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她心中的不安,夏毅安撫的模模她的頭,給她一記溫柔的笑。
「別怕,在這里不會有人傷害你的,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他柔聲道,眼里有著疼寵。
韓夕兒點點頭,也回給他一抹笑。
見她善意的笑容,夏毅欣慰的笑了,這半個多月的相處,終于讓她慢慢的信任他,臉上也有了屬于小孩該有的純真笑顏。
牽起她的手,夏毅邊想著,邊走進慕雲莊。
還沒走到廳里,一名女人的尖罵聲就遠遠傳來,「不準,我絕不許那雜種進門,我不允許。」
「夫人?」夏毅驚愕的看著一向表現得體的妻子,此時竟失去了以往的冷靜沉穩,而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時,楊梅即伸手甩了韓夕兒一巴掌。
「就是你吧!你娘搶了我丈夫,就連你也要毀了我的家嗎?」楊梅吼著,臉上有著妒恨。丈夫的心不在她身上,她認了,可要讓那女人的孩子進門,她楊梅第一個不允。
「夫人,你做什麼?」夏毅趕緊推開她。
「爹,娘說得對,我也不同意讓這女孩住進慕雲莊。」夏毅的二兒子——夏之揚扶住楊梅,雙眸滿是厭惡的看著韓夕兒。
「夏毅,你竟敢推我?!」楊梅尖聲道,「我跟你幾年夫妻,你竟然為這毫不相干的女孩推我?」
「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帶這女孩回來了,怎麼?你得不到她,就想以她女兒來替代嗎?」楊梅一臉尖酸,「那女人根本是個賤蹄子,專門搶別人丈夫。」
「住口,不準你罵我娘!」韓夕兒怒罵著,綠瞳冷冷的望著楊梅,而一見到她的眼,所有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天、天呀!這、這女娃兒竟有一雙綠眸?!
「你、你……」一見到她的眼,楊梅也愣住了。
「把那句話給我收回去!」韓夕兒吼著。
「你凶什麼?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沒爹沒娘來投靠我們慕雲莊的野孩子。」夏之揚也吼著。倏地,啪地一聲,夏毅打了他一巴掌。
「爹?!」模著臉,夏之揚不敢相信的看著夏毅。
「揚兒!」楊梅趕緊護住夏之揚,見他一臉的紅腫,轉頭怒瞪向夏毅,「你竟然為她打自己的親兒子!」
「道歉,向夕兒道歉。」夏毅冷聲命令。
「我不要,我才沒有錯!」夏之揚怒吼著,狠狠瞪了韓夕兒一眼,轉身跑離庭園。
「揚兒!」楊梅喊著,「夏毅你!」她回頭瞪著夏毅。
「你也一樣,跟夕兒道歉。」無視她臉上的怒意,夏毅命令。
「你說什麼?!」楊梅不敢置信的看著地。
「沒听清楚嗎?我要你向夕兒道歉。」夏毅冷下臉。
「要我向她道歉?」楊梅恨恨的剩向韓夕兒,「告訴你,辦不到!」
「辦不到是嗎?」夏毅眸一冷,「來人,將夫人帶往修心居,不準她出來,我看她得在那兒好好修身養性,才懂什麼叫婦德。」
听到他的話,全部的人都愣住了。
「你、你竟為了這孽種,要將我關進修心居?」楊梅指著韓夕兒,不敢相信夏毅竟會這麼做。
「住口,夕兒是鏡心的女兒,不是什麼孽種。」夏毅怒喝著,「你們還不動手。」看著僕人,他冷聲道。
僕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走向楊梅,將她押往修心居。
「住手!你們敢動我。」楊梅掙扎著。
「爹,請您息怒,娘是被妒恨沖昏頭了,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諒娘這一回吧!」見事情愈鬧愈大,一名青衣少年開了口,為楊梅求情。
「煦兒。」夏毅轉頭看向他的大兒子,雙眉緊蹙。
夏之煦揚起溫和的笑,俊秀的臉上帶著儒雅的氣質。
「您好不容易找到夕兒,也帶她回來慕雲莊,這麼值得慶賀的日子,何必把氣氛弄得這麼僵?」他打起圓場,見夏毅微緩了怒氣,更續道︰「娘知道您回來了,還特意為您設宴洗塵呢!今兒個,好不容易找到夕兒,更應該好好慶祝了,爹,您說是不?」他溫文的笑著。
夏毅沉吟了會,點頭示意僕人放了楊梅,「就听你的,今天的事,我不計較,可你娘得向夕兒道歉。」
「我才……」楊梅才要反抗,即被夏之煦制止。
「爹,不如讓我替娘向夕兒道歉吧!畢竟娘是長輩,這麼做不太妥當。」說完,不待夏毅同意,夏之煦隨即蹲,看著韓夕兒。
「夕兒,我代我娘跟你道歉,她只是一時被怒火沖昏了頭,才控制不了自己的,還請你見諒。」俊臉上漾著笑,他柔聲說著。
韓夕兒微揚起眉,瞄了眼楊梅,再看向眼前的少年,「你說她是你娘?」她問,小臉也漾起一抹甜笑。
夏之煦點了點頭,見她臉上的笑,不由得怔了會。
「那麻煩你將你娘管好一點,別讓她像個瘋女人似的到處亂罵人,丟人現眼。」她笑得更甜了,眼眸卻帶著惡意。
她瞪了楊梅一眼,不待他人反應,隨即轉身就走。
而夏毅愣了下後,也跟在她身後離去。
庭中只留下楊梅的咒罵尖吼聲。
看了看二方,夏之煦不禁無奈的吐了口氣,可一想到女孩剛說的話,卻又覺得好笑。
看來,他會有一個與眾不同的家人了。
夜涼如水。
一抹細小的身子坐在欄桿上,身上只穿著薄薄的白色單衣,長發披散,小巧的臉蛋上依稀可見紅色指印,她抬頭望著明月,綠眸微掩,任銀白的月光映照著她。
雖然毅叔說這是她以後的家,不過恐怕很難吧!早上的爭吵她可還記憶猶新,她想,這里除了毅叔,恐怕沒人是真正歡迎她的吧?
想到夏毅,她不由得也想起了娘,幾乎可以確定毅叔是喜歡娘的,不然早上那女人也不會像瘋了般,滿心妒恨的女人最恐怖了。
沒爹沒娘的野孩子!
夏之揚的話止不住在耳邊回蕩。
哼,她才不是沒爹沒娘的孩子,她的爹娘早在天上團聚了。
「娘,你在天上跟爹過得好嗎?」望著明月,鼻頭微酸了起來,她輕聲問著,「夕兒好想你……」
甩甩頭,她告訴自己別想了,娘一定也不希望見她難過的,強笑了笑,她不能讓娘在天上還為她擔心。
深吸口氣,她跳下欄桿,緩緩走出夕顏居,反正睡不著,不如到處走走逛逛吧!
看著照在地上的月光,她無意識的走著,腦中的思緒飛得好遠好遠,直至前方傳來聲音,她才拉回抽離的思緒。
抬頭看向前方,她不敢相信的睜大眼,唇也微微張開。
只見一抹藍色身影在月光下舞著劍,身隨劍動、劍隨身行,銀亮的劍身在月光的照耀下更顯厲芒,而藍影一個翻身,銀劍抖動,隨著身影劃出一道道流光,利落的身影,凌厲的劍勢,在銀白的月色下似幻似真。
那舞劍的人,不就是早上那瘋女人的兒子嗎?
他、他竟會武功,而且看來還不弱。
倏地,他在空中將劍往湖面一掃,砰一聲,浪潮四起,飛起的水花濺向四周。
而那藍影卻在水濺起時,身影快速一閃,瞬間在空中失去了蹤影。
耶?人呢?
韓夕兒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前方,要不是地上猶濕,她一定會以為她在做夢。
看他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竟會武功︰天呀!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她還在心底驚呼著,邊環視四周,可卻不見復之煦的身影。
「你在這里做什麼。」突然,低沉的聲音自她身邊響起。
韓夕兒驚喘一聲,後退數步,驚愕的看著他。他、他什麼時候到她後面的?
「大半夜的,一個姑娘家不適合到這來吧?」夏之煦似笑非笑的,見她只著一襲單衣,長發披散于後,細致的小臉略顯消瘦,在月娘的照射下,好似誤落凡塵的仙子,可能下一瞬,即會消失無蹤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