭什麼?」他著急地問道,又將她抱的更緊了。
她無言以對,只有讓淚水不停地從眼眶奔流而出。
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再也不能如此相守。
「叩、叩叩、錓」從街上傳來了梆子聲,更夫喊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三更了。」她自言自語地說著,再將頭更深地埋入他的胸膛。
今夜.....要過盡了。
「娘子?」
他順著她的動作將她摟的更緊,靜靜的房中除了彼此的心跳聲外什麼聲響也沒有。
寂靜中蠟燭突然爆出一個喜花,瞬間听到屋外狂風大作。
「白蓮,可以走了吧!」風中夾雜著黑曜的呼喚。
她迅速抽離他的懷抱走下床鋪。「還沒天亮呀!」
「娘子?」他知道有事情要發生了,急忙翻身下床準備一探究竟。
「他已經醒了,你沒必要留在這里。」黑曜的聲音帶著嫉妒。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她的話還沒說完房門就「砰」一聲打開。
「我已經給你太多時間了,白蓮。」站在門口的黑曜臉色陰沉地說著,眼光狠狠地盯著她身後的劉慶。「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你到底是誰?」劉慶一個大步擋在她面前。他推測眼前的男子就是讓她今夜反常的原因。「你不是我娘子的哥哥嗎?」
「白蓮,你還沒告訴他嗎?」黑曜目光炯炯盯著他。「告訴你,我是白蓮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