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新來的小姐喔,長得好漂亮。」包廂里早已半醉的男人手臂一撈,搭上了江可梨縴細的肩頭,親昵地幾乎將大半個人掛在她身上。
「這位先生,你誤會了,我不是……」江可梨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嚇了一大跳,面紅耳赤地想掙月兌男人施加在她身上沈墊墊的重量。「先生……請你不要這樣……」
「來嘛,不要害羞,等下小費會給妳多一點。」男人被推拒了居然更加興起,重重打了個酒嗝,想上下其手,卻重心不穩將她推向牆上,整個人眼看就要貼上去,他也順水推舟地湊上嘴。「來來,親一下嘛。」
「不要……。」
她極力推拒著,濃重的酒氣令她無法喘息。
天啊!難道她的初吻就要葬送在這里嗎?
她太柔弱縴瘦,根本阻擋不了男人蠻力的侵犯,掙扎之中,江可梨看見了黑暗中那雙幽暗的熟悉的黑眸,不假思索地哀聲求救。
「學長!救我!」
眼看那張滿是酒氣的嘴就要貼上她,她憑著恐懼的本能緊緊閉上眼,正覺得要完蛋時,身體突然一輕,原本壓制在她身上的沉重消失了。
接著一陣巨大的踫撞和玻璃碎裂聲響起,一陣好聞醇厚的男性體味驅逐了原本的酒氣,她困惑地睜開眼,對上的是男人寬闊的背,斜看出去,只見到剛才那個企圖非禮她的男人整個人跌趴在桌上,正痛苦的申吟。
「谷總,您怎麼……」
原本沙發上半果的女人一邊慌忙招呼其他人扶起跌倒的男人,一面驚愕地看向背對著她的男人。
是……學長嗎?
江可梨還在錯愕,沒機會看清楚,手腕一緊,猛然被大掌粗暴拉住拖著往外頭走,男人的步伐又快又大,她幾乎要跟不上,只能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頭。
一路被拖進無人樓梯問,低沉郁悶的嗓音才倏然揚開。
「妳到底在干什麼?!」
突然被放開,江可梨踉蹌地好不容易站穩腳步,小鹿般的明眸仍閃著驚嚇,傻傻看著眼前陰沉的俊臉。
真的是學長……
那雙曾經帶著溫柔笑意凝視著她的黑眸里,此刻只有憤怒和冰冷。
「該死!妳說話!」谷修深不耐地惡聲低咒。
「我、我是TJ顧問公司派來的專員,我姓江,我叫——」腦海里一片空白,江可梨只能吶吶地重復一路想好的自我介紹詞。
「該死!我知道妳叫什麼!」谷修深挫敗地怒聲打斷。
「谷先生……」
他為什麼這麼生氣?明明是他要她來這里找他的不是嗎?江可梨無措困惑地看著他。
「閉嘴!」谷修深狠狠瞪她一眼,眼神中的無情,令她感到一陣冰冷。
不等她發言,那薄而堅毅的唇繼續殘酷地撂下惡意的話語。
「妳滾!不要讓我再看到妳!」
第三章
夜幕低垂,從華相樓走出來,谷修深已有幾分醉意,雖然在酒家混到三更半夜已經是家常便飯,但是讓自己出現頭昏的醉意卻很罕見。
如果不是今天她的突然出現……或許他就不會這麼煩躁了。
想起那雙小鹿般的明眸,心里一股悶意直竄上心口。
他並沒有忘記那雙眼楮。
從很久以前,他曾經靜靜地觀察著那雙總是追隨著他的眼楮,然後在那沈潛含蓄的愛慕里,感覺到自己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重要。
第一次確切注意到她的存在究竟是什麼時候,他已經不記得了。
只是從某一天開始,他發現自己開始習慣在球賽開始前,確認場邊有她的注視;在朝會升旗的時候,轉過頭就會看見她的視線總是在自己身上……在很多時候,他都可以感覺到她專注地、只看著他一個人的眼神。
可是,她為什麼會出現?
為什麼要出現?
比修深步履有些不穩地走向門口的房車,司機已經伶俐地下車開門候著。
他看也不看地坐進車廂中,閉上眼楮,想要甩開腦海里無法抹去的身影,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開車。」听見司機小陸上車關門的聲音,谷修深久久沒感覺到車子的移動,俊眉輕蹙,低聲下了命令。
「老板,這位小姐……」
小陸從後照鏡發現老板閉上眼楮,絲毫沒察覺車廂內的異狀,連忙想解釋,一個柔柔細細的嗓音打斷了他。
「谷先生。」
那嗓音太甜,太清楚。
比修深一震,睜開眼,看清了身旁那張緊抿著唇的小臉。
「妳在這里干嘛?」該死!比修深的煩躁幾乎是瞬間爆發,他對著前頭一臉無辜的司機大吼。「這是怎麼回事?」
「老爺吩咐我讓這位小姐上車的。」小陸很倒楣地回答。
「老爺?哼。」谷修深冷哼一聲。「你的老板是他還是我?」
「是、是谷先生您,可是……老板我……」
可是命令我的是老板你的爸爸啊!左右不是人啊!
小陸有苦難言,覺得自己好可憐,都熬到半夜不能回家跟老婆溫存,還得被老板質疑忠誠問題。
「谷先生,我只想講一句話,不會耽擱你。」看到司機因為她被挨罵,江可梨十分抱歉,一時也忘了對學長的忐忑不安,迅速地解釋著︰「我今天只是來跟谷先生打聲招呼,下個星期一開始我才會正式上班。」
「關我什麼事?」谷修深連眼神也不肯施舍,冰冷地答復著。
他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她。
別人可以繼續用憐憫的眼神、失望的眼神、鄙夷的眼神看他,只有她,不可以。
「希望谷先生能好好配合。」看著學長俊朗依舊的側顏,江可梨覺得自己不受控的心跳加速了,但她仍努力保持鎮定。
「我為什麼要?」
「我們希望能提升近幾個月來谷先生的公眾形象。」江可梨盡可能以公事公辦的態度解釋著。
「我的形象關妳什麼事?」好像听見了什麼有趣的笑話,谷修深瞇起眸,低聲嘲諷。
「我們接受委托……」
「誰委托?」谷修深抬起眉。
「谷懷仁先生。」江可梨不疑有他的乖乖回答。
「既然委托妳的人不是我,我為何要配合?」谷修深朝她諷然一笑。
「可是……」看見學長沒有笑意的眼楮,江可梨一時愣住了。
那個笑容太冰冷,已經不是記憶中爽朗溫和的學長。
「這件事我沒興趣配合。」憎恨她看著他時,眼神里的驚訝和憐憫,谷修深惡意地傾過身,長臂將她困在車門和他的胸膛間,眼神里帶著邪氣。「不過,要是別的事情……我可以考慮考慮。」
「谷先生,你醉了。」對于學長突如其來的舉動,江可梨嚇了一跳,驚退地靠向門邊。
「是嗎?」
比修深頎長結實的身形一點一滴欺近退縮的嬌軀,宛如壓迫著無助的獵物,殘酷地玩弄著她的慌亂。
他的唇靠近她的耳邊,親昵得幾乎要貼上去了。
灼熱的呼吸拂在她的頰畔,陽剛的氣息無形地包圍著她,幾乎讓她心跳快得無法呼吸。
不可以!不能這樣!她不能迷亂、不能慌張、不能手足無措,否則以後就不能面對學長,不能替學長重整形象。
江可梨突然推開他,努力壓抑了原本的驚慌,深吸了口氣,正色地看著學長,盡可能公事化地對學長開口。
「谷先生,其他的事情我們星期一再談。祝您有個愉快的周末。」話一說完,江可梨連忙轉頭開門下車,隨意對他揮了揮手,腳步急促地離開。
看著她驚慌離去的背影,谷修深撫著眉心,沈默半晌。
「我今天不回家了。」谷修深淡淡吩咐,臨下車之前,狀似漫不經心地交代︰「你過去送江小姐回家,不要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