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昭芸理解的點點頭,"好吧!"
"如果你不介意,讓我和你姊姊送你回家?"收起他的疑慮,展桀傲提議。
"不用麻煩……"
"別推托了,他可是很難得當回紳士的。"回過頭,藍玦影假以辭色的威嚇,"我妹妹就交給你了,若你沒平安的將她送回家,可得小心了,藍家上下是不會輕易饒過你的。"
展桀傲不大滿意的蹙起眉頭,"你單身一人想去哪?"
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但確定的是,她不想和他們一道……
"放心,在這我是不會弄丟自己的。"瀟灑的轉過身,她背對著他們揮了揮手,走出了他們的視線範圍。
漫無目的不知走了多久,在Diagonal的街道她徒步走過現代主義的代表建築"米拉之家",繞過這棟波浪形設計的外觀,她繼續到了"奎爾公園"。
便場中彎曲的馬賽克坐椅有著帶孩子來此處曬太陽的父母。
暖陽下,他們的笑容很溫暖,是她不曾感受到的。在這種和諧氣氛中,藍玦影發現了自己的格格不入,無法融入其中;就如同從前的那般,雖然時間過了許久,她依舊是園中唯一感受不到陽光的人。
仰望著天際,她想起另一個可能跟她有相同感受的人。
現在的他,會是處於送昭芸的途中,還是已進入藍家的宅院?他會不會注意到那個她最喜歡的秋千?
忽地,她笑了。
他見著了又如何,沒見著又如何,這對她來說重要嗎?
反覆思量,嘲諷的笑容逐漸地在她臉上褪去。
這問題的答案……只怕在她心中有著份量……
我渴望著告訴你那些必須向你傾訴的心曲;可是我不敢,因為我怕你下相信這些話。
這就是我為什麼我用謊話來掩飾真意,而說出與本意相違的言詞。
我使我的痛苦顯得荒誕無稽,因為恐怕你會如此。
眾星捧月,客似雲來,展家於自宅大肆宴客,商界政要相偕出席,使得今夜的展家更為門庭生光。
身襲棉質開襟外套搭襯著羊毛西褲,慣於利用出軌邊緣技巧PRADA將展桀傲本是邪氣又危險的性格完全展現。隨意忽略黑絲衫領間三、四顆鈕扣,前襟領口所形成的V字空間,恰好將他掛於頸間銀練上的白金戒子顯露出,人群中,更顯他不羈的性感。
手挽同樣引人目光的藍玦影,他們延著回旋梯廊走下。
完美的組合自然吸引不少賓客矚目,只是這對看似契合的璧人卻散發出冷然的氣焰,讓人沒有勇氣上前干擾寒暄。
含笑,他貼近她耳廊低語,"你會緊張?"從她勾於自己臂膀上的手臂,他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微微地在顫抖。
"緊不緊張都得面對,不是嗎?"她試圖讓自己聲音听來平穩。
雖是出身名門,藍玦影卻鮮少涉足這種場面,加上許久不見的父親很可能隨時會出現在這場內,這讓她的緊張愈加難以平撫,一顆心懸蕩著。
"勇敢的女孩,你可以做到的。"給子她獎勵的微笑,他鼓舞地說。
他的笑容有著難得的真誠,令她不由自主地回以相同的甜美。
"三弟,我想你不會整晚佔著這樣動人的小姐,不肯放人吧!"掛著虛假的笑意,展桀磔直盯著藍玦影勻稱的身軀。
在旁,展桀璽也不可能讓機會失於他人手中,"這是當然,難道你會忘了桀傲喜歡的女人是與藍大小姐不同典型的。"
"只要她願意,我沒有意見。"迎上她的眸子,他言語中將決定權交給她,事實上心中已有答案。
這是他們的約定,她必須遵守。
沒有遲疑,藍玦影松開了手,在他們倆中選擇了展桀璽。
"別忘了留下一首華爾滋給我。"在他們滑進舞池前,展桀傲的嗓音緩緩地自背後響起。
她的確是個守承諾的人,但瞥見她毫無猶疑直接定近展桀璽身邊,心中竟有一絲的不快。
與她相處的這幾天,他的心似乎變得愈來愈難以理解,連他自己都不知該如何解釋這種復雜的情緒;就像此刻,他要她去絆住自己的兄長,卻又在她如自己所願時感到郁悶。
下了舞池,藍玦影忍受著展桀璽不安分的大手撫在她光果的肌膚上,過分欺近的臉龐令她不舒服極了。
悠揚的弦樂中,她強行逼迫自己听著他索然無味的言語,可笑的贊美,接連的兩首曲子中,皆是如此,直到他開起了另一個話題。
"當桀傲說他對你妹妹更多於你感到興趣時,我很訝異。"
"是嗎?"燦爛如花的容顏,她咯咯地笑著。"讓我猜猜他是怎麼形容我的,一只愛在外引誘男人的花蝴蝶,踫不得,沾染上便後患無窮?"
展桀璽被她迷人的笑靨迷惑得陶陶然,"他也許是這麼想,但,我不這樣認為,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種男人也只能稱為窩囊廢。"
"當你的女人想必會很幸福。"她隨口說著,目光幽幽地望向大門旁的展桀傲,然後她見著了她父親與昭芸的身影。
她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只見沒多久展桀傲親匿攬著昭芸的腰也滑進了舞池,而她父親也發現了她。
"你願意做我……"
"我有點口渴,你能不能替我拿杯飲料?"
見她臉色不對,展桀璽只好收起他原先想說的話,順著她的意思到旁為佳人服務。
猶疑的腳步,步步艱辛,她幾乎是窮盡一生的勇氣走到她父親面前,聲如蚊蚋,"爸……"
望著自己的長女,藍其邁冷硬的線條不曾柔軟,從前如此,現在亦是如此。
"你會舍得回來,是你終於想通放棄了舞娘那種低賤的工作?"
垂下眼眸,藍玦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不是。"
"既然這樣,我們父女沒什麼好說的。"冷絕的睨著她,藍其邁就要離去。
"爸,我不懂,為什麼你就是不能接受我的選擇?"
"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你一再的忤逆,不像你妹妹昭芸那樣,做個順從又貼心的好女兒?"迎上她的疑問,藍其邁有著不諒解的神情。
"我試過,只是你從來沒有注意到,在你眼中,我永遠不及昭芸的好……"他將所有的時間都給了昭芸與她的母親,只願听後母口中的她,從不知在他背後,後母是如何待她的,又是如何當著自己的面污辱她的母親。
年幼的她,不知後母那些言語意味著什麼意思,但從她鄙夷的眼神中,她能感覺得到。
受不了她次次的辱罵,於是她反抗,然而反抗的下場,是一次又一次的鞭打,一次又一次的被關在漆黑的小房子,像個囚犯似的。這些,他都不知道,也沒人敢告訴他,怕是得罪了後母,飯碗保不了,因此,他只看見後母是如何的待自己好,自己又是如何的不知感恩。
"你到現在還是這麼以為?"痛心的咬牙,藍其邁慍怒極了。"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是啊,我給您的,永遠只有失望……"她想,父親是永遠看不見真相,而她也永遠做不了他眼中的乖女兒。
她以為自己是沒有心的,此時她才明了,原來自己是有的,因為陣陣的刺痛不斷襲來。
她需要找個地方,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為她殘破的心療傷……
悄悄地,她離開滿室的喧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