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收留他而已。」斂下眸,夜君影把玩著空酒杯,看著杯里的冰塊。
「啃,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竟會收留人,而且還是個男人?」噴,當她是白痴嗎?
「我沒把斐悠當成男人。」夜君影半掩下眸,輕聲道。他太過干淨了,就如杯中的冰塊一樣,晶瑩剔透。
所謂的男人根本不是這樣的,那些男人腦中只有污穢的思想,只想著財富名利,不然就是想把女人帶上床,除了這些,腦里沒有任何該有的東西。
「呃。」紀嫣如愣了下,「那你把他當成什麼?女人嗎?」一個人男人被人當成女人,很可憐耶!
夜君影白了她一眼。「別裝傻,你知道我的意思。」
「開開玩笑咩。」紀嫣然無辜的聳聳肩,「好吧,他給人的感覺是不太像男人,反像個純真的小孩,可那又何?他是個男的依然是個事實吧?」至少該有的都有。
「那又怎樣?反正感覺像多個弟弟,也不錯。」接過峰遞來的罌粟,夜君影輕晃著酒杯。
「什麼弟弟?人家年紀可是比你大。」紀嫣然咬著吸管,輕瞥了夜君影一眼。
沒理會紀嫣然的話,夜君影繼續說著︰「而且,他的身世跟我很像。」
「喔?」紀嫣然揚起秀眉。
「他父母也離婚了,就跟我一樣,不過他比我好,沒有我身上染上的風塵,他被保護得很好。」所以,看到斐悠時,她會有點羨慕,也有點……嫉妒。
「看得出來,而且他身上的氣質蠻特殊的。」喝口綠茶,紀嫣然開口問︰「你知道他的身分嗎?」
「不知道,我沒問。」夜君影聳了聳肩。
紀嫣然听了差點沒昏倒,「姊姊,你收留人不問身分的喔?」真是大膽,一點也不怕危險。
「我以為沒必要,不過今天後,我想我有點好奇了。」夜君影把今早在百貨公司發生的事略述了下。
「喔喔。」紀嫣然點了點頭,眸子微轉了轉,「唉,你不會是昨天喝上撿到斐悠的吧?」
「嗯。」夜君影點頭。
「哈!」紀嫣然得意的笑了,「也許我該去簽個樂透,隨便說也被我說中了,你還真的撿到一名天使了。」
夜君影笑看她一眼,「是呀,一個天使弟弟。」
「弟弟?」懶得再糾正他倆的年紀問題,紀嫣然想著剛剛的情景,「你確定真的是弟弟?」太過親呢的氣氛,不怎麼像吧?
「不然呢?」夜君影揚眉看著她。
「沒呀,不過我還是頭一次見你對個男人這麼好的。」她賊賊的眨眨眼,「你確定沒別的?搞不好積壓了二十五年的,全在這時泄了出來,也不一定喔?」
「白痴。」夜君影白了她一眼。
「我說真的嘛!不然你說,你什麼時候會對男人這麼好了?還帶人去買衣服?噴噴,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夜君影嗎?」那個厭惡男人成性,甚至游戲人間的女人。
夜君影愣了下,好一會才緩緩開口︰「他很奇特,連我也對自己的舉動嚇了跳,他有股特質,讓人很容易卸下心防,不忍對他冷淡,也不忍兒他受苦。」夜君影笑了笑,「非常特別的男人,你不覺得嗎?」
紀嫣然張開嘴,微點頭,臉上卻有掩不住的笑意,「哼,真的沒動心?」真該拿個鏡子,讓夜君影看看她剛剛臉上的表情。
「大姊,就算他比我大,可他太純真了,純真到我無法把他當成男人,只能當弟弟看待。」夜君影失笑出聲,這家伙真的是想太多了。
「喔!弟弟喔!」紀婿然戲謔的笑了,「唉,影,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將杯中的罌粟飲盡,婿紅著臉,夜君影輕問著。
「邪惡的男人,易誘惑女人的身體,可是純真的男人,卻更易抓住女人的心。」她手指輕指向夜君影的心。
看著紀嫣然的手指,夜君影一時之間不由得愣住了。
就在這時,悠揚的琴聲卻倏然在震耳的搖賓樂里響起,頓時,所有人都愣住了,接著全都不由自主地順著琴聲處望去。
他們看見了——
墮落里的一抹純淨……
第四章
修長的手指在黑白鍵上輕快的飛舞著,流泄出悅耳的琴聲,就連震耳的搖賓樂也在動人的旋律下停止,舞池的人們也停止擺動,靜靜的聆听著琴音。
激情的琴聲動人心魄,溫柔的琴音勾人心弦,單調的黑白鍵,在手指的踫觸下幻化出輕靈的樂曲。
蕭邦的風格,夜曲的訴語,歌頌著愛情,卻也哀傷情之無奈,直至天荒地老,琴音緩緩靜止,敘述的情語也至永恆。
指尖在鍵上停留,斐悠微微眨眼,好看的唇輕輕勾起,俊美的容顏霎時神聖的令人不敢逼視,四周一片靜寂,直至「誰允許你踫琴的?」夜君影寒下艷容,冷瞳不隱憤怒地直視著斐悠。
「誰給你這個權利彈琴的?」她再次冷聲,雙手緊握成拳。
看到那架琴竟被人觸踫,一時之間被她深埋于深處的記憶倏地浮現,那是她刻意想遺忘,也是不容觸模的,可如今,重現的琴音卻喚回她心底深處的禁忌,一時之間竟讓她爆發了情緒,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影!?」見夜君影真動了怒,紀嫣然不禁微愣了愣,「只是彈個琴,你發什麼火?而且斐悠彈的很棒呀,你沒看眾人都停下采听他的琴聲嗎?」
「墮落是我的,他沒經我允許亂動我的東西就是不對。」
不理會紀嫣然,夜君影寒聲命令,「把你的手給我移開琴鍵,滾離這里。」
「影!」紀嫣然擰起眉,「你別這樣。」她看向四周,只見客人們竊竊私語,不隱眼中的不滿。
「有什麼事私下再談,這里畢竟是做生意的地方。」紀嫣然拉著夜君影,低聲道。
誰知夜君影竟甩開她的手,「那又如何,今天墮落不做生意了,全部人都給我離開。不爽的人以後也可以別來了。」
「夜君影!」紀嫣然低吼,這女人今天是發什麼瘋,竟然對客人說這種話,她是不想做生意啦!
听了夜君影的話,四周的吵鬧更盛,更有人不高興的開口罵人,一時之間場面突然亂了起來,就連保鏢出來阻止也被毆打,場面更顯混亂。
倏地,砰的一聲,眾人全嚇的停下動作,一同看往發聲處,只見斐悠無辜的眨眨眼,揚起燦爛的笑顏。
「對不起,我好像太大力了,希望沒嚇著你們。」他笑道,二手琴鍵離開按下的琴鍵,輕柔的將琴蓋放下,緩緩步下琴台。
「對不起,擾了各位的玩興,還請見諒。」他環顧四周,優雅的一彎身。
「也請大家原諒君影,她今天有點情緒不穩,所以控制不了脾氣,相信大家一定也都有過這種經驗對不對?突然生氣,然後對眾人破口大罵,事後才後悔,覺得自己好像白痴。」他皺皺鼻,俊臉閃著稚氣。
噗哧一聲,眾人全笑了。
「看吧,你們全承認了喔?」斐悠一臉被我抓到的得意表情,這時四周傳來的笑聲更響了。
「我相信大家在心情不好的時候,都希望能一個人靜一靜吧?」斐悠笑道,「那麼今天君影心情不好,我想大家一定龍體會她的心情,願意讓她靜一下吧?」他看著眾人。
客人們你看我、我看你的,模了模鼻子,聳了聳肩,各自笑著緩步走向大門。
「謝謝大家,希望明天還能再看到你們喔!我先自我介紹,我叫斐悠,很高興認識你們大家。」揮著手,揚著笑臉,他開懷的向離去的客人道再見,奇特的是竟連離去的客人們也一一笑著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