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自己的破口大罵,相較于宮仲輝的無動于衷更像個小癟三,宮祁安只好連聲冷哼,自認瀟灑的雙手背負身後,鼻子不可一世的朝天仰著。
「算了,過去的事我不跟你計較,同時為了尊重你是長輩,我還可以讓你們繼續住在府里,只是你們要搞清楚,從今以後,我才是宮家的主子!」
「你胡說,我爹才是宮家的主子!」靜香忍不住的站出來叫喊道。
只是她身旁的翠蓮,似明白內情的蒼白著一張臉。
爆祁安別過頭打量靜香。「看你的年歲,你應該就是靜香了吧?沒錯!你爹是宮家主子,只是紅姑沒有告訴你,我才是你真正的親爹嗎?」
「小姐在生小小姐的時候,難產過世了。」
瞧向略語的翠蓮,宮祁安又露出色婬的表情。「你八成就是我和紅姑在一起時,幫我們把風的小泵娘吧。不錯嘛!餅了這些年,你也生成了一個標致的小美人。放心,看在你以前的功勞上,我會好好『疼』你的。」
翠蓮屈辱的低下頭,不答話。
靜香驚恐的看看她,又看看宮祁安,之後無措的轉向宮仲輝。「不可能!我爹……我爹他……」
「你娘親口跟我說,他才是你親生的爹。」宮仲輝不顧靜香希冀的眼光,狠心的證實宮祁安的話。
「不!不……」靜香薄弱的否認著,心里卻已接受了這個事實。
從小到大,她听多了有關她身世的傳言。
對于靜香的反應,宮祁安不滿的咋舌道︰「嘖!嘖!瞧你這丫頭的態度,是我的種有什麼不好?你還是宮家的大小姐呀!」
靜香緊抿著唇的甩過頭,難以接受自己的生父竟是這種無恥的小人!
靜香不理他,宮祁安沒趣的模模鼻子,轉向宮仲輝。「小叔,你說這事怎麼解決?
是不是要我請出祠堂的長老,做個裁決?」
隨著宮祁安的話,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全轉向宮仲輝,宮家的下人更是摩拳擦掌,決定等主子一下令,就把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家伙給轟出去!
爆仲輝轉身面對阿好,雙手搭在她的肩上,矮,表情正色的與她平視,「湘兒,還記得那晚我對你說的話嗎?你的決定到現在還是不變嗎?」
阿好看著眼前的宮仲輝,就算她再笨,此刻也已知道他的意思。「你那時的意思,不是指宮家在我們兩個的手上垮了?」
她比較在意的是自己會不會成為宮家的罪人!
「不,但我還是一無所有!這樣的我,你還是要跟我嗎?」
「輝兒……」
「少爺……」
爆仲輝揮阻其它人,只專注在阿好的身上。
阿好雙眼坦率的反視宮仲輝的視絲。「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跟你,我還能去哪里?」
爆仲輝釋懷的一笑,摟著阿好轉身。「娘,我們走吧,行李也別收拾了,這一切都是宮家的,悉數也全還給宮家。」
「你這個孩子……」宮老夫人還想爭辯,見兒子無可轉圜的神情,頹然的一甩袖。
「算了,這個家一向是你在當家作主,你怎麼說就怎麼是吧!」
「少爺,您別走啊!」
「少爺,你怎麼……」一干圍在前院的僕人,沒料到宮仲輝會放棄得這麼干脆,驚愕的連連勸阻。
從頭到尾不出一聲的範叔,此時卻站出人群躬身請示,以實際的行動表明跟隨的決心。「少爺,夫人和少夫人都是女流,不如讓老奴去雇輛車,路上也省得奔波。」
「喂,老頭子,現在宮家是我在作主,沒我的允許,誰讓你自作聰明去替他們叫車。」
範叔仍是側著身,連轉頭看宮祁安的動作都省了。「我的主子只有少爺!我與宮家並無契約,要走便走,哪需要你的允許!」
沒想到好不容易掙上了這個主位,還受一個下人的氣,宮祁安氣炸的握緊拳,看著宮仲輝一行人步過大門離去。
靜香忽然沖向前去,拉住阿好的手。「君姨,你不要靜香了嗎?」
阿好為難的看著她。「靜香,你已經懂事了,該明白若是再跟著我們,往後只有苦日子,現在宮家主事的換成你爹,如果你留下來,你依舊是宮家的大小姐。」
靜香眼神怯生生的凝向宮仲輝。「我的爹……一直只有一個。」
她知道她無權做此要求,因為逼走君姨他們的,就是她親生的爹!但是……但是……靜香羞愧的低下頭,拉住阿好的手怎麼也不肯放。
「你這個賤丫頭!」剛才受一個下人的氣就已經夠窩囊了,現在親生女兒更當著眾人的面,寧願舍下錦衣玉食,也不願認他這個爹!
爆祁安怎生受得了這口氣,氣焰沖天的沖過來,手臂高高的舉起,迅速不留情的揮下——比他更快的是宮仲輝!也不見他移動,只一眨眼,他就已阻在靜香和宮祁安之間,擋下他的揮掌,並且將他擲甩到一邊。
「宮祁安,靜香是我的女兒,還輪不到你來教訓她!」
爆祁安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忿忿地拭去嘴角的血絲。「宮仲輝,你好樣的!這筆帳我遲早會跟你討回來,我的種你愛留就留在身邊吧,好隨時提醒你,紅姑替你戴的綠帽子!死丫頭,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你不做,我就瞧瞧你撐多久就會爬回來求我!」
爆仲輝懶得理會他的野狗狂吠,搭著靜香的肩走出了宮家。
範叔效率快速的駕來一輛馬車,正當宮仲輝要扶他娘上車時,翠蓮亦從宮府追了出來,手里還提著一個包袱,「撲通」一聲的跪在宮仲輝身前。
「老爺,翠蓮與宮家的賣身契五年前就已經約滿了,此刻已是自由身,求老爺收留小婢,洗衣燒飯劈柴,翠蓮很能吃苦的。」
看著一家老小的女眷,再看看地上淚流滿面的忠心丫鬟,宮仲輝慨然的長吐一氣。
「起來吧!這種時節,你若跪病了,我可沒有再多的銀兩替你請大夫!」
他以前怎麼會以為一旦失去了宮家,他就一無所有了呢?親情、友情、愛情、人間摯情,已溢滿到令他領受都覺得心中有愧了啊!
兩個男人在前頭駕車,四個女眷窩在馬車里避風雪。事情突變,大伙全低著頭,瞪著自己的手指悶不吭聲。窗外偶爾竄進來的颯颯風聲,更平添一分寂寥。
馬車出了東城門,直走到郊外一個小巧的村院。
爆仲輝撩開馬車後的幕簾。「到了,娘,湘兒,你們可以下來了。」
阿好扶著宮老夫人下了馬車,靜香和翠蓮也跟在後頭下來。
「這是範叔幾年前買下來準備養老的,小遍小,住人還不成問題。」
一干女眷全好奇的打量眼前環境,只有阿好心不在焉,悶悶的表情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宮仲輝的話听進去。
爆仲輝看了她的樣子,眼色沉了沉,卻沒說什麼的轉身走進院里。
既然要住下來,當然要打掃一番;這種時節,早沒了主僕之分,大伙全挽起袖子,提水掃地的,連宮老夫人都不听勸阻,拿塊破布東擦西抹的。只有阿好心事重重,經常做事做到一半,便呆立的發起呆來。其它人見她這模樣,更是噤聲不敢多吵她。
阿好掃地掃到一半,又拄著掃把瞪著地上的灰塵發起呆來。隨著她口中一聲長長的嘆息聲,宮仲輝再也不能忽略她的心情。
他放下手中的柴火,走到阿好身前,冷硬起他的聲音,也冷硬他的心,以防必然的心傷。「湘兒,有什麼事你就直說了吧!」
阿好沒發現宮仲輝的心情,蹙眉說出自己沿路思索的想法,「阿輝,我是在想你那天叫我陪你當乞丐婆的話,現在想了想,覺得那時的我實在太沖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