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就是翟昊天嗎?」揚著笑臉,他伸出手輕劃著她柔女敕的臉。
申落紜拍開他的手,「別裝傻,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她瞪著他。
再怎麼笨,她也發現面前這男人自始至終都在要她,他設計了一出戲,而她則是戲里的角兒,一直被他玩弄在股掌間。
「你放心,我對你沒惡意。」翟昊天輕輕一笑,幽暗的深眸令人看不出他的思緒。
申落紜謹慎的看著他,「那麼昨天是怎麼回事?你能解釋嗎?」她微松了戒備,不過依然窩在馬車角落,不容許他靠近。
「你放心,那牢里的男人沒死。」唇勾著笑,眸子瞄著她緊繃的小臉,臉上的笑更深了。
「你阻止那女人了?」睨著他,申落紜有著不解,「她為什麼要殺你大哥?你們之間有什麼牽連?」
「我們三人是青梅竹馬,我大哥一直愛著蝶兒,不過蝶兒愛的人卻是我,于是就開始一連串糾葛了。」他笑道,狀似無謂,只是眸子卻更顯深幽。
「那你呢?你也愛她嗎?」揪起秀眉,申落紜探問道。
「你在乎?」他揚起眉,眸帶興趣的睨著她。
「鬼才在乎。」給他一記白眼,申落紜別過頭,懶得理會他。
見她臉上的倔強,翟昊天不禁輕笑出聲。她可知她心虛時就會別開臉,不敢與人相視。
「我一直把蝶兒當成妹妹。」不再逗她,翟昊天乖乖的回答她的問題,「這個答案你滿意嗎?」薄唇勾著笑,他挑眉問著。
「那你為何要篡位?」不理會他的調弄,申落紜繼續問,「權力富貴真這麼吸引你?美你囚禁了自己的親大哥?奪了自己的大嫂?」語氣里有著嘲弄。
「不,我沒有奪取我大哥的任何東西。」斂下眸,他淡然說著,「我與蝶兒之間,除了青梅竹馬外,並無任何關系。她從一開始就是我大哥的未婚妻,只是很不巧的,她愛上了我;而北陵皇這位子原本就是屬于我的,並不是我大哥。」
他見到她臉上的訝異,淡然一笑,「北陵皇位」向是有能力者當之,無關長子或次子的身份。」
「呃?那……」听他這麼說,申落紜反而愣住了。
「當年,我大哥在父皇駕崩之時,對我下了毒,許是顧念兄弟之情吧,他沒殺我,僅讓我流落街頭。」他聳肩,淺淺一笑。
「你很難過?」見他笑中隱藏的落寞,心里莫名的一疼。她從沒見他這樣,一直以來,他都是很狂妄的,自信得讓人感到厭惡。
「我很尊敬他。」他閉上眼,「他是個很好的大哥,只是,太多人拿我跟他作比較了,他的行為才會變得偏激,再加上蝶兒的事,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搶奪皇位……和那女人?」抿著唇,她緊凝著他。
「為了一個人。」眸依然閉著。
「誰?」她輕問。
「你說呢?」黑眸倏地睜開,望著她。
「我不知道。」她心一震,莫名地別開眼,「我不了解你,不了解你的目的,甚至你的話,你究竟想告訴我什麼?」為什麼她總覺得他的話別有深意?
「那你呢?你了解你自己嗎?你知道你真正要的是什麼嗎?」黑眸不離她的臉,翟昊天低聲問著。
「我當然知道我要的是什麼。」申落紜抬高臉,卻見他輕笑出聲,「你笑什麼?」皺起眉,她瞪著他。
「我笑你終究只是個孩子。」即使外表已成人,但在某些方面,卻依然天真。
「什麼意思?」她看著地,小臉沉著,為他的話感到不悅。
「你要的東西不就是豹子?」他微微一笑,「為什麼要他?因為他會陪你、會安慰你,因為你救過他,所以你知道,為了報恩,他會永道留在你身邊。」他輕說著。
「雖然有別人陪在你左右,他們也疼你、愛你,可是你知道他們最終都會找到屬于自己的另一半,然後離開,他們給你的愛是不完整的,所以你要豹子,你要創出一個會完全愛你的人。」他毫不留情的說著。
「你胡說,才不是這樣,你什麼都不懂!」申落紜打斷他的話,眼眸怒瞪著他。
「不懂的是你,你可知道,每當你喊著要豹子時,臉上的表情是如何?!像個要寵物的孩子,強奪著自己要的東西,卻不管那東西是否會疼會痛。」他勾起嘲諷的笑。
「告訴我,你愛豹子嗎?」他看著她,眸子與她直視。
「我當然……」愛豹子,她開口吼著,可那三個字突然說不出口。
怎麼回事?她以前明明可以很明確地說她愛豹子的,怎麼此刻看著他的眸,她竟說不出口了。
「當然怎樣?你說不出來嗎?」他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樣了,「豹子好可憐,待在一個任性孩子的身邊。」他低聲道,深邃的眸直凝著她。
「住口!」她打了他一巴掌,小手緊揪著胸前的衣服,不停的喘著,「你給我住口,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紅著眼,她低吼著。
「你根本不知道隨時等著死去的那種感覺,你根本不知道不得人愛的那種感覺,你根本不知道孤獨一人的感覺,每天每夜躺在床上,不能出門,只能數著窗外的雲、星星,想著天空有多麼廣大,外面有多麼遼闊……」說到最後,吼聲變成低喃。
翟昊天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大手一拉,將她整個人擁進懷里。
申落紜沒有反抗,反手抱住他,溫熱的胸膛透.過身體,緩緩暖了她的心,「好不容易我找到豹子了,我只是想要有人愛我而已,我有錯嗎?我有嗎?」她只是渴望有個人陪她,在她有生之年陪著她,在她死時陪著她,她不想一人孤單的死去。
翟昊天輕撫著她的發,黑眸輕掩著,「為什麼選擇豹子?」他輕問。
「因為他跟我一樣,無依無靠;而且我救了他,所以他的命是我的。」她說著,語氣滿是堅決。
「呵,所以我說你還是個孩子,沒有誰的命該是誰的。」他低低一笑,眸子更顯深黯。
「我知道,歡也說過。」她扯出一絲苦笑,「我原本想帶豹子一起走的。我死,他也不能獨活,我要帶他一起走。」她怕一個人,一個人走好寂寞,她好希望有人陪。
「喔?」
「不過後來我打消這主意了。」她記得那時她告訴歡,她不想帶個不愛自己的人走,其實這不是真正的理由。
「為什麼?」他低頭看著她。
「也許,在這世上的某個地方,有一個人比我還需要豹子,而豹子也需要她,我了解需要一個人的感覺。」
她並不如自己想像的狠心,她也曾想過歡說的話,如果豹子已有妻子、孩子了,怎麼辦?雖然她跟歡說不在乎,反正那不關她的事,可是午夜夢回時,她就會想,假如真有的話,那該怎麼辦?她從沒擁有過父母的愛,難道她也要讓別的小孩跟她一樣嗎?
尤其在市集時遇到季雨蝶時,她真的感到茫然了,一方面不想放棄,一方面卻又感到不安。最後,她終于作了決定,在她一息尚存前,豹子是她的;在她死後,她就放豹子自由。
「反正我已經習慣自己一人了,有生之年有大家,還有豹子就夠了,自己一人走沒關系的。」她抬頭對他微笑,然後隨即感到不對。
她怎麼會對他說這些?還有他剛剛的話,怎麼
「你!」她看著他,秀眉微擰,「豹子?你是豹子?!」她捧著他的臉,瞪大眼,不敢相信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