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他停下所有動作,不高興的睨著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話!」
見到他臉色驟變,範如薇陪上媚笑,吸起小嘴湊到他唇下。「好嘛!人家不問就是了,你別發火嘛。」
聞言,他仍是冷著臉的未有行動,範如薇只好跎起腳尖,吻著他線條剛毅的下巴,一雙小手探向他胸前撫弄。
不知怎麼,莫馨語的身影又在他腦海浮現,時而羞澀,時而怒暝……
強制的甩開腦中的容貌,他橫抱起範如薇走向大床,決心不讓她的一顰一笑佔據自己的心房……
第六章
迎向晨曦,莫馨語踩著疲倦的步伐走下樓。
昨夜她並未因疲憊而順遂成眠,相反的,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整晚,直到曙光微現,她才放棄與了無睡意的自己搏斗。
步進蘇家足以宴客百人的廳堂,原本各司其職的侍者紛紛停下手邊的工作,同聲地開口道︰「二少女乃女乃好!」
莫馨語心中苦笑著,二少女乃女乃……想不到現在還有人會用這種稱謂,更想不到這稱謂竟會冠在自己的身上……
眼前一張張恭敬的臉,讓她心中泛起一陣冰冷,制式化的白色衣著、機械化的舉止,只讓她覺得自己在這家中是多麼的格格不入,絲毫無法融入其中。
一名身著黑色西裝的老者朝她走來恭敬道︰「二少女乃女乃,你好,我是老先生請來的管家,在蘇家已服務近四十年,敝姓陳,你可以稱我陳管家,或者是一聲陳伯。」陳管家面帶笑容親切地自我介紹著。
老管家和藹的笑容如同寒冬中少見的暖陽,一點一滴的溫暖了她的心,也讓她卸下防備的回應一抹微笑。
「如果,我稱您一聲陳伯,您是否也可以改去二少女乃女乃的稱呼,叫我一聲馨語呢?」眨著靈慧的雙眼,她道。
在她听來,二少女乃女乃這個稱謂太生疏,既然她有可能在蘇家待上一段時間,又或許是漫長的一輩子,那她希望這家中至少有一人能讓她覺得有家人般的溫暖。
「這……這恐怕不太妥當。」陳管家有些為難的說,但心中不免佩服老爺子眼光的獨到,替二少爺選了這麼個媳婦;雖然,他對莫馨語是全然的陌生,但依他閱人數十年的經驗,一眼便能看出眼前這小泵娘真誠與不造假的性格。
「我想,一個長輩宣呼晚輩的名字不應該有什麼不妥之處才對,況且,若不是為了償還對蘇家的債,以我的身份,恐怕還沒資格踏進蘇家做這所謂的二少女乃女乃吧。」心想整個蘇家應該都知道這樁婚姻的可笑,她也就不諱言。
陳管家一臉猶豫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又礙于自己的身份不宜多話,一時間竟啞口無言。
「陳管家,你就照她的意思吧!」一記蒼老且具威嚴的嗓音在他倆身後響起。
莫語馨聞聲回過頭,訥訥地打量眼前的老者。她對他,是該有印象的,不過,她卻不知該如何稱呼他。
「老爺。」陳管家恭謹地向蘇文生彎腰作揖。
蘇文生揮手要老管家免去禮節,「既然馨語不希望你稱她二少女乃女乃,就省去這稱謂,順著她的意思吧!」走到她身邊,他仔細地瞧著眼前的小泵娘,滿意的點頭贊賞著。「這麼甜的小泵娘現在就稱為少女乃女乃,的確是把她給叫老了。」
听他這麼一說,莫馨語有些不自在的紅了臉。
「是,老爺。」
「這沒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垂著眼臉,莫馨語悄悄地看著蘇文生。
除卻歲月在他臉上刻劃出的痕跡,她依稀在他身上看見蘇子澈的影子,但蘇子澈少了和善,一種長者所散發出的詳和之氣。她知道,無論經過數十載,蘇子澈那盛氣凌人的模樣將依然故我,歲月絕對無法消磨這頑石的銳氣。
「他或許是顆頑石,但你或許能點化他。」蘇文生看出她的心思,覺得有意思的笑開嘴。
莫馨語沒吭聲,心中卻不禁回道︰既是頑石,又怎能點化呢?
「有沒有興趣陪我這老頭子到外頭走走?」蘇文生微側著頭,和藹的笑問。
想不出任何婉拒的理由,于是乎,她點點頭,走在老先生的後方,此刻的她才發現老先生沒柱著拐杖的那一手拿著份報紙。
她想,或許這類政商名要每天總要閱覽無數的報章雜志,為的是掌握時事的脈動,盡避處于退休狀態的蘇老先生一時也無法更改這習慣吧。
走出大宅,莫馨語赫然發現昨夜瞥見的景致只是其中一隅,眼前目光所及的才是更為宜人的景色,草地無盡地蔓延目光盡頭的那方,綠草如茵,散發出引人流連的馨香,四周皆被花叢所圍繞,落英繽紛的景象幾乎讓她舍不得眨眼。
「子澈母親生前總愛拈花惹草,你現在所看到的,都是為了她而設計規劃的。」見她欣然的神色,蘇文生回憶起亡妻。
「這麼美的景色,我想她每天總會花上許多時間在這吧!」莫馨語有感而發。
蘇文生默著要,閉上眼的回憶著。「是啊……」
她沒有打斷老先生的思緒,默默地徑自陪在他身邊;從他微揚的嘴角,她能感覺到那分情感的溫度並沒因人世隔離而降退。
直到鳥鳴聲驚動了他,他才睜開眼。
「瞧,我都忘了你還在我旁邊呢。」蘇文生帶著歉疚的笑著。
莫馨語微笑的搖著頭,一點也不介意這樣無言地陪在他身旁。
照理來說,她是該對他產生些敵意,或是恨意的,畢竟若不是他的堅持,她也不會成為蘇子澈的妻子,只是,當她見到老先生慈愛的模樣,便無法恨他。
「昨晚的宴席上我先行離開了,希望你別介意。」由于身體的不適,蘇文生在席開過半時,便先行回家中休息。
「您千萬別這麼說……」莫馨語有些驚訝,自己不過是個買來的新娘,他不必對她感到愧疚才是。
「你真是個貼心的小泵娘。」蘇文生覺得自己果真沒選錯媳婦,卻又不禁地嘆氣。「但恐怕,子澈會給你些氣受。」
她想,或許該說是互相給對方氣受吧!昨晚不就證明他倆勢均力敵的情況?
「他把你一個人丟在家中跑了出去,你心里頭會不會覺得委屈呢?」望著她,蘇文生關切地問。
昨夜,當她洗完一身的疲憊,便猶疑著是否該走出浴室,她害怕他再一次的侵犯,也怕自己這一次無法月兌身,在進退兩難的情況下,她在浴室待了好一會。
直到她覺得他應該已經就寢,她才做了個深呼吸走出來,怎料,他早已離開房間。
坦白說,見他不在房中,她著實安心不少,又怎會感委屈呢?
「您怎麼知道的?」莫馨語有些納悶。
「我想,看到這個,大概沒人不知道他丟下新婚妻子獨守空閨吧!」蘇文生無奈的笑了笑,將手中的報紙通至她面前。
接過報紙,莫馨語見到她新婚夫婿出現在上面,照片中,他微側著臉,一雙大手撫著一位嬌小女子的蠻腰。雖然那女子的樣貌拍攝的不是很清楚,但憑著女人的第六感,她知道那女子應該是上回打了自己一巴掌的人。
標題上,斗大的字寫著——
當真是家花不比野花香。
拋下新婚嬌妻,蘇家二公子將新婚初夜留給外面的女人?!
莫馨語的心被扯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地恢復過來,宛如沒事一般,會心地笑了笑,並無太大的反應。
「你不生氣?」蘇文生見狀覺得有些奇怪。
她笑容更深的搖著頭,心中有苦澀,笑容卻夾著嘲弄,「如果我為了這件事情生氣,想必日後恐怕有生不完的氣,何必呢?我沒有找氣受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