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卻希望你在我面前哭。」他在她耳際說道,感覺她的身子一僵,「其實你不在人前哭,不只是因為楊家人的傲氣,而是你不信任所有的人,包括我。」她在自己周圍築起了一道牆,不讓所有人靠近,她選擇了一個最不會受傷的方法——孤獨。
「或許吧!」沒說出口的是,她或許不信任所有人,可是她卻信任他,因為他是她所愛的人,只是他永遠不會知道,他們之間的溝渠太深太長了,或許不要接近,是最好的方法吧!
他閉上眼,松開抱住她的手,往後退一步,「你的仇,我會替你報的。」
他逃避了,就在他快踫到她的心時,他卻選擇離開,心中莫名的涌起股慌亂,那令他感到害怕。不該是這樣的,他已有了所愛的人了,對她……該是同情吧!心中的那抹痛該是同情吧!是吧是吧……
「是嗎?」盼憐閉上眼,「謝謝你。」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遠了,不管她怎麼追,總還是跟不上他的步伐,因為陪伴在他身邊的是另一名女子,他的心永遠不會有她,不會……
「保重。」他轉身離開她,無聲的步伐是那麼的堅決,寬闊的背影是那般的無情,留下的惟有盼憐無聲的淚水……
凌未央果真遵守他所說的話,在短短的一個月找到劉忠的所有罪證,然後秘密的呈上朝庭,讓劉忠這個新上任的太守被滿門抄斬,家產全數充公。
只可惜在官府上前抓人時,卻被劉忠給逃了,現在滿街皆是要逮捕劉忠的告示。
盼憐幽幽的嘆了口氣,報了仇她該感到高興的,可是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不安。
劉忠他逃走了,她知道以他的個性,絕不會善罷甘休的,不知他會怎麼對付南凌宮,對付……他!
她斂下眸,自那天之後,他跟她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面了,說不難過是騙人的,可是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不是嗎?等抓到劉忠後,她決定到別莊去,她想他听到這個消息,應該會很開心吧!
驀地,她感到胸口一悸,匡螂一聲,頸上的玉佩倏地掉落在地,她愣了一下,心中的不安更深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珠兒的叫聲自遠方傳來,她愣愣的看著跑來的珠兒,心中感到莫名的慌亂。
「宮、宮主陪二夫人去廟里上香時,途中遇到殺手,現在正身受重傷,命在旦歹。」珠兒大聲說道。
盼憐踉蹌了下,身受重傷?命在旦歹?這怎麼可能?驀然遍地的尸體又浮現在她眼前,不!不會的!他不能離開她,不能!
她趕緊跑了出去,心中不停的說著,他不能死,不能不能不能……啪的一聲,她整個人跌倒在地,她快速的爬起身,顧不得抽痛的傷口,又繼續往前奔跑。
遠遠的她就听見沐婷婷的哭喊聲,盼憐緩下腳步,慢慢的走進凌霄樓,她看到沐婷婷滿身是血的哭泣者,她听到所有人都在安撫她,告訴她宮主不會有事的。
她看了沐婷婷一眼,白色的衣服染上了紅色的血液,可是她身上卻沒有任何傷口,她知道那血是別人的,她的心輕輕抽痛,她可以想象當時的他有多麼拼命的保護他心愛的女人。
羨慕嗎?是的,她羨慕,非常非常羨慕。
再看了沐婷婷一眼,她轉頭看向緊閉的門,她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沒有人阻止她,或者該說沒有人敢阻止她,眾人只能靜靜的看著她走進去,看著門又再度關了起來。
驀然,沐婷婷站了起來,她用力拍著門,「開門!開門!我也要進去,我也要進去。」
可是不管她多麼用力敲門,多麼大聲哭喊,門卻依然沒開,她慢慢滑倒在地,臉上的淚沾濕了衣襟,與衣上的血染成一體。
盼憐順著地上的血跡輕輕走到床邊,看著他蒼白的俊容,感覺喉中一陣哽咽。
「陳叔,他怎麼樣?」她輕聲問著身旁的中年人。
「不好,身上的傷還是小問題,只是些皮肉傷,最嚴重的是他體內的毒,若不是宮主中了毒,那些殺手根本傷不了他。」陳平模了模胡子,臉色凝重。
「那些殺手呢?」盼憐輕輕坐下,她伸出手輕撫著他的臉,臉上有著濃濃的哀傷。
「死了。」陳平冷道,精明的眼閃過一絲寒芒。
「劉忠呢?」她再問。
「被逃了。」
「傳今下去,南凌官全面追殺劉忠,誰敢包庇,就是與我們南凌宮作對。」盼憐冷下眸,寒聲道,語氣里有著濃濃的殺意,她絕不容許傷害他的人活在這世上。
「遵命。」他絕對會讓劉忠知道惹到南凌宮的下場。
「嗯,陳叔,他中了什麼毒?」她溫柔的看著凌未央,眼中的寒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愛意。
「胭脂醉。」陳平沉聲道,他雙眉緊蹙,臉上滿憂愁。
「沒有解藥嗎?」盼憐低聲問,卻早已知道答案,如果有解藥,陳叔就不會一臉憂愁了。
「沒有。」陳平閉上眼搖搖頭。
「這世上無人可救嗎?」難道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她而去嗎?不!她不要!即使他不愛她也無所謂,她要他活著,好好的活著。
「有!這世上有一人可以救宮主。」只可惜……
「誰?」盼憐轉過頭看向陳平,臉上滿希望。
「尋歡閣閣主,神醫花尋歡。」傳說這世上沒有他救不活的人,「可是宮主撐不過三天,而且花尋歡居無定所,就算去尋歡閣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他,更何況從南凌宮到尋歡閣,來回至少要十天,根本來不及。」
他閉上眼,不忍的別過頭,不敢看向盼憐絕望的小臉。
盼憐晃了一下,怔怔的看著凌未央,不敢相信的直搖頭。
「不!不會的,一定有別的辦法,陳叔!你說對不對?一定有別的辦法可以救他的。」為什麼會這樣?早知道她就不要報仇了,如果她早知道會這樣的話……
陳平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光芒,而那光芒被盼憐看見了。
「陳叔,你說,什麼方法?」她趕緊抓住陳平的手,眼中帶著懇求。
看著盼憐的小臉,陳平深吸了口氣,沉痛的說道︰「有,有一個方法,過毒。」他知道他不該說的,可是他卻拒絕不了,因為他知道如果宮主死了,那夫人也活不了了。
「過毒?」盼憐低聲重復。
「對!經由將毒過到另一人體內,可是的一方須是處子。」
「處子?」她看著凌未央,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胸膛,听著他的心跳聲,她微微笑了。
「陳叔,你會幫我的,對不對?」她閉上眼,輕聲問道。
「嗯!」陳平沉痛的點頭。
「謝謝你,陳叔。」她抬起頭,將唇輕輕抵在他冰冷的唇上,「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好像沒有吧,那我現在告訴你,我愛你,好愛好愛……」她柔柔一笑,淚……輕輕滑落。
無月的夜晚,有的只是寂靜,偶爾會有幾許涼風吹拂而過,吹落樹上的綠葉。
一抹身影慢慢走進凌霄樓,她輕輕推開門,緩步走了進去,在走進去前,她輕聲說道︰「珠兒,拜托你了。」
另一抹身影輕輕點頭,幫她關上房門,靜靜的站在房外等候。
盼憐走到桌前,點上一抹薰香,那是陳平交給她的,說讓人聞了會勃發,而她在剛剛就已吃下了解藥,因為她要牢牢記住這一刻。想到待會將發生的事,動人的臉龐就不禁覆上一抹嫣紅。
她走到床邊,輕輕坐下,伸出手指在他臉上輕輕游走,早知他長得好看,可是這卻是她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看他,她劃過他的眉,尖挺的鼻子,然後來到他迷人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