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長得一副儒生模樣的人,應該就是小時候經常被他跟玲兒追得四處逃的沈君洛吧!
為什麼?為什麼?都已經這麼多年沒見了,玲兒居然還能一下子就跟他熟稔到可以「眉目傳情」的地步?這沈君洛究竟是使了什麼魔法,居然能夠獲得玲兒的注意力?
無視于小輩們間閃閃躲躲、你猜我測的心思,在發完一頓脾氣之後,上官義德很快地便跟沈東慶敘起舊來。
「沈賢弟,從以前到現在,愚兄實在是麻煩你太多,拖累你不少,這人情,愚兄真的是還不起啊!」
「義德兄,千萬別說這種客套話,是兄弟就該互相幫忙。」沈東慶笑道︰「你行事向來磊落,做官也是正正派派的,這種清官朝廷幾十年里能踫上幾個?如果眼睜睜看你因遭小人陷害而流落異鄉,我才會深感痛惜啊,更何況我這麼做,也是為國家保住一根棟梁啊!」
上官義德听得感動,沈夫人拿著手絹拭著眼角淚痕,這個久別重逢的場景,實在是太感人了啊!
「晚上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我一定會幫義德兄準備一頓風風光光的洗塵宴,以慰你苦盡笆來。」
幾個長輩熱絡地聊了起來,沈書青卻突然站了起來。
「我要回房讀書去了。」除了讀聖賢書,腦袋中沒有閑暇玩樂的書呆子沈書青是最討厭這種場合的,忍耐到此已是他的極限,話一說完他轉身就走。
沈君洛見機不可失,連忙打蛇隨棍上。
「我還有事要跟何掌櫃商議,也先走了。」
「洛哥哥,你不吃早餐嗎?」于縴縴見沈君洛離開,腳步自然而然地也追隨他奔了出去,上官守見狀,忍不住微微一笑。
「看來年輕人都想開溜呢!」
上官震瞪了大哥一眼。「你就不想開溜嗎?」
「我想啊,不過連我都走就太明顯了。」上官守笑道︰「你們想出去透透氣就走吧,我留下來陪爹就成了。」
「大哥,你真是好人。」正愁不知該用什麼借口離開的玲兒開心地抱了一下上官守,便躡著腳跟著跑出去了,心愛的小妹要走,上官震當然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自然而然地也跟著她離開,轉眼間,年輕一輩的除了上官守之外,全都開溜得一個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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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兒,玲兒,等等二哥啊!你要去哪里?」上官震追著妹妹來到花園里。
「奇怪……剛剛明明看到他朝這個方向來的。」她嘟著嘴巴,只顧著東張西望,好像在找人。
「玲兒,你在找什麼?」看她左顧右盼,上官震問道。
玲兒自然回答︰「沈君洛啊,我想要他教我功夫。」
「功夫?」上官震一愣,想到剛剛所看到的沈君洛,他會武功?別笑掉人大牙嘍!何況上官家本來就是武將之家,一向對武學沒興趣的玲兒要是突然開竅了,不就近取材的話還有什麼天理?「玲兒乖,要學武,二哥哥教你就是了嘛,何必跟些外行外道的人練什麼花拳繡腿……」
「我今天早上才看過他練習的,才不是什麼花拳繡腿,厲害得緊呢!」上官玲兒嘟著嘴道︰「就是看了他,我才想學的嘛!」
說也奇怪,打從再次看到沈君洛開始,上官玲兒對他的印象就有些改觀了,在大街上,他見義勇為救了她(其實只是愛管閑事)、又收容她(因為沒辦法見死不救),還表演了精湛的武術給她看(不過是例行的晨間練習),對玲兒來說,從前那個動不動就哭的沈君洛似乎已經完全蛻變成另一個人,而這樣的一個人,更令她備感好奇啊!
「啊!在那里!」上官玲兒的四處搜索終于發揮了功用,她在不遠處一問敞著大門的房間里看見了沈君洛的身影。
看著寶貝妹妹向沈君洛奔去,上官震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呆愣在原地,腦袋里轉啊轉的,只剩下三個字。
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才幾天不見,他的寶貝玲兒就像轉了性一樣的對男人感興趣了?他記得以前玲兒還曾經說過長大以後誰都不嫁,要留在爹爹和哥哥的身邊啊!為什麼?為什麼他的玲兒妹妹居然留意起別的男人?而且……還是那個沈君洛,那個從小被玲兒當馬騎,被當作女生一樣笑大的假媳婦兒?!
等等等,這中間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錯,他的玲兒妹妹絕對不是那種會追在男人後面跑的狂蜂浪蝶啊!
「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沈君洛這家伙對玲兒施了什麼法,才讓玲兒著了他的道!」不行不行,他一定要讓玲兒清醒啊!要是玲兒被壞男人騙走了,他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娘親……
「沈君洛!」無視于上官震激動復雜的心理轉折,上官玲兒蹦蹦跳跳地走入沈君洛所在的書房里,開心地打著招呼,沈君洛轉頭一看見她,臉色馬上唰地青了青。
怎、怎麼又來了?!
「你在忙什麼?」上官玲兒笑嘻嘻地問。
「對……對帳。」沈君洛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地結巴了起來。
「對帳?」上官玲兒眨了眨眼楮,滿臉的好奇。「你也做生意嗎?做什麼樣子的生意?」
沈君洛深吸一口氣,試圖裝作平靜無事,反正她現在看上去還算正常,兩人之間也保持著距離,安全得很、安全得很,只要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話……
「簡單的說,沈家主要做的是轉手買賣的生意,主要是到各地搜購絲綢、首飾、藥材跟皮貨等等,帶回本地轉售給其它的業主,這一位是本鋪的何大掌櫃,也是我們沈家莊的總掌櫃,我現在在跟他核對的,是從內蒙那兒運來的貨物,大概就是這樣。」
沈君洛說得簡單,但實際上沈家做的生意幾乎無所不包,從京城到邊疆、異國,甚至是戰亂頻傳之地,都有沈家商的足跡,提起沈家商,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要不是上官玲兒久居海南,對京城俗事一概不知,也許她會對沈君洛如此輕描淡寫感到好笑,不過對于沈君洛貧乏的解說,她也不怎麼感興趣,一坐在椅子上,逕自就轉移話題。
「我可以坐在旁邊等你嗎?」
「等……等我?!」沈君洛看她那意有別指的笑容就一陣發毛。「你等我做什麼?」
「當然是教我武功啊!」
「我是說……有機會的時候……」真是的,原來她還在想著剛才的事,難道她沒看到他跟何掌櫃正在談事情?沈君洛故意抖了抖手上的賬本。「不過,我現在在忙。」
「你在看帳嗎?」上官玲兒好奇地問︰「你會的事情那麼多,一大早就那麼忙,不累嗎?」
沈君洛一呆。
他倒是從沒想過累不累的問題,從小到大,他總是在學習必要的事,最簡單的例子就是被欺負了,那就學武功;幫忙家里的生意則是因為無法冀望大哥,他就只得撿起來做,反正一切都是因為他不做不行,累不累?他從來沒考慮過。
不過還沒來得及回答,于縴縴的聲音便突然插了進來。
「洛哥哥當然會累啊!他又不是鐵打的身體。」
于縴縴從後頭掀簾子出來,上官玲兒聞聲望去,這才發現她手上也拿著賬本和算盤,她一邊將核對好的帳交給掌櫃,一邊慢條斯理地轉過身來。
「所以我要是有空的話,偶爾也會幫幫他。」
「唷……」這回倒是換上官玲兒愣住了,她沒想到弱質縴縴的于縴縴竟也是個理帳能手,正自詫異,上官震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