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火車站,皇廉不由分說的就拉著芙蕖往附近的百貨公司走去。
「你還有體力逛街啊?我們回家了好不好?」不常出外旅行的芙蕖,體力自然是沒有皇廉來得好,這樣舟車勞頓,讓她一下車就想直奔「拈花惹草」,好好休養一番。
「不是逛街,只是想買個東西。」
「一定得現在買?明天不行?」她快累癱了!
「對,明天不行。」出乎意料的堅持,牽起她的手。「快!
「衛皇廉,你最好有個完美的理由。」芙蕖抱怨著。
皇廉卻神秘的笑了笑,拉著她的手沖進百貨公司的地下一樓。隨後,兩人來到一家精致的面包店前面。
「買面包?!」芙蕖快暈過去了。「杜鵑阿姨自己會做,你何必在這里浪費錢?要是想吃,我讓她免費做二十條吐司送你!」
皇廉不理她,逕自朝店員說︰「我之前來預約過,現在來取東西,這是我的訂單。」
店員禮貌地請他們在外頭的椅子上稍候一下,芙蕖瞪著皇廉,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先生。」一會兒之後,店員提著一個蛋糕盒走出來,喊著皇廉。
衛皇廉走過去,付了錢,把那一盒蛋糕端到芙蕖面前,蹲來。
「蛋糕?」芙蕖又叫道。「這個阿姨也會啊!你何必……」
皇廉阻止她再發牢騷。「你不是要一個理由嗎?現在我給你。」
「好啊,你的理由呢?別告訴我你想轉行當面包師父。」
皇廉忍住笑,老天!他還真不能低估佟家女孩的潛力,開竅後的佟芙蕖簡直是青出于藍勝于藍,幽默得可以。「這是個好主意,我混不下去的時候會考慮看看,不過,目前暫時不需要。」
他把蛋糕盒掀開,那是一個裝飾精美的藍莓起司蛋糕,是芙蕖的最愛。他很嚴肅地說︰「佟芙蕖,你就是那完美的理由。」
「我?」要慶祝什麼嗎?難道是她變美?
「傻瓜!不要告訴我你忘記今天是你的生日。」連他都記得比她清楚……呃,不過這還得歸功于她的幾個妹妹通風報信啦!
「我生日?」芙蕖驚訝地低呼著。「今天……今天幾號了?」
「七月二十六。」
「喔!為什麼你會知道?」他可真神通廣大。
「因為有軍師啊!」是啊,還有兩個呢!
「軍師?」她不懂。
皇廉撇撇嘴。「那不是重點。」他將蛋糕更往她面前推過去。「重點是——芙蕖,祝你生日快樂!」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生日!她幾乎不曾好好注意的日子。
生在七月二十六對愛過生日的人似乎並不合適,學生時代都會踫上暑假,好在她一來不在意節慶,二來,也沒有朋友可以慶祝,也就一年一年平淡的過著。出了社會,發現年紀漸長,更是不想面對會說話的數字,忘記就算了。
可是他居然如此用心的要替她過生日!
她知道,她的感動並非來自于眼前的蛋糕,而是出自他的用心,他是真的在向她證明他心中是有她的。
這個大男孩,很難教她不為他動心。
「說謝謝啊!」皇廉好笑地提醒她,芙蕖呆呆的樣子好可愛。
芙蕖回過神,傾身靠近皇廉的臉,捧起他的頭,低低地說︰「謝謝你。」
在皇廉要開口回話之前,她鼓足勇氣,迅速地將自己的紅唇往他微張的唇瓣重重地印了一下,紅著一張俏臉。「我好高興。」
端著蛋糕的衛皇廉只能傻傻地瞠大眼楮,不敢相信保守的佟芙蕖竟有偷襲他的一天!
然後,換他張大著嘴,呆呆的笑著。
最後,兩人決定慷慨的將藍莓蛋糕帶回「拈花惹草」去和兩個妹妹一同分享。芙蕖幾天不見妹妹們,嘴上不說,心里卻想念她們想念得緊,至于皇廉,則想借機巴結、巴結那兩個能夠呼風喚雨的女孩。
于是,兩人坐上皇廉的重型機車,不一會兒,「拈花惹草」的招牌便近在眼前。
***
「小姐,你們這邊的花也太貴了吧?我在別的地方買,一束玫瑰只要五十元,你們這里竟然賣一百五,黑店啊!」
「這位太太,你要買不買隨你,我們這兒賣的東西什麼品質,街坊鄰居最知道,一百五的花有兩百的水準,和我們做生意是你賺到!」回話的是鳶尾,語氣中帶有明顯的不耐煩。
真是的,這個歐巴桑到底要買不買啊?她已經在店里挑剔了將近三十分鐘,先是嫌花的顏色不夠艷;再來又說送的滿天星太少,她虧本;後來還抱怨店里的花粉讓她過敏;現在又說價格太貴,罵她們開黑店!
有病啊!
花的顏色不夠艷,那就自己去染色啊!
滿天星太少,不會自己貼點錢多買點啊!貪小便宜!
花粉讓她過敏,那還進來花店干麼?沒事找碴。
說價錢太貴,更是睜眼說瞎話,她們老字號的「拈花惹草」憑的就是童叟無欺,居然敢毀謗她們開黑店!
早知道會遇上這種「拗客」,她寧願乖乖待在樓上準備模擬考,把店關了省事,真是自找罪受。
佟鳶尾十分不屑地看著眼前的中年女人,一百五十公分左右的高度,有點發福的身材套在一件繡著牡丹花的棗紅色旗袍里,抹滿白粉的臉混著她因肥胖而過剩的油漬,還頂著一頭染得烏漆抹黑的卷發,噴!整齊得像是假的一樣。
這種女人,最難搞!
「還有,你說那一束五十元的玫瑰花,我向你保證不是被蟲蛀光光,就是你一拿回家就謝了啦!沒見過有人被坑了還這麼得意。」
女客人被鳶尾這樣一說,覺得很沒面子,也跟著大聲起來。「你這什麼態度啊?我可是客人耶!你要賺我的錢還得看我臉色,居然反過來和我拿喬!再怎麼說,我好歹也是長輩,你這樣不知敬老尊賢,真沒家教!」
佟鳶尾向來不是省油的燈,反正她也不想賺這死老太婆的錢,陪她耍耍嘴皮子也沒差,打發時間嘛!「‘敬老尊賢’?我當然懂嘍!不過那也得要看對方值不值得我尊敬她啊!看你一點也不‘閑’的樣子,條件不符合啊!還是你覺得自己已經很‘老’了,那我可以考慮看看。」
「你這死沒家教妁小蹄子!」女客人被搶了一頓白,脹紅著臉罵道。「我替你的父母感到羞恥。」
「有你這種愛貪小便宜又愛找碴的母親,我才為你的小孩感到丟臉呢!」
「你!」女客人氣不過,抓起手機就要打電話。
「干麼?找警察啊!」佟鳶尾有恃無恐地喊著。「別浪費手機錢了,出了巷子口就有一間派出所,你到那里去還比較快。」
鳶尾這麼一講,女客人要打電話也不是,不打電話也不是,只能惡狠狠地瞪著她。「哼!」一哼聲,扭著她胖胖的頭走了,頭上的頭發動都沒動一下。
「慢走啊!記得別再來嘍!」鳶尾囂張地又補上兩句。
女客人氣沖沖的推開玻璃門,剛好與走進來的皇廉撞了個滿懷。「哎喲!要死啦!你娘是沒給你生眼楮啊!」
「抱歉,嚇著您了,有沒有受傷?」皇廉禮貌地詢問著。
「你咒我死啊!現在年輕人都不知道什麼叫做禮貌了嗎?」女客人潑辣的叫著,抬起頭想借機訓誡一下皇廉,好消消方才被鳶尾搶白的悶氣,可是一見到皇廉,她反而愣了一下。
「太太,您不要緊吧?」皇廉看她不說話,以為真的撞傷她了,關心地問。
「喲!我說這世界還真是小啊!這不是我那不知流落何方的外甥嗎?」女客人換上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尖酸地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