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夫,粥來了。不過已經涼了,走味了。」巧兒端粥進來,以為是許大夫餓了,自個兒想吃。
「涼了才好!涼了才好!」許大夫舒眉的接過來,從醫篋里拿出兩粒朱紅丹丸,放到粥上里攪和兩下,便和濃粥和在一起。
許大夫將濃粥又推回給巧兒。「你快將粥喂給你們夫人吃。」
巧兒接續許大夫的位置在床邊坐下,眾目睽睽之下,喂食阿好濃粥。
只是喂了幾匙後,她便沮喪的道︰「喂不進去!夫人牙關不開,粥都溢出來了,就是喂不進夫人的嘴里!」
可不是,只見米漿順著阿好嘴角流出,沾了她一臉一枕。
評大夫的臉色也很慌急,「不行!爆夫人喉中有虛火,若是再不喂食濃稠的食物,怕她咽喉都給燒壞了,以後就難以進食了。」
巧兒再試一次。「可是夫人就是吞不進去呀!」
爆仲輝心急的搶過巧兒手中的玉碗,「走開!」
他一仰首,吞了幾口濃粥後,直接低頭用嘴蓋在阿好的唇上,用唇頭撬她的牙關,將口中的汁液慢慢的喂入阿好的口中。
屋內十數雙眼楮,沒人瞠視宮仲輝的驚世之舉,他們關心的是︰此舉成或不成?
首先叫出來的是靜香。「君姨吞下去了,我看到君姨的喉頭在動,她咽下去了!」
靜香的話猶如一顆定心丸,震得所有人都面露喜色。
許大夫欣慰的直模著他的白須。「咽下去就好,咽下去就好。吩咐膳房多準備些這種濃粥,愈稠愈好,多喂你們家夫人,減低她體內的虛火。」
「是!」幾個丫鬟喜滋滋的退下去,準備材料熬粥去。
爆仲輝雙手顫抖的輕觸阿好青白的臉頰,她頰上溫熱的肌膚,賽過世上最好的溫玉。因為那是老天爺听到他的乞求,又送還給他的寶貝。
又折騰了三天,阿好才再次睜開那對緊閉的瞳眸。「嗯……」
「醒了!醒了!去請許大夫來!」
吵雜的聲音由小到大,持續的傳入阿好黑暗的世界。阿好緩緩的睜開沉重的眼瞼,刺眼的光線讓她不舒服的低叫起來。「噢……」
「怎麼了?湘兒,你哪里不舒服?許大夫呢?」
「範叔去請了!」
阿好又眨眨干澀的眼皮,才順利的睜開眼。
一開眼,阿輝落拓的面貌印入了她的眼中,圍在她床邊黑鴉鴉的人頭,每個都睜大了眼,直瞧著她。
「湘兒,你現在覺得怎樣?有哪里不舒服?」
阿好勉強的伸出手,搭上宮仲輝青髭的臉龐。「你……你看起來……比我還……糟糕呢……」
阿好不滿的癟癟嘴,覺得自己的聲音有如烏鴉叫。
爆仲輝握住阿好的手,心中一陣翻騰。「若不是你呆的喝下那杯毒茶,怎會搞得所有人都陪你一起難過。」
「人家……怎麼知道……女乃娘她……也有喝呀……」阿好喘著氣,覺得喉口
火熱灼燙。
「君姨,女乃娘瘋了。」靜香挨在宮仲輝旁邊,費力的擠出一個頭。
阿好垂下眼看她,又飛快的抬眼。「女乃娘……她……還好嗎?」
爆仲輝第一次氣惱她的善良。「她怎會不好!活了七、八十歲,連上了黃泉都有她的呆小姐作伴,怎會不好!」
听到女乃娘出了事,阿好激動的撐起身子。「你說女乃娘……她……咳咳……」
阿好的舉動,又激起床邊人群的慌亂。又是端藥、又是堆枕頭扯棉被的,一陣混亂後,宮仲輝上床摟住阿好,而靜香因為她的君姨一直緊握著她的手,所以勉勉強強接受宮仲輝霸佔住她最想要的位子。
而其它人則識相的退出房間,將這個私密地方讓給他們一家人。
經過剛才的移動,阿好有些昏沉的倚著宮仲輝的肩頭。「你說女乃娘她……」
「她很好,現在在客房休息。」宮仲輝眨眼向靜香示意,別拆穿他的謊言。
先瞞過這陣子再說,否則以湘兒剛才激動的程度,讓她知道女乃娘已經無法醫治,那還得了!
謗本不需要他的眨眼,靜香早已對女乃娘的態度大為不滿了。「女乃娘把您傷成這樣,您還擔心她!」
阿好拍拍靜香的手背,啞著聲音解釋,「可是我沒事呀!所以女乃娘對我做的,也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沒事?你的命是我向老天爺求回來的,以後不準你再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現在想到她那時死寂的模樣,他的心依然痛楚的一窒。
阿好的眼楮已經閉上,低低的聲音只有宮仲輝勉強听見,「才不是呢!是我跟閻王說放心不下你跟靜香,閻王才放……」再接下來的聲音,則低的連宮仲輝都听不清楚了。
爆仲輝探探她的鼻息,沉穩而幽長,這才放下一顆心。他放倒阿好時,發現阿好緊握著靜香的手不放。
「你要躺上來嗎?」
靜香考慮了一下,無言的月兌鞋上床。兩人心里都明白,是為了兩人中間的這個女人,才容忍彼此。
☆☆☆
爆家大廳上,風聞女兒中毒的古氏夫婦憂心忡忡的過府探望女兒。
幸好在宮仲輝以各式靈藥的強力調養下,阿好已經好了七、八分,可以坐到大廳來。除了臉色仍是稍嫌青白些,大致上已是無恙。
大廳上,男人是天,宮仲輝和古老爺自然坐上座,阿好被古夫人拉坐在下首的太師椅。古夫人一雙水眸,一瞬不瞬的盯著阿好瞧。
「女乃娘瘋了,誤把君兒當成她的女兒綾兒。她的女兒不顧她的反對,和村子里的男人跑了,她才會把君兒誤以為是綾兒,以為君兒也要離開她,才想下毒將君兒毒死,讓君兒永遠留在她身邊。」古夫人撫著愛女的手,想到女兒兩次都走到鬼門關前,她是余悸猶存。
爆仲輝特意清清喉嚨,扯開話題,「好了,既然女乃娘已經回鄉養老,不會再傷人了,我們就別再提她了。」
女乃娘回鄉是真,不過時日是屈指可數。女乃娘那一小口毒茶,毒毀了她整個咽喉,讓她無法進食任何的食物和水,只能活活的等著餓死。
這大概就是她的報應吧!
不過宮仲輝可不敢讓他的娘子知道。
「既然仲輝說別提了,你們母女倆就別再說了。」
迸長斌擱下茶杯,端詳女兒。不知道是他眼花,還是女兒真的變了,總覺得女兒出嫁後,性子似乎活潑了些。
「君兒,仲輝事情忙,沒法子陪你回門,你一個人也可以回來呀!反正城南城東,往來也近得很。你出閣後,家里冷清多了,你娘想你可想得緊!」
「娘想我呀!那我以後天天回去陪娘!」阿好愣直的回道。
爆仲輝為她的回話著得直清喉嚨,而古氏夫婦則是干脆笑了出來。「君兒,你這一說,不就讓仲輝找我們兩個老的拚命嗎?」
看得出來仲輝的眼根本離不開君兒。當初他真沒看走眼!迸長斌滿意的想著。
迸夫人也接腔︰「嘖!瞧你爹說的,整天直把你掛在嘴上的人才是他!想當初,千逼萬逼的,就是想把你嫁過來,現在你一不在家,他又叨念著太早讓你出閣!」古夫人瞅著自己的老爺,猛揭他的底。
迸老爺撫須,哈哈大笑。「夫人,在女婿面前,你可別再揭我的底,那多難堪!況且,以仲輝這樣的人品,你教我怎麼能不心急?!」
「你呀!你心急,就全不顧女兒的感受了!」提到古老爺從前的「逼婚」,古夫人有些絲埋怨。
「我逼君兒也是為了她好啊!你瞧她嫁過來,過的多好!君兒,你還滿意爹替你找的夫婿嗎?」
「滿意呀!阿輝算還不錯了,可惜就是毛病太多,讓我得隨時盯著他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