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律師啊!你再握久一點,干脆我們小夜就讓你牽走算了。」
朱慎朗依舊是談笑風生,他一面伸手輕輕扣住路荷夜的手腕,技巧地拉回她的手。
溫煥光手是放了,但陰沉無表情的俊臉並沒有因為朱慎朗試圖緩和氣氛的調侃而有任何軟化。
「慎朗哥哥,沒關系,我跟溫律師曾經有過幾面之緣,可能溫律師貴人多忘事,剛剛是在回想我們到底在哪里見過吧?所以才會閃神了。」
路荷夜開口緩和氣氛,臉上仍掛著甜甜笑意,表面上好像是在替溫煥光解圍,知情的三個人卻察覺出這微妙的轉變。
「我最近突然認識了太多新朋友,連我自己也常會這樣。」
很好,不管小夜是怎麼克服的,不過她辦到了。朱慎朗感覺到挽著他手臂的小手盡避此刻捏得死緊,臉上卻笑靨如花,心里很是欣慰。
「幾面之緣?路小姐客氣了,整整一個月天天來我家報到,我怎麼敢忘記?」溫煥光對于她的轉變,只是微微一挑眉,冷唇輕描淡寫吐出令人不得不做曖昧聯想的話語。
「沒辦法,以前在雜志社工作,跟溫律師這種大忙人做專訪,自己就必須辛苦點,幸好我跟表哥就住在你家樓下,方便不少呢!」路荷夜一點也沒有吃虧,還是甜甜地回了話。
「對啊,要不是看小夜工作這麼辛苦,那位狄大少也不會心疼得一直催我替他小表妹找對象。」見機不可失,朱慎朗跟著火上加油。
「路小姐這麼漂亮,早已經很多人在排隊了。」一旁對佳人有興趣的商益建築小開當仁不讓,幽默地開口,「我很早就報名了喔!路小姐。」
「還是發個號碼牌吧!我上回說請路小姐吃飯,到現在還沒機會請到呢!」勝太證券的公子也不落人後地表達贊賞之意。
听著這群富家子弟你一言我一語的追求話語,路荷夜唇邊始終揚著暖甜笑意,看得一旁溫煥光的臉色益發鐵青。
終于再也隱忍不住滿腔怒火,他冷不防伸手拉住她,轉身就要走。
「溫煥光你做什麼?」他突兀的舉動引來路荷夜的輕聲驚呼。
「抱歉,失陪。」溫煥光轉頭向眾人拋下一句話,毫不解釋地拉著她大步離去。
「溫律師……」眾人見素來以冷靜理智聞名的溫大律師做出這等出格行徑,一時無法反應。
「不用擔心,小倆口說幾句話不會有什麼大礙。」盡避關本律不算明白細節,不過幫好友斷後這件事只是舉手之勞。
視線對上朱慎朗,他很明白,對手跟他,難得的這次心思一致了。
半山腰滿天星華的夜晚,不遜于室內的金碧輝煌。
蟬聲唧餃,空氣里有種只屬于夜晚的靜謐清爽。
一路被拉出大廳後,路荷夜不發一言,悶聲不吭。
她生氣了。
她一直到剛剛才突然明白慎朗哥哥要她表現出不在乎他的原因,因為這個男人實在太優秀,太習慣于被女人奉承。
一個月前,明明就是他莫名其妙要趕她離開他的生活,現在卻又強勢要介入她的生命,對他來說,好像多表現出一點在乎跟情意,就是對她施舍的恩惠似的。
她不要這樣,就算那天只是他一時嫉妒賭氣說的話,她也不要。
她不是很聰明的人,別人講什麼,她不能像慎朗哥哥那樣可以輕易辨識出對方的動機,她不聰明,她也不想努力聰明。
那次在海邊,當她第一次意識到他嘴硬心軟的個性時,她是很甜蜜、很高興沒錯,可是如果要那樣才能明白到他的體貼的話,真是太辛苦了。
當他嘴硬的時候,所講的話總是會讓她覺得受傷,然後在難過的情緒里輾轉猜測他的用意,最後還不見得能真正察覺到他的心情。
這不是她要的愛情。
她很喜歡溫煥光沒錯,這一個月來,她幾乎天天反復看著那些采訪拍的照片,她很想念他,每次去酒會的時候,她都認真偷偷注意著,期待他突然出現。
可是,她希望她的喜歡能被珍惜,而不是被左右。
「如果沒有話要說,我進去了。」路荷夜不能否認自己仍在心跳、仍在顫抖,但她已經很努力維持表面平靜了。
只可惜,她的努力成效不彰。
當她鼓起勇氣準備轉身離開時,強健有力的臂膀一把拉回她,讓著力不穩的她跌入他的懷中,他伸掌扣端起她的下巴,強硬地逼視她拉回始終游離的視線。
他不說話,陰沉靜定凝視她的黑眸,在黑夜里有一種邪魅的誘惑力。
兩人貼靠的緊密讓一種性感的熱度直線上升,被迫迎視著他的路荷夜,被他陽剛霸氣的氣勢逼迫得幾乎呼吸困難,瞳眸里滿滿的,只有他。
他要吻她,她知道。
俊臉俯下時,她閉起了雙眼,感受到他的唇壓上她的,先是輕柔試探般地輕吻,突然間轉而霸道濃烈,舌尖撬開她的唇齒,強硬地探入她細滑柔女敕的口中,蠻橫的翻攪吮吻她的丁香小舌。
她受驚地稍稍退縮,卻不被容許,只覺腰際一緊,整個人半懸空地被摟向他,渾圓柔女敕的曲線緊緊依附著他堅硬的胸膛,當他的手掌觸及晚禮服背部鏤空出的雪白柔女敕肌膚時,充滿佔有欲的吻中夾雜了更多妒火和怒意,他幾乎是懲罰性地在擷取她的氣息。
火熱的溫度讓路荷夜雙腿發軟,令她幾乎喘不過氣,她下意識地伸臂環住了他的頸項,忍不住輕輕發出了像貓咪一樣的嬌軟申吟。
那撩人的細女敕聲音讓溫煥光從激情中回神,他發現自己若再繼續這樣下去,恐怕會發生不可收拾的事情。
他挪開唇,低眸看著懷中被吻得紅唇微腫、眸光迷蒙、輕喘著的人兒,心里突然生起一種純男性的滿足感。
「是我貴人多忘事,所以忘了妳嗎?路小姐。」
他稍松了手勁,修長的手指滑過她女敕紅的臉頰、誘人的紅唇,略揚飛眉,低聲逗弄著她。
「放開我。」從激情中逐漸回神的路荷夜氣呼呼地瞪著他,只是軟軟的聲音顫抖得太厲害,沒有威脅性。
「為什麼辭掉雜志社的工作?」他依言放開她。「不再喜歡妳那個學長了嗎?」
他的口吻難掩醋意,怎麼也無法忘記她曾為另一個男人哭泣的事實。
沉住氣,激動的時候不要回答任何問題。路荷夜謹記著慎朗哥哥給她的教導,慢慢平緩了氣息,抬頭看著他令人怦然心動的俊美臉龐。
慎朗哥哥說,這個男人是喜歡妳的,只是不知道有多喜歡,如果他喜歡妳的程度就像他喜歡其他女人一樣的話,那妳推開他以後,他會不在乎的走掉。如果他比想象中更喜歡妳,以他的個性,他會去追妳。
所以,推開他。
她握緊了手,明眸燦亮地瞅著他,終于下定決心。
不管她在這個月里有多麼想念他,現在都只能這麼做。
看著他,她以最不在乎、最冰冷的語調說出了這輩子最勇敢的一句話--
「采訪跟合約早就結束了,溫先生,我的事不勞您費心。」
第八章
「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滿臉、泥土,失敗了被俘虜……小賭、豪賭,想愛就別怕苦……」
俏皮輕快的歌聲正用力在斗室內大聲宣告著愛情規則,周末加班的法務助理小海大力放送Jolin的歌曲「野蠻游戲」,企圖用音樂振作精神,他一面裝訂法案資料,一面老虎老鼠分不清楚的跟著唱,絲毫沒有顧慮到歡樂的心情跟不當的音量可能會為自己造成一些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