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爾的眼中出現怒意,「請小姐不要貪圖上的享受,為了王國大業,請小姐殺死龍千風。」
薇洛麗雅又是一陣嬌笑,只是這一回的笑聲尖銳刺耳,「阿吉爾,你真傻,我既然已決定要做蘇利亞的王後,又豈會再去殺他?當然,我也不會再讓你回到王那里去多嘴,我早就覺得你的存在很多余。」她面向她,阿吉爾在那美目中見到了殺意。
阿吉爾冷汗涔涔卻一動也不敢動。能被派到龍千風身邊的女人,當然不只是擁有美貌而已,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薇洛麗雅面的對手。
不知何時,薇洛麗雅的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刀面上閃著青紫色的幽光,顯然是淬過毒的。
「這是當年我離開時,王賜予我的。我奉想用來刺殺龍干風,現在看來,是要用在你身上了。」當「了」字一出口,那把匕首也已擲出。
阿吉爾一直注意著薇洛麗雅的手,匕首飛出,她身形已閃。可就在她身形晃動的一刻,然感到喉問一甜,那把匕首赫然已插在她的喉嚨處。
薇洛麗雅看著阿吉爾倒下去,臉上的神情競還如春風一樣溫柔,似乎剛剛的一切都是場夢。
她用那雙才殺過人的手,握起龍千風的酒杯,暍下那如血般鮮紅的剩余酒液,然後慵懶地走到阿吉爾的尸體邊,伸手揭去她的面紗,端詳著那張因驚訝、恐懼而變得扭曲的臉。
「見不得人的人,本就不該再活在這世上。」她語氣溫和,素手拉了拉床幔邊的流蘇,阿吉爾尸體躺著的地方競變成一塊活動的地板,翻下尸體後,一切又恢復原樣。
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薇洛麗雅輕輕地打了個哈欠,然後便倒在床上,甜甜地睡去。
朵米兒怎麼也想不到龍千風說的「辛苦」會是這種情況。她本來做好準備接受他對她嚴刑逼供,可是龍千風似乎真的不準備從她身上得到蘭德的消息。
他確實讓她很辛苦,可卻是讓她學習各種宮廷禮儀、知識技能。甚至現在,競還讓她穿上最華麗的禮服,頭戴後冠,招來宮廷畫師為她作畫;而他派來伺候她的宮女們也對她必恭必敬,殷勤周到而不失分寸。
在王城中,她有充分的自由,但在龍千風派來數她禮儀的宮廷教師們的折磨下,她已經累得完全不想動了。
她一點也模不清龍千風的意圖。他囚禁她於豪華的王城中,難道只想要她做他的擺設?或是他尚未放棄誘她投降?
她暗中觀察著他,有時見他在王宮中批閱文件、處理政務︰有時見他神情肅然地接見大臣和各國使節。實際上,除了對於原住民的統治過於殘暴以外,他不失為一位明君,勤政、明智,謹慎而又有魄力。
這樣一個君王,為什麼對於原住民卻是那麼殘暴?
他從不關心他們,就好像他們不是他的子民。他們也許落後,也許愚昧,但他可以幫助他們,可他卻選擇棄之不顧。
蘭德並不是真想推翻他的統治,而是想為原住民爭取同等的權利,可他卻斷然拒絕一切。
這似乎說不通,為什麼他如此憎恨他們。
朵米兒一向以聰慧著稱,但她卻猜不透為何龍干風會對原住民那麼憎恨。現在的她,也只能做一個高傲的囚徒,盡避她無從反抗,卻絕不屈服於他。
她並不反對他安排的課程。起碼她有機會接觸更多書籍,這是她以前一直渴望而不可及的。
坐在雕刻精致的寶座上,朵米兒遙望著遠方一點。她的氣質神秘優雅,連在一旁觀看的宮女和畫師,都不禁為她的高貴美麗折服。
還有比她更適合做蘇利亞王後的女人嗎?她天生就該是彩鳳,盡避生在窮鄉僻壤,卻還是難掩她那奪目的光芒。
罷剛走進寢宮的龍干風也不禁被這一幕驚住。
他知道她很美,不發怒時優雅沉靜,但從不曾這樣平靜地欣賞過她。
他不知道,這個扎蘭女人到底對他下了什麼魔咒。從戰場上第一眼見到她開始,她就佔據了他全部的思緒。
如果她不姓扎蘭,他一定會瘋狂的追求她,贏得她的心。所以現在他不得不對她處處設防,生恐自己會陷得更深。
但每當她一出現在他眼前,他便忘記一切,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他看到的只有她。
也許真如昊所說,愛情當真是可遇而不可求,朵米兒的出現,實實在在的撥亂了他的心湖。
朵米兒也看到他了,一看到他,她那雙湛藍眼眸馬上升起一道防衛,將頭偏向一邊。
「朵米兒小姐,請不要動。」畫師喊道。他不願這樣的美麗被無端地破壞。
「休息一下,你們都退下吧。」他遣退了眾人,走到她身邊坐下,「感覺怎麼樣,喜歡新生活嗎?」
「真不明白你要干什麼。」她的口氣並不友善。
龍千風看了看畫板,「你是指那幅畫?」他笑的有些古怪,「听說蘭德和你是雙胞胎,照著你的畫像去找他應該不難吧。」
朵米兒臉色一變,但馬上又恢復原來的冷漠。「拿我的畫像你只能找到女人,蘭德是不會穿著裙子等你去抓的。」
龍千風哈哈大笑,「真是聰明,我以為你會立刻沖過去把那幅畫撕毀呢!」
「其實,這只是婚禮前必要的準備。」
「婚禮?」朵米兒不明白。
「歷代蘇利亞王後都會在她們少女時代的最後一刻,留下一幅畫像收藏於王室的畫室內,你也不例外。」
「王後?」朵米兒站起身,瞪著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怪獸,「你要娶我?」
「沒錯。」
朵米兒臉色鐵青,「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殺了你,更不想放過你。」
「你想讓我痛苦一生,你想讓蘭德後悔,你想讓我們都痛苦?」她的眼中出現了恐懼。
「可以這麼說。」龍千風仍在笑。
「你這魔鬼!」朵米兒的眸中燃起了怒火,「我不會嫁給你的,如果你一定要舉行婚禮的話,我保證你娶到的將是一具尸體!」她氣到連聲音都在發顫。
她竟會認為他是個英明的君主,他根本就是個暴君,不折不扣的暴君!
面對她的怒氣,龍干風依舊是泰然自若地站起身,向她走近。
「你不敢的。」
「為什麼?」她怒瞪著他,他的神情令她不寒而栗。
「我現在就告訴你答案,跟我來。」他倏地抓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向外走去。
朵米兒並未多作掙扎。他的陰沉令她恐慌,她的心中全是無法言喻的恐懼,一種不好的預感開始在心底蔓延。
她一路跟著他,最後,他竟將她帶至地牢。
隘尸的惡臭令她一陣陣作嘔,無論是哪個朝代,地牢永遠是最接近死亡的地方。朵米兒緊張不已。
他當著她的面,推開一道牢門。
「蘭德!布利特!」朵米兒的心幾乎跳出胸腔,盡避她早有心理準備,但仍然無法相信她所看到的——
蘭德被鐵鏈銬在牆壁上,傷口裂開,染了他一身的鮮血是那麼刺眼。他的頭無力的垂著,金發凌亂,整個人看上去憔悴的不成人形。
而布利特則帶著手銬、腳繚被丟在牆角,他看上去更糟,緊閉著雙目,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像沒了生息。
「蘭德!」朵米兒沖了過去,顫抖的手撫上蘭德的臉頰,「為什麼會這樣?你們為什麼沒有離開蘇利亞?」
「我早說過沒那麼簡單。」龍千風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布利特,「這小子,為了保護你大哥,結果身受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