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口喝進杯中的白蘭地,她拿著空酒杯揚眉望著他。
「這是你要的?」凝視她,斐悠輕問著。
「對,這是我要的。」她笑著,無比燦爛,淚卻落得更多。
「是嗎?」斐悠低下頭,一口飲進濃酒,「那麼我成全你。」
他站起身,眼眸猶望著她。
「其實這次來,我是要來跟你告別的,我要回國了。」墨眸深沉著,不見底色。
「是嗎?」夜君影輕嗯一聲,「那不送你了。」
「這給你。」他將東西放到桌上,「我等你回來,等我希望的那個夜君影回來。」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他轉身離去。
夜君影轉頭看著桌上的東西,是那個鈴蘭項鏈,項鏈底下壓著一張紙。
「哇,這是什麼呀?」紀嫣然突然冒出身影,一手拿起那張紙,「斐悠•亞格拉斯•米杰斯的演奏會!?’她驚呼著。
「天呀!不會吧,斐悠竟然是那個斐悠•亞格拉斯•米杰斯!?」紀嫣然睜大眼,怎麼也不敢相信。
「他竟然是那個聞名國際的天才鋼琴家,斐悠•亞格拉斯•米杰斯,那個被世人稱為絕世天才的人?難怪,他能彈出一聲好鋼琴,琴聲清澈干淨的讓人覺得心痛。」
怎麼也沒想到斐悠竟是那麼有名的人,斐悠•亞格拉斯•米杰斯一向很神秘,身為世界前十大的夏杰企業繼承人,自小就被公認的鋼琴天才,除了音樂方面的天分,他也在哈佛大學拿到企管博士學位,並在夏杰企業的董事會里佔有一席之地。
這種企業的風雲人物,一向是雜志專訪的最愛,可因斐悠•亞格拉斯•米杰斯不愛被采訪,更不愛拍照,所以眾人都只知這個人,卻從沒人看過他的長相,而他又被夏杰企業保護的好好的,所以那些媒體根本找不到空隙拍得他的真面目。
「哇哇哇!影,你這次有福了,斐悠•亞格拉斯•米杰斯演奏會的票,一向千金難買,你竟然能得到本人親自送的票,真幸福耶!」紀嫣然驚叫著。
「你想看,那票給你好了。」即使內心真的驚訝,夜君影還是一臉平靜,仿佛什麼感覺也沒有。
「人家是給你又不是給我,我去做什麼?」紀嫣然將票還給他。
「不要的話就丟掉吧。」丟下這一句,夜君影起身就要離開。
「影,你確定你想這樣嗎?」紀嫣然喚住她的身影,一向沒個正經的臉倏地嚴肅起來。
「連你也想管我的事嗎?」夜君影回頭望著她。
「抱歉,本小姐我沒那麼閑去管你。」紀嫣然冷哼一聲,「我只是想知道你要到什麼時候才會長大?」
「什麼意思?」夜君影擰起眉。
「你要把自己留在那幼稚可笑的時期多久?把自己裝的很可憐,認為所有人都對不起你,這樣你就會有優越感嗎?不,只會讓人覺得你很可悲。」紀嫣然說著重話。
「影,你二十八歲了,不再是那十歲的小女孩,堅持著自己的想法,偏激的認為每個人都錯待了你,開玩笑,這世上比你可憐的人有多少?而他們都還努力的生活著,你呢?生活比人家好,可笑的放棄一切。」
拿起桌上的項鏈,刻薄的話從紀嫣然口吐出。
「白色鈴蘭,再回來的幸福?你根本不配得到。」
「紀嫣然!」夜君影也冷下臉,「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憑什麼斷定一切。」
「對,你說的對,我是不懂,全部的人都不懂,只有你自己懂,因為最可憐的人是你,大小姐,請你搞清楚一點,你並不可憐,是你自己把自己搞得這麼可憐!」紀嫣然看著她。
「你明明可以讓自己生活的很好的,甘願讓那十歲的記憶鎖住自己,認為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你,現在好啦,真相大白了,你卻又不願承認,寧願讓自己被鎖住,怎麼?你那麼愛被虐待呀?」她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我……」夜君影無語了。
紀嫣然輕嘆口氣,「影,我不想對你說重話,可更不想讓你一直在同樣的圈圈里打轉,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這樣你會覺得快樂嗎?」她起身將項鏈放到她手上。
「幸福,會再回來,絕不是上天平白無故給的,而是要靠你自己去爭取。」她握著夜君影的手。
「再回來的幸福……」望著手上的項鏈,她低喃著鈴蘭的花語。
「對,幸福走了,不代表它不會回來。」紀嫣然微微笑了。
「那誰會帶幸福回來?」夜君影輕問。
「天使噦廠將票放到夜君影手上,紀嫣然笑得更開心了。
夜里,繁星點點。
夜君影漫步在多瑙河畔,明亮的街燈直直射到多瑙河里,波光粼粼,透著柔美的藍暈。
輕撫著頸邊的鏈子,夜君影不禁微微一笑。昨天她被紀嫣然和袁隻果送上飛機,直達維也納,就為了听斐悠的演奏會。
看了表上的時間,演奏會快開始,可她卻遲遲動不了步,是怕吧,即使想通了,可真的要她放下一切,心底仍不禁微帶著恐懼。
「快點快點,要來不及了。」突然一對人兒跑過她身邊,耳邊還听到女人的聲音,「斐悠•亞格拉斯•米杰斯演奏會的票好不容易買到,我們得趕快,不然就少听了幾首曲子了。」
听到此,夜君影臉上的笑更深了,卻又帶著一點不安,他,多有名呀!這樣的他真的會甘願一輩子愛著她嗎?
不會後悔嗎?一生只愛著一人,尤其又是她這個感情殘缺的人,值得他愛馮?值得嗎?
心里不安的想著,夜君影慢慢往前走,等到她察覺時,才發現自己竟已經到維也納音樂廳,斐悠•亞格拉斯•米杰斯正在里頭演奏著。
停了腳步,心不禁遲疑著,她真的要進去嗎?
哀著鈴蘭墜子,再回來的幸福,幸福是要靠自己去掌握的……
「靠自己掌握……」夜君影輕聲呢喃,抬頭望了音樂廳一眼,輕咬了唇,深吸口氣,緩緩走進。
來到了大門,她再次閉上眼,輕輕深呼吸,輕輕的將門打開,熱烈的掌聲當場嚇著了她。
她張開眼,遠遠的看到斐悠站起身,彎身道著謝,而當他抬起頭時,二人正好對上眼。
斐悠微微一笑,眸不離她。
「今天非常謝謝大家來听我的演奏會,現在我要演奏的這首歌,是想獻給我最愛的人,她是一個很怕寂寞的小女孩,卻又愛故作堅強,即使哭泣也是無聲,靜靜的窩在角落,獨自流著淚。」
「這樣的她總讓我心疼,好想緊緊將她抱在懷里,永遠保護她,可是這寂寞的小女孩拒絕我了,因為她的心受傷了,而我也是傷她的其中一人。」他露出苦澀的笑容。
「我听到她的怒吼,看到她臉上的悲痛,明明想哭,卻流不出淚的表情,明明是笑,可那孤寂的眼眸卻沒有一絲笑意,我好想告訴她,不要哀傷,有我在身邊,我會保護她,不離不棄,可她听不見,因為我讓她受傷了。」
他看著她,深深凝視。
夜君影捂住嘴,忍住欲出的哽咽,眼眶微微泛紅,卻倔強地不讓淚水滑落,僅是與他相視,听著他的告白。
「我很笨,也沒追過女孩子,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她開心、才能讓她幸福、才能讓她原諒我,更甚的,讓她再次接受我。」他揚起溫柔的笑,「所以笨拙的我只能用我拿手的音樂,來奪取她的心、求取她的愛。」
「借著這首曲子,我想告訴她,不管她變成什麼樣,我都愛她,即使她不愛我了,我對她的心也永遠不變,這是我送給她的情書。」他看著夜君影,深情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