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獵豹並沒有再向前,而是站在原地看著夜晨星,像是確定著什麼。
夜晨星在那雙眼中讀到了危險。她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只經過訓練的獵豹,而它的攻擊目標就是她,
當這層認知竄入腦中後,她再也顧不得危險地躍上馬背,向前狂奔。
而就在此時,獵豹凶猛地沖了過來。
「跑啊,馬兒,求求你,快一點。」她狂叫,使勁驅策著白馬,可那獵豹卻始終緊跟在後頭。
「哥斯朗,救救我!」危險的迫近令夜晨星下意識地喊出哥斯朗的名字。
然而,當這名字沖口而出時,背後的豹子竟吼叫起來,那聲音殘忍地像是要撕裂她。
天啊!難道她注定要死在這樣的追逐中?好不容易不再記得哥斯朗曾有過的殘忍,為什麼上天卻要安排一只豹來獵殺她?
豹子的行動迅速,眼看即將追上她,白馬的速度卻慢了下來。
獵豹猛然向前一奔,四肢躍起,前掌拍在馬腿上。
白馬嘶鳴著,前腿一屈,把夜晨星摔在地上,凶猛的豹子則緊跟著撲上白馬。
受傷的晨星四下找尋著可以躲避的地方,發現前面就是哥斯朗建造的樹屋,她不顧一切地爬起來,踉艙地奔過去,攀著還未收起的梯子爬上去。
樹下的獵豹一口咬在白馬的喉嚨上,鮮血涌了出來,白馬掙扎了幾下終於不再動彈。
夜晨星在樹上看著這殘忍的一幕,內心的恐懼令她忍不住乾嘔起來,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樹下的豹子抬起頭對她咧了咧嘴,展示著它那猶帶著血腥的鋒利牙齒。
夜晨星瑟縮著,她忽然想起豹子是會爬樹的,而此時,豹子的前掌已搭在樹干上。
夜晨星退到樹屋的窗邊,她拚命的使自己冷靜下來。
絕不能這樣死去!她向下了望——
很高,跳下去,她不確定自己會平安無事,但這是她唯一的生路。
她回過頭,豹子已出現在屋外,她緊緊貼著木牆,冷汗早已濡濕了衣服。
獵豹終於踱了進來,甩著鞭子一般的尾巴,伸出鮮紅的舌頭,舌忝了舌忝唇,微張的嘴中,那鋒利的凶器令人膽寒。
她單手撐住窗沿,不顧一切地跳了下去——
在快落地的瞬間,她伸手抓住一根樹枝,但樹枝卻應聲而斷,劃破了她的另一只手臂,而先著地的右腳則傳來一陣劇痛——她的腳斷了。
此時,獵豹已從樹上躍下,蹲在她面前看著她。
夜晨星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起來,拖著受傷的腳,勉強後退了幾步,靠著一棵樹干不停地喘息。現在的她已渾身無力,再也動彈不得。
獵豹看出她的無助,站起身,對她吼叫一聲,似是厭煩了這樣的游戲,目露凶光,後腿一蹬,向她撲了過來——
「哥斯朗——」夜晨星絕望的閉起雙目。
「哧!」
鮮血飛濺,沉重的軀體瞬間壓在她身上。
夜晨星虛弱地睜開眼楮,看著倒在自己身上的獵豹。
一顆子彈準確無誤地射中了它的頭部,讓它瞬間死亡。
鮮血由她身上汩汩流出,然而她卻感覺不到痛。
「晨星!」有人在叫她,是哥斯朗。
「哥……哥斯朗……」她看到他沖了過來,她向他伸出手,想抓住他,可下一秒整個人卻跌落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晨星!」哥斯朗抱住夜晨星布滿傷痕的身體,從他身上溢出的怒氣,令緊跟在他身後的兩名手下不寒而栗。
「馬上徹查是什麼人膽敢把豹子帶上島!還有,立刻封鎖港口,除了『美麗星光號』外,各國的船只都不得靠近!」他迅速地下令。
為了此生最重要的人,他不惜與整個世界為敵。
「千萬不要離開我,無論有天大的理由,你也—定要為我活下來!』
醫生診療過夜晨星的傷後,收拾了東西離開房間。
扮斯朗怔怔地坐在床邊,看著床上仿佛輾轉在惡夢中的人。
她並沒有受多重的傷,除了右腳骨折,身上有幾處擦傷外,豹子並沒有傷到她。
但是,令哥斯朗痛恨的是,自己竟然讓她受了傷。
「哥斯朗……不要……不要追我,放過我……」這話不知是第幾遍從夜晨星口中喊出。
她就這麼怕他嗎?怕到連在夢中依舊這麼淒厲的呼喊著。
「晨星。」他再也無法忍受,執意呼喚著她,要將她自惡夢中喚醒。
「不要——」夜晨星恐懼的大喊,瞬問睜開雙眼,一身冷汗。
扮斯朗的眼楮和豹子的眼神那麼的相像,那不是她要的……她不停地喘息著,一側頭,她看到哥斯朗。
「為什麼那麼叫?你就真的那麼怕我?」他皺緊雙眉,痛苦地看著她。
夜晨星哽咽著,偎進哥斯朗的懷抱,緊緊地抱著他,淚水從她眼中溢出,沾濕了哥斯朗的衣服。她真的被嚇到了。
「不要變回去,求求你,千萬不要再變回原來的那個哥斯朗。」她把他抱得好緊,嬌弱的身體縮在他懷中,不停地顫抖著。
「我好怕,真的好怕,那只豹子……好像以前的你,緊緊地盯著我,仿佛要將我撕碎……不要,不要這樣……我愛你,哥斯朗,我好愛好愛現在的你,不要變回去,求你,千萬不要再變回去……」她斷斷續續地哭喊著。
「晨星……你哭了……」從未見過她在他面前掉過一滴眼淚,哥斯朗愣住了。
夜晨星伸手模模自己的臉,卻模到一片冰涼。
她哭了?她甚王沒有意識到。
多年來,殘酷的現實讓她變得冷漠、堅強,她以為,她不會再為任何人流淚。可如今,她再也無法無動於衷,她的偽裝堅強被他的溫柔打破,她變得如此的在乎他,以至於不知不覺地改變了自己。
「晨星……」哥斯朗緊緊地將她圈在懷中,溫柔地吻去她的眼淚,〔我愛你,晨星,我不會再變回那個令你恐懼的人了。我沒想到,當年……我真的傷害你那麼深。」原來,她曾經那麼恨他、那麼怕他。
「哥斯朗,為什麼會有人要殺我?」夜晨星看向他。
「對不起,親愛的,我瞞著你,是怕你擔心。我一直以為他們要殺的只有我,沒想到你也是他們的目標之一。」
「暗夜堂又有叛徒了,是嗎?」
扮斯朗很無奈地點點頭。
「是誰?」
「不確定,可能是杰斯特,也可能是伊威恩,也或許是他們兩個。」哥斯朗皺著眉。
「怎麼可能?他們一個是你最得力的助手,一個是和你一起長大的兄弟,不可能會背叛你的。」夜晨星不敢相信。
扮斯朗搖搖頭,「晨星,還記得井上澤太嗎?他也曾經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這話猶如當頭棒喝,夜晨星又想起井上澤太那凶狠的目光……
不是朋友,就是敵人!她憎恨這種生活,可她無法逃避,因為她愛哥斯朗,而哥斯朗此生都將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
「晨星,」哥斯朗從後面擁住她,「相信我,我對你絕不只是一時的激情。從初次見到你,我就只想把你揉進我的體內去疼愛。也許以前我是用錯方法了,但是我真的很愛你,愛到不惜一切想知道你是否對我有過丁點的感情,所以即使明知道井上擇太將有行動,我依然安排了那一場戲。」
驀地,夜晨星記起自己當年的無情。對於他,她何嘗不是自私又冷酷?
扮斯朗皺起眉,想起那一夜,他據著傷口,站在窗外,听她說著那些無情的話,他仍舊會心痛。
「那段時間,伊威恩和湖狼將我綁在床上,為我治傷,因為只要他們稍有疏忽,我便會跑出去。我想你,晨星,雖然恨不得殺了你,卻仍控制不住地想你。」他解開襯衫,露出那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