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這張臭臉是怎樣?我有欠你錢嗎?」章拓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最討厭這種歧視他人特殊興趣的衛道人士了。
「你就不能有正常一點的穿著嗎?」他是不是有病哪?今天的氣溫是攝氏三十度、三十度欸!
「很抱歉,這是我個人的興趣兼工作,為了服務廣大愛護本人的青春女高校生,這種打扮是不可或缺的。」章拓一副只要我喜歡,想穿比基尼也可以的模樣,笑嘻嘻的回答道。
「隨你高興。」
「當然隨我高興啦,不然還要隨你啊?」章拓絲毫不肯放過要嘴皮子的機會,一邊從櫃台里頭翻出一個手工縫制的粉紅色小熊布背包,然後,也不管自己現在的打扮根本和小熊布背包不搭軋,硬是把它背在披風外頭,可是披風太大件,背包的繩帶沒辦法撐那麼長,感覺上他似乎把自己勃成一塊叉燒,那畫面真是……讓人很想為黑杰克的形象默哀。
「這就是你的『家私』?」商緯綸伸出食指指著那個小熊包包問。
「懷疑啊?」章拓很快樂的轉了個圈,順便瞪了他一眼。
商緯綸已經懶得再問下去了,徑自走到車前打開門,一坐上駕駛座,章拓于是連忙追了上去。
「喂喂喂!你怎麼就這樣跑走啊,沒禮貌!」他坐上車子,嘴里還不住的碎碎念。「喂喂喂!你怎麼在我連安全帶都還沒系好的時候就開車啊,沒水準!」
就這樣,在章拓那無敵的嘮叨功力下,商緯綸完全沒辦法插嘴說話,只得徑行將車子開回家中。
看見白茉莉的第一眼,章拓只有一個沖動,那就是把商緯綸吊起來打。
「喂!」他回頭,伸出食指直指商緯綸的鼻尖。「給我說清楚,你、把、茉、莉、怎、麼了?!」
「我……」商緯綸正想說話,白茉莉就打斷了他,並攔下章拓的手。
「不關他的事啦,你快點來幫幫我。」
章拓回過神來,轉向茉莉,俊臉馬上垮了下來。「天啊,妳之前的頭發多長多漂亮……」
「我不是請你來哀悼我的頭發的。」白茉莉哭得紅腫的眼楮儼然像兩顆泡桃。「快幫我補救一下,不然怎麼出去見人?」
「說得是說得是。」章拓聞言,忙卸下了小熊布背包,拉開東口袋,從里頭拿出剪刀和梳子,一看就知道是PRO級的工具。
原來……這就是章拓的「家私」啊?商緯綸見狀,臉部肌肉不禁微微抽動了一兩下。
「你會剪頭發?」
「不要小看拓噢!」白茉莉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在章拓面前坐下,哭過的她雖然眼楮還是腫的,但看得出來心情已略微平復,也有力氣跟商緯綸聊天了。「他以前可參加過香港的模特兒造型設計大賽,還是拿到冠軍的大師級人物呢!」
「呃……」
「嗯……」無視于商緯綸的神情,章拓抓著剪刀抵在腮邊,看著茉莉的頭發彷佛在思考著什麼,半晌才說話。「別哭噢!」
「什麼意思?」白茉莉才剛問完這句話,章拓的雙手就突然動了起來。
只見他飛快的在茉莉的頭上飛來剪去,喀嚓喀嚓的聲音不絕于耳,發絮也隨著每一次的喀嚓聲飄然落下,頭發越來越短,商緯綸站在後頭越看越驚心,幾次都忍不住想喊停。就這樣,十分鐘過去了,當章拓修剪完最後一撮頭發大功告成時,白茉莉都還沒回頭,商緯綸的聲音就從兩人身後傳來。
「章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有什麼話茉莉不能听啊?莫非你是要跟我告白?」章拓還是那副很三八的樣子,商緯綸實在很想揍他,好在茉莉出面打圓場。
「我沒關系,你們聊吧,我去一下洗手間。」她說著,便站起身子朝外頭走去。
章拓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跟梳子,斜睨著商緯綸問道︰「感謝我那善解人意的茉莉妹妹。好啦,這位先生,anyquestion?」
「茉莉以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情?」
「什麼事?我不是老早就告訴過你了嗎?」
「不,在更早之前。」商緯綸止不住一臉擔憂。「她說比現在更糟的模樣,你都看過,所以我在想,她以前是不是受過誰的欺負,還是……」
「噢!你指的是那件事啊?」章拓恍然大悟地呵呵一笑。「既然你都誠心誠意的發問了,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她說的是頭發啦!」
「頭發?」商緯綸仍有些不解,不過從章拓的笑聲里,他突然發現自己即將听到的答案似乎會令他覺得自己很蠢。
「當然是頭發啊,不然是什麼?」章拓還在笑。「你都不知道,她以前發質多差啊!分岔斷裂得超嚴重,根本沒在保養,像我這種眼里容不下半粒沙的完美主義者,每次一看到她的頭發就想吐……喂,你怎麼了?」
「……」商緯綸完全無言。
很好很好,看來血緣果然是月兌不掉的關系,白茉莉就算大多數地方都和她那不正常的表哥不怎麼相像,然而月兌線處倒是如出一轍,話說得不清不楚,害他白擔心一場,以為她曾經有過什麼心理創傷。
那或許是一種對愛人過度保護的心情,打從見到被美子囚禁的白茉莉起,他就下定決心,絕對不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那是一種視若珍寶的心,他想要好好的珍惜,那朵小小的茉莉……
他眼角余光忽然瞄到章拓的眼神,連忙收起那忍不住泛溢著溫柔的表情,作勢咳了兩聲。
「干麼用那種眼神看我?」他故作冷淡地問。
「嘿嘿……」章拓意味深長地邪笑著。「你很喜歡我家的茉莉妹妹啊,嗯?」
「是又怎樣?」商緯綸倒也老實不客氣的承認。「你笑得那麼討人厭做什麼?」
「什麼叫做笑得討人厭?」章拓實在很不爽,商緯綸好像跟他八字相沖一樣。「這叫友善的微笑!友善!看不出來嗎?」
商緯綸很認真的瞥了一眼。
「看不出來。」
「你……」章拓實在很想賞他一拳。
「你們在說什麼啊?」就在房內的兩人快要擦槍走火之際,白茉莉的聲音忽由外頭傳來。
只見她一邊模著後腦勺的短發,一邊走到他倆面前。
「我自己在洗手間照鏡子,覺得好像短了點,你們會不會覺得很奇怪?」她有些羞赧的看著商緯綸,從來沒剪過這麼短的頭發,覺得自己簡直像個小男生。
「不會啊。」商緯綸真心地道︰「很可愛。」
「真的嗎?」白茉莉顯然不怎麼相信,她覺得商緯綸根本只是想安慰她而已。
望著她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商緯綸一瞬間亂了方寸,想也不想就突然伸手把章拓推到房外,將門關上反鎖,一下子就變成他與茉莉在房內獨處的情況。
「喂喂喂!你這什麼意思啊!」
無視于章拓在外頭搥門大喊、大吼大叫,商緯綸理都不理,只是雙臂一伸,把白茉莉攬入懷中。
「不管變成什麼樣,妳就是妳!」他在她耳邊低語。「這樣好多了吧?」
看著他認真的神情,感受著他用力而結實的擁抱,茉莉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我真是搞不懂妳啊!」商緯綸輕輕撫著她的發,苦笑。「被美子那樣欺負,妳連生氣都懶,反倒是我慢個幾秒稱贊妳的發型,妳就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白茉莉紅了紅臉,露出一抹微笑。「這……就是女孩子嘛……」
听見這個回答,商緯綸除了無言,也真的不知該做何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