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究竟打算怎麼辦?難道準備就這麼用酒來麻痹自己一輩子?其實,像你這樣面對自己深愛的人,卻又無法和她在一起的苦澀與無奈我懂,可是你不能因此就退縮了,難道你舍得就這麼放棄曉曉?」也許是基于補償心理,他希望敖士騏也能和自己一樣,如願地與所愛的人在一起。
「在我心里,我從來沒有放棄過她,可是和義父恩情的權衡之下,我不得不這麼做。」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听你義父的話,送走曉曉?不再見她?」
「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他也有他的無奈之處呀!
「那麼,你打算怎麼告訴她你的決定?別忘了她已經長大,不再是個小女孩了,對于你一下子要送走她的安排,她不會沒有異議的,所以我勸你還是好好的和她溝通,否則在你處心積慮的想保護她免于受傷時,自己卻是傷害她最深的人。」
岳朋的話,恍如當頭一棒地敲醒了他。他該想到曉曉向來是脆弱而敏感的,可況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之後,他已深深發現到她對自己的依賴與眷戀,若要讓她知道自己即將送走她,如過去一樣,讓她一個人孤單的生活時,她肯定要悲傷得心碎了。而在面對她淚眼汪汪、可憐兮兮的臉龐時,自己一定狠不下心送她走。
矛盾的情緒又一次在他內心翻攪著。
「如果舍不得,就暫時別做任何決定,也許事情突然有了轉機,你義父到時改變了主意也說不定。」
敖士騏苦笑著搖搖頭。「我們都知道這只是你安慰的話,照目前的情況看來,送走曉曉已成必然事實,岳朋,到時候恐怕又得麻煩你了。」
岳朋點點頭。「希望時間不會太久,對了,順你義父的意思送走曉曉之後,你打算怎麼辦?你義父一定會另外替你物色妻子的!」
「也許吧!不過,我不會再接受他為我安排的婚姻,因為這次雲眉的事,已讓我記憶深刻。」
「我很抱歉……」岳朋愧疚地說道。
他拍拍岳朋的肩膀說道︰「與你無關,我跟雲眉早在你之前就沒有產生感情你的介入只是免了一樁婚姻悲劇,雖然這當中大家都付出了代價。」
是的,付出代價之後,岳朋與雲眉都如願的共結連理,而自己與曉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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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敖士騏仍未想到該編什麼樣的理由,告訴殷曉嵐她必須離開她的事實,可是眼看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再狠不下心就更舍不得了,但這樣拖著,事情也不會有轉機的,敖士騏下定決心告訴殷曉嵐真相。
自從經過他足足失蹤了三天三夜那件事之後,與曉曉之間,似乎神奇的產生一份不需言語,即能知曉一二的默契,所以他們對彼此的感情,也似乎在那時而有了個定位。
所以,他覺得把真相告訴她,才是最恰當,而且他相信她一定會諒解的。
于是,就在當晚晚飯過後,他告訴了她真相。
她表現得異常冷靜,完全一副成熟大人的模樣,即使她才十九歲。
「你的決定是對的,你應該听你義父的話放棄我。」
「不!我並沒有放棄妳,我只是將妳送走,讓義父沒有傷害妳的理由。」
「我懂,我通通懂。」她連忙摀住了他急于解釋的雙唇,眼中有諒解。
「離開這里之後,有事的話,就找岳朋,嗯?」
殷曉嵐點頭應允。
「別讓這件事影響了妳的課業,好好準備聯考。」
她依舊點頭應允他。
「如果……如果有好的男孩子追求妳,就好好把握,別輕易放棄了。」敖士騏不願耽誤她。
而這次,她不再點頭,只是一徑地搖頭,眼淚也在此時滑落了下來。
「你怎能對我作這樣殘忍的叮嚀?我不答應……我不答應……」
敖士騏感動得將她一把擁進懷里,自己不覺得也濕了眼眶。
突然,一串又一串細細柔柔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仔細一听,竟是殷曉嵐在他耳畔喃喃說著一句又一句的我愛你……
「我也愛妳。」這是他第一次說出對她的愛,是真情至性的。
她抬起頭淚眼汪汪地凝視著他,然後認真地說道︰「我等你,不管十年二十年,即使你已白發蒼蒼,我都願意等,直到你義父點頭的那一天。」
「妳不怕到那個時候,我已經老得走不動了?」
「在我心里,『大海叔叔』永遠沒有年齡之分的。」她笑著回答他。
雖然即將分開,使他們都感到相當的無奈與傷懷,可是,彼此間熾熱誠摯的愛,卻使他們對明天的重逢充滿了希望。
尾聲
岳朋與柳雲眉兒子的滿月酒會上。
「岳朋,恭喜你,當老爸的滋味如何?」敖士騏遠遠的走來,對著岳朋說道。
岳朋一臉的驕傲與心滿意足。「你在我臉上所看到的,就是你所要的答案。」他指著自己的臉對敖士騏說道。
敖士駿為自己點了根煙。「常听人家說『有子萬事足』,真是一點也沒錯。」孩子除了給你和雲眉帶來快樂和滿足之外,相信他對柳家也是意義非凡的。
「你說的一點也不錯,你不知道雲眉她爺爺打從知道她懷孕那刻起,一直緊張到這孩子誕生,從那小子一出世一直到現在,他那張嘴始終沒合過,一直樂在其中。
「這也難怪他,第一個曾孫,而且又是個男的,他當然比誰都還要高興。」敖士騏也感染了他們的喜悅。
「唉!你義父怎麼那麼不開竅,否則他現在也可以像雲眉他爺爺那樣,享受含飴弄孫的樂趣,都三年了,真不知道他還固執什麼。」岳朋為姜成濤的固執已漸感到忿忿不平。
敖士騏只是搖搖頭未表示任何意見,因為這三年來,他已麻木了。
「他還強迫你去相親嗎?」他知道這些年來,姜成濤不斷地給敖士騏介紹各家名門閨秀,但都讓他給斷然拒絕了,不過姜成濤顯然並未就此作罷。
「最近我除了公事外,根本是不回去見他的,頂多打打電話關心他一下,所以他強迫我的機會少之又少。」敖士騏苦笑地說道。
「多情多磨難,真不知道你跟曉曉還要熬多久?難不成是大家干耗到都七老八十吧!」岳朋夸張地說道。
「對了,曉曉最近好吧?」敖士騏捻熄了煙,這三年他煙不離手。
「我上個月到洛杉磯出差的時候,又繞到她那兒去了一趟,她說她過得很好,功課也沒什麼問題,叫我們別擔心她。可是……」岳朋想了一下,接著說道︰「我覺得其實曉曉真的很想你,雖然她什麼都不說,也不主動問你的消息,可是她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還是和以前一樣,她的眼神總是背叛她,泄漏她的心事。敖士騏想著,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明年就畢業了,她有什麼計劃,是繼續念還是要回來了,她跟你提過嗎?」
「我問過曉曉,她說她已經申請到他們學校的研究所,若沒意外的話,她還會繼續念下去的,她想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地。」岳朋詳細地告訴敖士騏曉曉的打算。
「她真的長大了!」敖士騏心中無限感慨。
「走!我們去看看我那寶貝兒子吧!你可不能不收他做干兒子喲!你那份大禮我已覬覦多時了!」岳朋拉著敖士騏去看小寶寶,他不想讓敖士騏再陷入回憶,更增感傷。
酒會另一角,柳敬笑容滿面的接受眾人的祝賀,今天曾孫滿月,最高興的人莫過于他了。
待祝賀的人群一一散去之後,柳敬才有空閑坐下來和姜成濤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