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數是一、三、五。
那偶數是什麼?
偶素許純美。
第六十二顆隻果。
雖然已經是听過多次的笑話,看著手上的小紙條,花初晴還是忍不住笑出來。
第六十二則笑話了。
這算是員工順利,還是追求手段?
到第六十二天花初晴還是不太清楚。
只是自從回來幫卓照時做助理工作後,她的辦公桌上每天都會出現一顆隻果和一張筆跡嚴謹端正的笑話。
可怕的是,做這件事情的居然是先前對她意見很多的卓照時。
她十分無法理解。
一來,他為什麼會知道她愛隻果跟笑話?
再者,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種事情做一、兩天的話,可以解釋成為以前的事情道歉,但整整做了六十二天,風雨無阻,如果還要說只是友善的表示就太說不過去了。
但是,如果要說是追求的話,偏偏卓照時除了隻果跟笑話外,一切還是公事公辦,除了偶爾會被她抓到他「沒有控制好」地偷看她之外,也沒看他有別的表示啊。
他還是那樣一派正經地研究他的數學,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反倒是她……花初晴有些懊惱地看著抽屜那疊仔細收藏好的笑話紙條,露出無奈的苦笑。
反倒是她,居然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陷進去了。
本來嘛,人帥天生就是有優勢,站在面前不用說話就足以讓她心跳加速,更遑論現在這個人不但不挑剔她,還稱贊她漂亮、天天送她隻果跟笑話。
一個正常的女人實在沒有理由下動心啊。
雖然卓照時跟她理想中的對象有些不同,也和她的個性有差異,但是……他至少還算有點幽默感吧?雖然有時候他抄來的笑話只能送他「金排球」三個字(台語︰真難笑),但是……也有一種難笑的喜感。
花初晴努力在心里替他說著好話,直到她悲哀地發現自己陷得比想象中還深,連笑話難笑這種入神共憤的罪狀都能硬是替他找到借口,她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追過她的男人何時少過,雙手捧上鮮花鑽石、名車豪宅的也大有人在,可是……他給的,也不過就是隻果跟笑話啊。花初晴苦笑著。
算了。
看看時間,差不多是時候提醒卓照時去吃飯了。
花初晴決定別繼續思考無解的問題,走到他的研究室外頭,正要敲門,卻發現門並沒有關上,留了個小縫,隱約看見有人站在門邊,里頭遺傳來低沉、極輕的嗓音。
「……初晴,今天晚上可以吃飯嗎?一起?」
听見他的聲音親昵地喊著自己的名字,站在門外的花初晴微微一僵。
「初晴……你晚上有空嗎?我想……你要吃飯嗎?」
他、他在干麼?花初晴從困惑轉而好笑。
「初晴,有家餐廳晚上……可以一起去吃飯?」
隨著越來越怪異的文法,門內的那個低喃嗓音困擾焦躁起來。
「有家很好的餐廳可以一起吃飯……」
莫名其妙的,門外的她突然覺得有點想哭。
這個人怎麼這樣?
花初晴茫然地回到了自己的隔間里,坐在位子上,重新翻出了紙條。
這一次,她靜靜審視著上頭的字跡,不再去在意上頭笑話好不好笑、寫的是什麼,只是看著他的字,良久,才輕輕嘆了口氣。
她怎麼到現在才發現,寫給她的紙條,上頭的字跡比他平常書寫慣了的字體端整許多,翻過面,一筆一劃的力道深深刻透紙背。
是他傻,還是她傻?
「花小姐。」不知何時卓照時走到了她身邊。
罷剛不是還在叫初晴嗎?
「有事嗎?」花初晴抬眸看他。
「這份資料可以幫我傳真給國科院的魏博士嗎?」他的聲音低穩,不再有剛才在辦公室里的躊躇。
「好。」她點點頭接過。
「然後……」他看著她,開了個頭。
她屏息等待,仰視著他英俊嚴肅的容顏。
「我想……」低凝著她,他表情更嚴肅了。
她什麼時候才會準備好接受他?
卓照時不知道。盡避課也上過了,書也看過了,但沒人教他,女孩子開始喜歡另一個人會是什麼樣子?
要等待到什麼時候才能夠提出到下一個階段?
她對他的態度好像始終一樣,只是公事上的交流,沒有什麼不同。
或許是他太急躁了?黑眸郁郁的凝著她,喉頭微微滑動,他終于壓下腦海里的念頭,「我該去吃飯了。」
說完,他轉身要定,行至門邊,後頭那軟軟甜甜的嗓音喚住他。
「卓先生。」花初晴決定他是個白痴,嘆了口氣,「你每天送我隻果跟笑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呃?」她怎麼會突然這麼問?卓照時有些錯愕。
「你知不知道這樣讓我很困擾?」她側著頭凝視他。
卓照時盡避表情依舊嚴肅,但胸口卻隱隱作疼。
「抱歉。」握緊拳頭,他緊繃地開口,「我以後不會……」
「如果你要追我,就明白告訴我,否則我就算隻果吃到五十歲也不會知道你到底想干麼。」花初晴受不了他的遲鈍,翻翻白眼。「如果不是的話,就不要再送我隻果讓我誤會了。」
「我……」俊臉發窘,他終于下定決心。「我喜歡你。」
簡單的四個字,花初晴突然覺得好像懸著好久的不安感突然都踏實了,嘴角微微揚起。
「然後呢?繼續說.」
看見她甜美的笑臉,卓照時心跳再難止息。
「如果可以的話,今天……還有以後,可以一起吃飯。」
「只有吃飯嗎?」她眨眨眼。
「還有,」低嘎的嗓音頓了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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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們就在一起了。
回想起來,一切都順利得不可思議。
突破了交往與不交往的曖昧之後,個性與她大不相同的照時居然比她想象中的還適合自己。
應該說,他那種愛人的方式,不管他的女朋友是什麼妖魔鬼怪都會被感動吧。
一手拿著話筒,一面伸手端看著無名指上的求婚戒指,甜蜜的笑容再度揚開。
昨晚他向她求婚了。
言詞拙劣,可是認真得不得了,讓她只能點頭。
「喂……你們等我一下,我先接個電話。」電話通了,彼端傳來父親硬朗的聲音。「喂,小晴啊?怎麼想到給爸爸打電話啊?終于想起還有個老頭子啦?」
「爸,是你自己說你要去環游世界,叫我沒事不要吵你的嘛。」听見爸爸的聲音,花初晴忍不住撒嬌地抱怨。
「那你現在有什麼事啊?」人在瑞士的葉鎮海關切地問著。
「我要結婚了啦。」她高興地宣布了這個好消息。
「什麼……你們通通不要吵!」葉鎮海激動地回頭罵了話筒那端無辜的路人。「你說清楚,你怎麼就要結婚了?什麼時候?跟誰?」
「當然跟照時啊,你見過啦。」上回父親做壽的時候,帶照時回去,爸爸還跟他很熟的樣子。花初晴說︰「他昨天跟我求婚,我答應了,至于什麼時候結婚……當然要爸爸幫我決定嘍。」
知道爸爸一遇到她撒嬌就沒轍,她毫不客氣地用膩死人的嗓音開口。
「好好好!」這招對他果然很受用。「終于讓我盼到小晴要嫁人啦。也是,也是時候了,照時這孩子不錯,當年我在Z館地下室第一次看到他,就知道這孩子資質不錯。」
「Z館地下室?Z館真的有地下室嗎?」她好奇地問。
她每次問照時跟爸爸怎麼認識的,照時總是沒正面回答過她,既然爸爸主動提起,她當然要問清楚了。
「有啊。你不也去過嗎?」對她被催眠一事毫不知情的葉鎮海奇怪地問。「就是那天照時說跟你上過床啊,你那時候不是也在場?還在旁邊鬼叫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