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祥除了自己有錯,更要代妻子向母親道歉。」瑞祥不動如山,語氣平穩地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如今損傷,皆是因我而起,並非千巧的本意,瑞祥怎可由千巧自己一個人承擔?」
「但是……你這是……哎……」宮夫人正在無可奈何之際,卻沒想到宮千巧居然挨在瑞祥身邊也跪了下來。
「女兒沒有好好保護自己,怨不得誰也怪不得誰,女兒也給娘賠不是,希望娘原諒……」
「怎麼連你也……」宮夫人看著並排跪在身前的兩個人,怎麼拉也拉不起身,實在感到無可奈何,只得恨恨地嘆了口氣。「要是一開始就夫妻同心,又豈會搞到這等地步?算了算了,你們都起來吧!再這樣子下去,只怕難受的換作我了。」
爆千巧聞言,看了瑞祥一眼,兩人這才站了起來,瑞祥還扶了千巧一把,這麼細微的小動作,自然也入了宮夫人的眼。
「你們年輕人的事,我是管不著也不會管了,只是我想告訴王爺一件事,千巧是我們宮家最寶貝的女兒,看到她身上那道傷,比殺了我還讓我跟老爺心痛,所以我不會讓老爺知道這件事,可我也希望,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後的一次,從今以後,千巧能平平安安、無災無禍地過完這輩子,我這當母親的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瑞祥當不負岳母所望。」他堅定的聲音、不容置疑的肯定語氣,不禁讓宮千巧望了他一眼。
「你真這麼想的話,我就太欣慰了。」宮夫人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爾後便朝著門外走去。
「娘……」
爆夫人卻不再回頭,逕自走遠,只剩語音傳來,有著一種不得不放手的傷感。「我沒什麼事好跟你交代,換好衣服以後,就出來見見你爹吧,他想死你了。」
「娘……」宮千巧望著母親離去的背影,復又低頭看向自己的領口,這才發現自己的單衣被扯得松垮垮的,而同時她也感覺到一陣炙熱的視線朝著她的頸項處投射而來,直覺抬頭,發現竟是瑞祥的目光。
下意識地伸手抓緊了衣襟,她的臉蛋卻已然完全不受控制的脹紅起來,連忙走進內室準備更衣,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的眼角余光也掃到瑞祥將房門關起來,走到她身後。
爆千巧正站在鏡子前方,只著白色的單衣,披散而下的黑發柔順的覆在身前,瑞祥的視線與鏡中的她相互膠著難解,他伸出手,輕輕放在她的兩肩,稍一施力,那薄如蟬翼般的單衣便翩然滑落,露出她胸前那道傷痕。瑞祥只手攬住了她的腰,只手伸到她的胸前,輕輕地撫觸。
「每一次看,都覺得觸目驚心……」他的視線定定的凝視著宮千巧,有著太多太多想說的話。
「王爺……」
「什麼時候,你才願意改口?」瑞祥的表情未變,只是看著她。「為什麼總是不願意叫我的名字?」
爆千巧愕然,怎會是不願意叫呢?是她……叫不出口啊!
最初是怕生,後來是認為自己沒有資格,到了現在,則是再也說不出口,她怕一呼喚那兩個字,就泄漏了自己飽脹的情意……
瑞祥呵瑞祥,他難道不曉得自己有多大的魔力?然而他的冷淡疏離,卻又怎能不使人寒心?
「我知道你還無法相信我。可是我希望你給我一點時間……」
「時間?」
「意憐,不……或許該說皇嫂。」這是第一次,瑞祥主動提起她。「她是我年少輕狂時最美的情夢,如今夢醒情淡,對她,其實只剩下崇仰之情,無一絲不應有的奢想妄念。所以,我容不得有人詆毀她一絲半點,是為了維護她身為一國之母的清白與尊嚴,這些,我希望你能理解並接受……」說到一半,他忽然輕輕笑了起來。「真是不可思議,從前,我是從來不屑解釋這些的……」
「那麼為何解釋給我听呢?」
「因為你已經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爆千巧一顫,半晌,她才艱難地開了口︰「你就……就這麼坦白?就不怕我不能接受?」
瑞祥聞言,眉頭忽爾皺了起來,沉默了一下,盡避只有一會兒,那氛圍卻讓千巧瞬間有窒息的感覺,然而,再度開口的他,卻給了她一個答案。
「盡避如此,我仍想牽你的手,走完這一生。」
只是簡簡單單一句樸實又平淡的話,卻讓千巧瞬間紅了雙眼。
「太……太狡猾了……」她哽咽地道︰「你根本……根本不管我……我的心情……」
「你不喜歡我了?」瑞祥直截了當地問了一句。「我對自己發過誓,這輩子不再做任何一件傷害你的事,所以,假若你覺得,我在你身邊對你而言是一種負擔的話,那麼你就坦白地說。」說完後,他兩眼直視著宮千巧盈盈水目,又問了一次。「你不喜歡我了嗎?」
「……」這簡直是犯規,不是嗎?宮千巧根本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任著那淚水自眼角泛流。
「哭了?」瑞祥看著她的眼淚。「那就是討厭我了?」
直覺地,宮千巧用力地搖起頭來,她想說話,但聲音根本就梗住了,不由更急得滿臉通紅。
瑞祥微微一笑,卻還有意逗她。
「搖頭,那就表示不要我了?」
不是不是不是……他這人……這人怎麼這樣曲解她的意思呢?宮千巧又氣又著急,然而一方面卻又怕他真的誤會,忍不住抬起頭張開嘴想要說清楚,于此同時,腰間被瑞祥用力一收,一個軟熱厚實的東西貼上了她的唇瓣,封住了她的唇齒,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直到千巧幾欲透不過氣來,瑞祥才微微地離開她,在她的唇畔、耳際細喃。「千巧,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他的聲音那麼輕、那麼溫柔,訴說著從來不曾有過的請求,宮千巧縱有再多矜持,又如何抵受得住?
畢竟……要為他傾心著迷,真是再容易不過的一件事了,更何況……打從第一眼看見瑞祥的那一瞬間,千巧就已然戀上了他……
誤會可以消弭、傷痛可以平撫、過去也可以遺忘,唯有真心所愛的人,必須窮盡一生守護,一切只因為,現在才是最重要的;而體認到這個事實的人,才會感到無比的快樂。
爆千巧並不言語,只是伸出了雙手,攬上了瑞祥的腰,感受到她的緊擁,瑞祥滿足地嘆了一口長氣,將她攔腰抱起,走向床前。
「王……王爺……」
「叫我瑞祥。」
爆千巧咬了咬紅潤的下唇,低聲道︰「瑞……瑞祥……」
「唔?」這時候的瑞祥,已將她放在那溫暖的大床上頭。
「我爹娘……還在外頭等著咱們……」
「我相信岳父岳母不會介意的。」
瑞祥一邊說,一邊俯身,而面對他的欺進,宮千巧再也抵受不住,只能將最後的言語吞回肚里,化作一聲聲柔軟的嬌吟……
房外,因為宮任安忍不住想快點見到女兒而被派來叫人的煙兒,縮回了原本要敲落房門的手。
「算了,反正一時半刻是出不來的吧。」
她笑嘆了一聲,轉身移步往花廳的方向走去,沙塵方停,院中歸為一片寂靜,幸福的時光,也仿佛終在此刻駐停。
尾聲
半個時辰後。
爆千巧由床上蘇醒,瑞祥已不在身邊,倒是煙兒已然在外邊等待侍候。
「王爺在花廳里陪伴著親家敘話,王爺還說若是王妃覺得身體還行,那麼不妨換件衣裳,再到前頭去。」
听到「要是覺得身體還行」這一句,宮千巧不禁紅了紅臉,趕緊下床換好衣服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