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都不足以讓自己將雲眉托付給他,更不足以保障雲眉的幸福,因為現實是殘酷的,只有愛情的生活是不足以支撐現實生活中的重擔的。
事實上,敖士騏也的確樣樣都強過岳朋,柳敬只是不懂雲眉為何會棄士騏而選擇了岳朋?究竟感情這文件事有沒有任何邏輯可理解?而它的發生又是不是設定好的呢?
「哎!」柳敬深嘆一口氣,搖搖頭,雙眼自岳朋身上移回到「手術中」三個字上面。但願醫生搶救得及,否則……
當他回想起雲眉手腕上,兩條又深又長,汨汨流血的傷口時,他的心即為之凍結,彷佛降到了冰點,看來她是真的下定決心了,否則不會那麼狠心地把自己割得那麼深,幾乎沒有給自己留後路。
此刻,遠處傳來的急促腳步聲,驚動了各自沈思的兩個人,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抬眼望向聲音來源,只見敖士騏急匆匆的趕到。
敖士騏在柳敬面前停下,焦急地問著眼前一臉倦容哀傷至極的老人。「怎麼發生的?」
「士騏,我錯了嗎?」柳敬彷佛是個即將溺斃的人捉住啊木般的緊扣住敖士騏雙臂,答非所問地問道。
「柳爺爺,您冷靜點,這件事沒有誰對誰錯,來,坐下來慢慢說,好不好?」他扶他到牆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昨晚雲眉又來要求我解除你們的婚約,成全她和岳朋,之前她就曾經和我談過,但都讓我拒絕了,我堅持她非嫁你不可,誰知道……」向來堅強冷酷的他竟然哽咽地泣不成聲。
「那醫生怎麼說?」敖士騏關切著。
「還在急救,他們盡量為她止血,縫合傷口及輸血,傷口太深了,她是真的沒給自己留活路,她是真的狠心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這個老人……」他再次的情緒激動。
敖士騏試圖安撫他。「柳爺爺,您放心,雲眉她會沒事的,她一向孝順,不會就這麼狠心拋下您不管的。」
「她說我會後悔,她是真的存心要讓我後悔的,士騏,我真的後悔了,只要她能平安,什麼我都答應,真的,面子、地位我都不要,只要雲眉平安……」他突然沖到手術室門口喊道。「雲眉,妳听到了嗎?爺爺都依妳了,通通都依妳了……」
敖士騏看了不免為之鼻酸,連始終保持沉默的岳朋也回過頭去,不忍再看。
「好了,柳爺爺,您休息一下,別這麼激動,您這樣的悔恨自責,雲眉知道也會難過的!」敖士騏勸道。
他在敖士騏的攙扶與勸解之下,終于冷靜且虛弱地坐在椅子上。
「士騏,謝謝你不計較雲眉的不懂事,還肯過來看看她。」柳敬對敖士騏充滿感激。
他真的不計較嗎?是的,當他看到憔悴蒼老的柳爺爺,還有倚在牆上忍受痛苦折磨的岳朋,以及為了愛不惜犧牲生命的雲眉時,他突然覺得心中已不再有恨,剩下的只有羨慕與佩服,是的,他佩服雲眉的勇氣,羨慕她與岳朋即可廝守一生,而自己呢?他自嘲地甩甩頭,想太多了吧!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是不允許他將思緒轉到別人上面的。于是,他阻斷了自己的思緒,將目光轉到岳朋身上。
雖然岳朋背叛了他,可是他依舊是他的好朋友,現在,他覺得自己已能更坦然地面對岳朋,甚至祝福他與雲眉。畢竟自己從未愛過雲眉,而自尊的受損在與多年情誼的相較下,似乎已微不足道。
敖士騏來到岳朋面前,將手放在他背上,給他一個打氣的笑容。「她是如此的愛你,她會沒事的。」
自始至終強裝堅強的岳朋終于崩潰了,這些日子來對敖士騏的愧疚,以及害怕會失去雲眉的雙重恐懼中,還有剛剛柳敬的種種情緒反應,在在攪得他愁腸百轉,內心痛苦難當,現在,士騏給了他一個發泄的機會,也讓他將內心重如千斤的罪惡感給卸下。
「謝謝你,謝謝你。」他在敖士騏身上痛哭失聲,一度幾乎被摧毀的友誼,在此時再度復燃,他們依舊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好朋友。
此時,醫生正好從手術室走出來,宣布柳雲眉已經度過危險期,蘇醒之後,即可推入普通病房,要家屬去為她辦理一些必要手續。
松了一口氣的心情在等待的三人中漾開來,他們興奮激動地抱在一起,有種失而復得的喜悅。
而有股奇妙的情愫在相擁一起時的那一剎那,已在柳敬與岳明間華生,敖士騏相信他們已彼此接受,彼此認同。
這樣的結局是他喜于見到的。
第九章
雖然殷賈已從柳敬那兒得到好處,但是他並未放棄調查敖士騏。
因為他是個有仇必報的人。自從那天他從敖士騏那邊半毛錢也沒拿到,帶著羞辱走出辦公室那刻起,他便暗自發誓,非要讓敖士騏後悔那天曾羞辱過他。
雖然征信社始終未有好的消息傳來,而他也幾乎要灰心了,可是,復仇的心使他耐下性子,繼續等下去,他相信總有一天會逮到敖士騏把柄的。
幸好有柳雲眉感情出軌的那段丑聞,他才有閑錢請征信社來調查敖士騏,雖然柳敬一再強調絕不再給他第二次錢,但他還是會再上門去要,相信向來視面子如命的柳敬一定會乖乖就範的。
今天,殷賈唇畔邊得意的笑容始終掛在那兒,因為他終于逮到了敖士騏的把柄,無所不能的征信社挖出了十幾年前的一則新聞,它是有關于曉曉的父親殷祥的。
十幾年前殷賈的大哥--也就是曉曉的父親——曾經是姜氏企業的主管,當時公司發現員工趁職責之便,與廠商勾結,從中謀利。事情爆發開來,曉曉的父親也被牽扯在內,剛正不阿、視名節為第二生命的他,根本無法忍受這樣的污點,即使當時他是被冤枉的。所以未待查明真相前,他就含冤自殺了。
相信曉曉一定不知道她一心崇拜、敬愛著的敖士騏所負責的姜氏企業,正是間接害死她父親的凶手,如果讓她知道自己十二年來,一直被些假的仁慈所蒙騙,敖士騏給她的關懷僅是為了減輕內心的罪惡感時,相信又是一場精彩的好戲。
殷賈已經迫不及待要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曉曉了。
他知道敖士騏向來重視曉曉,不管他的目的為何,如果能讓他關懷了十二年的曉曉恨他的話,這份傷害,將會是刻骨銘心、沒齒難忘的。
而殷賈最樂見到的,便是要敖士騏痛苦,甚至一輩子活在自我的折磨中,他要讓他為當時逞一時的口舌之快付出慘痛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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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我不相信你所說的。」殷曉嵐在心里告訴自己,絕不能為他所蒙騙。即使她內心已有些許動搖,畢竟會對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孩付出十二年的心血,絕對不可能毫無理由,但是,她依然不願輕易接受二叔給她的理由,因為這太殘忍了。
「不管妳信不信,事實永遠是事實,河況,我沒有理由編這樣的謊言來破壞妳和敖士騏的感情。曉曉,仔細想想,他憑什麼平白無故資助妳?育幼院那麼多孩子,他為什麼偏偏挑上妳?妳一向聰明,應該不難理解吧!」他看到了她眼中的疑惑與矛盾,知道自己的話多少產生了效果。
「可是,媽媽從未提過爸爸是被姜氏企業間接逼死的,二叔,也許是你誤會了,過去那麼多年來,你和爸爸根本是不聯絡的,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來龍去脈呢?」殷曉嵐企圖尋找任何可推翻二叔言論的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