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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肌美人兒 第25頁

作者︰艾樂

皇廉被她這樣一喊,認真地看了她一眼,驀地,寬闊的肩膀稍微抖了一下,卻很快的恢復平靜,對著女客人喊了聲。「大姨。」

這一聲,喊得店內的鳶尾及他身後的芙蕖都是一愣,兩人飛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皇廉剛剛喊這個女人「大姨」?是那些不認他的親戚之一?

這個拗客是William大哥的阿姨?哪這麼倒楣?

「不敢當、不敢當,我哪有這份福氣當你的阿姨啊!」女人說著,語氣中盡是挖苦。「這麼些年不見,我看你混得好好的嘛。孤兒院出來的人果真不一樣,就像是有億萬年壽命的蟑螂和陰溝里的老鼠,到哪里都可以生存!我說衛先生,你現在在哪里高就啊?是哪一家夜總會?名字報一下,哪天我好吆喝幾個姊妹淘去捧捧你的場,好對她們介紹介紹當初誘拐我家小妹的野男人的野種哪!」

听她這麼詆毀皇廉,芙蕖替他不值,也替他生氣!若不是她還有點修養,早就直接賞她兩巴掌了。正要替他討回公道,有人已經先發制人了。

「老太婆,撒野還要看地點哪!也不想想這是誰的地盤?」心直口快的鳶尾已經跑出櫃台,插著腰對大阿姨「嗆聲」。

「鳶尾。」皇廉用眼神制止了鳶尾的沖動,他不願意再為這些閑人傷神,再怎麼說,她畢竟是長輩,他不能太過無禮。「大姨,很抱歉,您大概趕時間,我們不送了,再見。」說完,他牽了芙蕖退出門外,想讓大阿姨先離開。

大阿姨跟著走出「拈花惹草」,來到店門前的空地,卻一臉不想走的模樣。

「趕時間?怎麼會?」她尖聲喊道。「不趕、不趕哪!我這種‘老人’哪有精力趕時間啊?我看是你們這些次等公民才會趕時間吧!我說外甥啊,你要趕去哪家賓館啊?你們這種專門誘拐良家婦女的人不是最有門路,最會搞這些把戲嗎?」她鄙夷地打量著芙蕖。「你自己說,這個小姐是你第幾個金主啊?小姐,听我一句勸,別和這種野男人廝混了,小心什麼時候得了病都不知道。」

芙蕖從來就不知道怎麼會有人尖酸刻薄到這種地步,她實在忍無可忍。「這位太太,麻煩您口下留情,不要這樣傷害人。」

「喲!有人心疼了!」女人諷刺著。「衛先生,您運氣不錯嘛,這年頭還能找到像我小妹一樣肯為雜碎說話的人,真是你父母親保佑啊!我看——」女人還想說下去,卻被一個男人給打斷。

「媽,我不是叫你乖乖待在前面精品店等我嗎?跑到這個鳥店里,害我找了老半天,浪費我寶貴的時間。」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士走近三人,不耐地說。

芙蕖不敢相信地睜大眼楮望著來人,他方才的那一聲「媽」喊得她心驚肉跳。

這,這不會是真的吧?

他、她,還有他……眼神瞟過皇廉、女客人,和西裝男。

如果是真的,台灣未免也太小了!

糟糕,他若是認出她來,那不就糗大了!

不行.現在時機還沒成熟,她不能落人口舌,得趕緊遠離是非圈。

心急如焚的佟芙蕖緊張地想拉著皇廉進屋,可是那個女人卻似乎不想這麼輕易的放人,而西裝男也已經走到她們面前。

怎麼辦?冤家路窄。

「哎喲,兒子啊,你未來得正好。」大阿姨故作殷勤地說。「看看這是誰,還記得嗎?」指了指皇廉。

西裝男看看皇廉,又盯著站在他身邊的芙蕖好一陣子,惹得芙蕖心虛地偏過頭,大氣不敢喘一下,企圖用她頭上的草帽做掩飾,最後西裝男問︰「他是誰?重要嗎?」

「重要,當然重要。」大阿姨假笑著。「他就是你那無緣的表弟啊!記得嗎?幾年前差點被我用掃把掃出門的臭老鼠啊!」

「喂!死老太婆!你再講一句,我真的拿掃帚掃你出門喔!」說時遲,那時快,鳶尾已經揪了掃把出來。

「兒子啊,你看那小蹄子欺負我!」大阿姨夸張的拉著西裝男的袖子,假裝柔弱。

西裝男厭煩地看看唱作俱佳的母親,又輕蔑地掃了一眼皇廉三人,撇撇嘴,無情地回答。「你以為我時間多啊!和這種次級品說話,髒了我的嘴。走了啦!」說完,拉著母親離開皇廉、芙蕖兩人的視線。

靶覺兒子的言語替她扳回一城的大阿姨,得意地朝三人冷冷一笑,抬起下巴,高傲地走了。

「厚,雖然說一樣米養百種人,可是辛苦的農夫要是知道他們種的米養出這種敗類,不吐血才怪!」佟鳶尾朝那個老女人扮了一個鬼臉。

皇廉收回視線,也收回內心的傷痛,朝鳶尾扯了一個瀟灑的微笑。「是啊,最好台灣的米都養出像你一樣美少女,農夫們就不枉此生了,對吧?」

「是嘛!我就說我應該取代張小燕去拍稻米廣告的。」被皇廉稱贊的鳶尾喜孜孜地說,大眼楮一掃,見到皇廉手中的蛋糕盒。「哇!大哥,你很夠義氣喔!竟然知道要買東西孝敬我。」然後壓低聲音問著。「怎樣,如願抱得美人歸了吧?」

皇廉也學她壓著聲音說︰「你看呢?」

兩人一起望向仍面向門外的佟芙蕖。

鳶尾的眼光在那個變得已經不像佟芙蕖的芙蕖身上繞了一圈,然後她一雙大眼楮像彎月般,揚成漂亮的上揚弧線。「八九不離十了,大姊夫!」曖昧地對皇廉笑著。

「沖著你這一聲‘大姊夫’,這個蛋糕一半賞你了。」

「耶!來,我們先開動。」孩子心性的鳶尾一把接過蛋糕盒,興奮地就拉著皇廉往佟家客廳走。

「拈花惹草」里只剩下兀自發怔的佟芙蕖,她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醬料,什麼滋味都有,卻什麼也不明白。

***

衛皇廉在佟家田過杜鵑所招待的晚餐後,開心的揮別了佟家,姊妹。之前的一場混戰似乎對他不造成任何影響,反而是佟芙蕖顯得心事重重,用完飯後就立刻離桌,躲回四樓的房間里。

兩個妹妹以為古板的大姊害怕她們嚴刑逼供過去的三天兩夜經過,也就自以為貼心的放她一馬了。

芙蕖背靠著床頭櫃,兩條腿蜷曲著,將自己的下巴頂在膝蓋上,雙眼無神的望著窗外的燈火,她位于四樓的臥室向來有極佳的夜景,不過,她現在沒這個心情欣賞。

她的心里,盡是下午那女人的潑婦罵街和西裝男離去的景象。

那個被皇廉稱為大阿姨的人,本該是她未來的婆婆,因為西裝男——皇廉所謂的表哥,就是她的未婚夫徐全稜。

芙蕖心里仿佛藏有一座溫泉似的,溫熱的泉水不斷地冒出來,眼看就要將她淹沒,她卻無法逃開。更糟的是,這座泉的名字叫苦澀。

餅去三天,她想了好多種面對徐全稜的場面,猜測在他得知她決定先暫緩婚事的反應,他可能會生氣、會憤怒、會取笑,或者羞辱她,可是她從未預期他竟然會認不出她來!

她是做了一些改變,但有夸張到讓人認不出來嗎?

再過一年就要和她共結連理的未婚夫竟然沒有認出她來!

這真是一個完全沒有笑點的笑話。

她的嘴角泛著重重苦澀,為自己,也為他。

事實已如此明顯,他心中根本沒有她。既然如此,她還需要為他堅持什麼、愧疚什麼嗎?

芙蕖搖搖頭。

下了床,從書桌抽屜抽出一張白紙,拿過筆筒中的原子筆,在紙上寫下了四個大字,之後將它裝進一個信封里,用漿糊黏好。

然後她由梳妝台中取出一個紅絲絨的盒子,把它和信封放在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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