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消息還滿靈通的吧?」納日宇熙故意以平穩到不行的語氣問道,但他蓄勢待發的緊繃身子和眼底的殺氣,都讓人不敢直視。
「四、四公子……您別生氣……」
「生氣?有嗎?」納日宇熙還故意呵呵笑了兩聲,笑聲虛假的程度和唱戲差不了多少。「你在門外守著,誰都不許進來,听見了沒有。」一邊說,他一邊走進房內,那語氣也不像在詢問人家,根本就是命令。
「這……」蘭蘭沒注意到他的動作,站在門外,還想分說……
「砰」!一聲,門關起來了。
被關在門外的眾人肩膀俱是一聳,而後不禁面面相覦。
「被、被闖進去了……」被闖進去了、被闖進去了……這五個字一直像繞梁不絕的鐘鳴一樣,回蕩在每個人的心中,然而……
沒有人敢再越雷池一步,尤其是知道納日宇熙為何而來的蘭蘭。
「小姐啊……您就自求多福吧……」蘭蘭望著緊閉的房門,無奈地想。
冉凝香的閨房內。
納日宇熙關上房門之後,首先就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飄入鼻翼,再看周圍,原來四處皆有新鮮花朵供瓶置在幾上,四處的帳幔皆是色調活潑卻又不失雅致的粉色系輕絲軟絹,桌角堆放著侍女們未完成的女紅材料和零嘴兒攢盒,果然是屬于女孩兒的臥房啊……
納日宇熙微微一扯嘴角,不再細看,直接朝著與客廳只有一牆之隔的內寢室走去。
房內,雕花紅眠床上的人兒睡得正香,渾然不知眼前詭譎的情勢,納日宇熙的身影杵在床邊,一手拉著床帳,緩緩地撩開。
饒是有天大的怒氣,納日宇熙也不禁在這一分、這一秒屏息……
一床被掀到腰際的杏子紅綾被、一頭烏發頹亂散在玉枕旁,雙目輕合,濃密的眼睫襯得面部更加雪白如碧,玉體橫陳而朱唇微啟,均勻綿密的呼吸對映著她胸前規律的起伏,微敞的衣衫露出了金蔥抹胸,誘人的溝壑在羅紗下隱約浮現……
納日宇熙喉頭微微鼓動了下,不由自主地坐在床邊,伏子……
寢室內的青花炭盆里燒著沉香木炭,發出了濃郁的幽香,除了星火迸裂所發出的那些零零星星的 啪聲響外,再無其它。
凝視著那張恬靜容顏,她所呼出的鼻息,他悉數竊去,鮮紅如荔的唇豐潤生香,教他終于再也按捺不住……
一陣溫熱暖軟的壓迫感襲來,冉凝香緩緩睜開了眼楮。
「唔……」
初醒的模糊視線,只看見一雙熟悉卻深邃如合、充滿佔有與氣息的眼楮……
唇上的觸感熱又溫軟,輾摩著她玫瑰似的唇瓣,一股某人身上特有、她並不陌生的味道滲入她的口鼻、胸臆之間,讓她暈眩而難以自拔……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是……吻嗎?吻……
這個字慢慢地進入她的腦袋,消化、思考,與眼前所看見、所感知的一切連結在一起之後,她美麗而迷蒙的雙眼豁然圓睜,雙手直覺地往胸前推拒而出。不料對方卻顯然早已料到她的反應,她才一動作,兩只皓腕便被用力箝住,丁點兒動彈不得!
「唔……」最慘的是,她嘴巴被堵住了,壓根兒發不了聲。
冉凝香驚愕不已,開始不停地以身上能自由活動的部位劇烈扭動掙扎,孰料這時對方的唇卻滑至她的耳畔,低沉地威脅。
「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做只會讓人更想征服你嗎?」
冉凝香一愣,霎時停止了所有動作,全身僵硬如尸。
納日宇熙顯然很滿意這樣的效果,微微揚起唇角,吮進她如珠般的耳垂,輕輕地以舌挑弄、翻轉著……
冉凝香原以為自己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挑逗,卻沒想到納日宇熙此番動作,竟讓她不由自主的全身酥軟,那種和著氣息的癢太過撩人,致使她完全無法遏制地發出了一聲輕吟。
納日宇熙猛然一醒!
不行了……再這樣下去……恐怕真會控制不住而要了她……
必須立時收手了……縱然他滿腔熱烈情火已將要決堤……
硬生生地退離那柔軟、引人淪陷的嬌軀,卻在離她一小段距離之後見她釵橫鬢亂,雙頰漾著如火楓紅,劇烈的喘息模樣,令他忍不住在心中又是一頓自我咒罵。
見鬼的!他到底是在懲罰冉凝香還是在懲罰自己?!
冉凝香看著眼前人,亦是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他是……納日宇熙吧?那人的模樣的確是他沒錯,然而他那陰鷙與深沉的表情,卻是她感到陌生且心悸的……但卻不是討厭,只是……是一種無以名狀的感覺,整個身體仿佛都成了心髒的一部分,劇烈而充滿快感的跳動著……
然而理智很快地告訴她,這是不應該而且該感到羞恥與憤怒,于是,羞紅的表情沉滯了好半晌,她終于以結巴而破碎的聲嗓開口,打破了兩人間那曖昧的緘默。
「你、你這是……做、做什麼?!」冉凝香將被子拉到胸口,期期艾艾地問。
天!她受不了他那樣地看著自己,眼底火星迸發,閃跳著讓人心慌的熱情,仿佛她未著寸縷……
听到她那不知所措又結結巴巴的問話,納日宇熙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想笑,引火上身的小丫頭啊!在徹底惹怒他與讓他嘗過她的甜美之後,他再也無法將她當作一個還未長大的女孩兒來看待了……
輕輕伸出大手,撫上她的面頰,他笑得邪。
「我來達成你的願望啊!」
「願望?」冉凝香完全不解其意,只覺得那只在她面頰上游移的手似乎也帶著挑逗意味,令她完全無法專心。
食指輕輕滑落她的下巴,像把著一根弦,納日宇熙的低沉嗓音令人心顫不已。
「你不是想成親嗎?」他語氣很輕松地宣布著。
冉凝香一愣。「什、什麼……你別胡說……」
納日宇熙見到她的反應只是冷笑一聲,從懷里掏出那張繡球招親的告示,展開在她面前。
「白、紙、黑、字,你寫得非常清楚,還要我來提醒你嗎?」
冉凝香在他熱烈的注視下,將眼神移到那張紙上,一字一句地看著、看著,越看就越覺得口干舌燥,越看越覺得驚悚萬分……
怎麼辦,還是不要承認比較好吧?
「這……這……」
「這是你干的好事。」納日宇熙直截了當地幫她下了斷語。
冉凝香眼神上移,注視他那隱含著怒氣的表情與听來平淡、實則像在興師問罪的語氣,就不禁氣不打一處來。
「就、就算是我做的又……又怎樣?」她想無視于他凌人的氣勢,將話說得更有自信一點,卻在話尾不自覺地軟弱下來。
真孬啊!她在怕個什麼勁兒?冉凝香暗罵著自己。
「你倒是敢作敢當啊!」納日宇熙反諷地贊美著她的「誠實」。
冉凝香看著他挑眉微笑的模樣,咬了咬牙,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
「我自己的事、自己作主,那跟你也沒關系吧?」
納日宇熙聞言,本來已經稍稍消減的怒氣又原原本本的升了上來,他冷笑,倏地逼近那個令他又愛又恨的小人兒。
「你已經學會作主自己的事了,嗯?」
「那……那當然!」冉凝香回嘴道︰「不然你以為我是什麼?」
「我以為……不,應該說我原以為你還是個小泵娘……不過既然你都想得到要繡球招親,那就證明你思春心切,已經長大了……」
「思……思春?!」她真不敢相信,納日宇熙竟、竟然用這種字眼來形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