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是陳老板听到的。」他連忙撇清。
「沒有、沒有,我是听王媽媽說的。」陳老板不知道為何也正好跟著進診所,一臉誠懇老實的笑容否認。
「哎呀!老陳你想害死我啊!」像變魔術一樣,王媽媽也突然出現在診所。「那是林太太跟我說的。」
「林太太是誰?」桑意約不覺得自己認識這個人。
「所以妳要不要答應他?」谷京打斷她,急急問著。
「對啊!袁醫生他體格很好,會幸福喔!」陳老板從頭到尾就看好他們倆。
「哎唷!你講那個什麼話啊?不三不四。雖然事實擺在眼前,可是這麼直接講也不好。」王媽媽連連搖頭。「不過袁醫生人真的很好,妳要把握啦!」
「林太太是誰?」桑意約還是覺得這件事情很神秘。
「我跟妳講喔,我表哥他很專一,以後一定不會外遇,」看陳老板跟王媽媽講得這麼起勁,谷京不知道為什麼也被感染,跟著說起媒。
「袁醫生他脾氣是有比較奇怪,可是個性很善良。」陳老板說。
「而且書法還寫得很好……」
究竟誰在乎這種事啊!
「那林太太到底是誰?」桑意約受不了的敲敲桌子,希望有人能重視一下她的問題,
眾人安靜幾秒,決定不予以理會,七嘴八舌的繼續。
「要是以後妳嫁給袁醫生,那生出來的小孩一定會很帥。」
而且六歲就要練書法,她知道了。桑意約十分無奈。
「陳老板、王媽媽,你們下午有預約要看牙齒嗎?」問不出那傳言源頭的林太太究竟是誰,她決定確認他們為何會在中午休診時間同時出現。
「啊,對了。」陳老板好像這才想起正事。「那天那個七夕廟會的祈願牌要丟了,我有把你們兩個的牌子特別撿起來,我剛把妳的那個拿去給袁醫生了,啊袁醫生寫的這個就給妳做紀念。」
「啊……」一听到自己的祈願牌被袁格霄拿去看,桑意約頓時芳心大亂,尷尬萬分。
「喏!這個妳好好保管。」陳老板恍若未覺,把一個祈願牌塞給她。「妳要看喔!我要回去顧店了,不然我老婆又要開罵了。」
「我也要走了,碗還沒洗咧。」王媽媽跟著逃難似的急急離開。
「他們在干麼?」看他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桑意約握著祈願牌,從頭到尾都不太了解他們究竟有什麼意圖。
「怕妳問起林太太。」谷京回答。
「那林太太是誰?」
「啊!我該回家念書了。」谷京很慎重地看了看時鐘,頭也不回跟著定出診所。開玩笑,哪來的林太太啊!隨便呼攏的也信。
什麼跟什麼啊?桑意約一頭霧水。
坐回位子上,她終于有空低頭看手中的祈願牌。
正面,還是袁格霄蒼勁漂亮的毛筆字,翻過背後,只見相似的字跡在上頭淡淡寫著她此刻最需要的臨門一腳--
伍佰的情歌名,與妳到永久!
尾聲
煞到妳、煞到妳……
華麗俗艷的音樂在熱鬧喧囂的夜里大響,遠方一身白衣的美麗女子正偕同西裝筆挺的高大男子穿梭在人群里。
「你不覺得這個背景音樂有點奇怪嗎?」覺得自己很像誤闖夜總會的谷京看著遠去的那雙璧人背影忍不住開口。
「有點台。」袁衛朗伸手拿過啤酒,一面忙著跟眾家女子眉來眼去,一面中肯評論著。
耙在結婚喜宴上放這種音樂的,真只有桑意約,而敢讓她真的拿整套伍佰CD出來放的,也只有為愛情瞎了雙眼的大哥。
這首「煞到妳」就算了,一路听過來,有些歌曲的歌詞之奇怪實在令人無話可說,什麼「我沒有頭,可是我有鮮血」或是「前方啊,沒有方向」,這種歌詞跟婚禮無關就算了,但這麼絕望又是為了什麼?
「反正也沒人在听。」袁家次子袁守寬看著大哥步入歡樂人生的另一站,只覺得苦酒滿杯,臉色難看。
「接下來換你們兩個了。」袁家老麼袁英恪吃飯不肯好好吃,不知死活出言提點,話一說完,馬上招來兩位兄長的怒目相向。
遠方,逐桌敬酒的新人終于繞場一圊,暫時回到座位上休息。
「你弟弟他們不喜歡我嗎?」老覺得他的弟弟們今天臉色都不好看,桑意約困擾的偷偷扯了扯夫婿的袖子,低聲問著。
「怎麼會呢?」
袁格霄視線掃向角落那桌堅決不肯沾上任何一點新婚喜氣的愚蠢弟弟們,對上二弟挑釁的眼神,黑眸微微瞇起,閃著危險的光芒。
「那他們會不會是不喜歡伍佰的音樂?」桑意約的表情比方才更加苦惱,這是她拜托格霄好久,他才勉強答應讓她以伍佰的音樂陪伴她,度過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袁格霄看著她困擾的小臉,覺得很無奈,她彷佛認為那群傻瓜喜歡她的偶像比喜歡她重要多了。
雖然關于她崇拜偶像這件事他以前是沒意見,可是讓她喜歡到婚禮上可以大放分手歌的地步,心里忍不住有點不平衡。
「他對妳來說真的這麼重要?」悶意怎麼也忍不住,他悶悶的進出嫉妒意味濃厚的問話,講完自己也嚇了一跳。
「誰那麼重要?」很認真的敬了許多酒,貨真價實的酒過三巡,她的臉頰泛紅,有點頭暈腦脹。
「沒有。」所幸她沒發現,他不容自己幼稚的護意被看穿,跟著一旁前來道賀的舊識熟人寒喧轉移話題。
「袁醫生,你的新娘子好漂亮。」陳老板算半個媒人了,眉開眼笑地對兩人舉杯敬酒。
「對啊,袁醫生真是好福氣,娶到這麼漂亮的老婆,來來,王媽媽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王媽媽也過來湊熱鬧。
袁格霄忙不迭地回敬,眼角余光卻注意到低頭不語的桑意約。
「咦?意約,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害羞了喔?」陳老板隨著他的視線看去,發現新娘紅著臉垂著頭,忍不住調侃幾句。
桑意約卻只是抬起頭,默默看了眾人兩秒鐘才開口。
「我想吐。」
此話一出,眾人無不驚慌定避,袁格霄則急忙扶她往洗手間走,一進洗手間,桑意約反手關門上鎖,站直了身子,表情正經起來。
「妳不是想吐嗎?」他困惑的看著她。
「我是裝的,不過真的有點頭暈。」
他挑起濃眉,不明所以。
「我覺得有件事現在一定要講清楚。」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袁醫生,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堅持要放伍佰嗎?」
「因為妳喜歡他。」袁恪霄咬牙切齒,不愉快的回答。
「這不是唯一的意義。」桑意約輕輕的回答。「因為如果不是祈願牌上的歌名,我根本不會答應嫁給你。」
「妳是因為他才嫁給我?」他完全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導出這個結論,但是一時之間好像又沒有別的結論。
「你是豬啊!」她受不了了,忍住掐死他的沖動,對他大喊出心里的煩悶。「因為你從來沒告訴過我︰你愛我!你說過最接近的就是那句,與妳到永久。所以我很忍耐的接受你最低限度表白,對我來說,伍佰的歌就是唯一能證明你愛我的證據!這樣你明白了嗎?」
他驚愕的看著她,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白痴。」他為什麼就是不懂?不能好好跟她講一次。她瞪著他,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
他察覺到她的認真,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想听什麼干麼不直說?」
「你又不是鸚鵡,干麼人家教。」桑意約不高興的想推開他,卻怎麼也掙不開。
「我以為妳知道了。」袁格霄低低的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