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早就想這麼做了!」他毫無歉意,神情坦然。
她勉強擠出理智。「不,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們不可以……」
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樣子,他不禁揚起笑意。「你的防身術似乎不靈了,記得小時候你很凶,還時常用你爸爸教你的防身術來欺負我。現在我們終于扯平了!」
她整個身體幾乎全貼著他,她無法動彈的停止掙扎,懷疑地看著他。「你還記得?」
「你知道嗎?我離開屏東以後,就堅持要學跆拳道和柔道,不管我們搬到哪里,我都不放棄。我爸爸害怕來討債的人會對我和媽媽不利,所以我努力的學習,希望能夠保護自己和家人。每當想念你的時候,我就會死命的練習,仿佛只有這樣,才能釋放我對你的思念。」
心喬幽幽地說︰「人樵,我們都不一樣了。」
「不!不要欺騙自己的心,我們變的只是外表。」趙人樵愛憐的俯視著她,伸手撫弄她耳鬢邊幾綹細柔的發絲。
「我們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再嘗試了——」心喬轉開頭,想要躲開他的手。可是她就像落入網中的魚,怎麼掙扎都徒勞無功。
「你不用告訴我要怎麼做,我從來就不會放棄追求我想要的。」他還是不願放開她的手。
「你想要什麼?」她無力的問,他太高大、太強勢了,令她漸漸放棄掙月兌的念頭。
「我要你。」
「人樵,我真的希望能夠早一點在幼盈還沒有認識你以前和你重逢。幼盈是我的好朋友,她真的非常愛你,我不能橫刀奪愛,我做不到——」心喬試圖讓人樵了解她的處境。
「什麼橫刀奪愛?我根本就沒有和她在一起,你為什麼這麼固執、這麼不可理喻?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理由就拒絕我!你知道嗎?你這種愚蠢的行為,有可能犧牲兩個人幸福的未來。我根本沒有辦法接受!」
「人樵,我們根本就沒交往過。」
「從小時候我們就開始交往了。」他糾正她。
「那才不是!你不要這麼霸道、這麼不講理!」
「我霸道不講理?我看你才霸道不講理!」
「……」她生氣地看著他,不再說話。
人樵看著心喬沉默不語,隨即又開口。「如果幼盈是你顧忌的原因,那麼我馬上就搬走。明年初我就要出外了,到時候希望你和我一起去,這次我不會再輕易離開你——」
心喬趁著他沒有防備時甩月兌了他的手,慌忙的說︰「不!你是不是瘋了?我不會答應你的。」
「如果我們相信未來,那麼何不現在就開始計劃,我絕對相信自己的決定。」他的眼神堅定,似乎認定心喬就是他未來的一部分。
「人樵,我根本就沒有想到要和你出外。」
「如果太快了,我可以延期。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
「人樵,明天我就要回屏東了,這兩天你讓我好好考慮一下吧︰給我時間,在我還沒有作好決定以前,我們什麼都不要說、不要做,好不好?」
他怔怔地看著她,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心喬避開了他的目光,他坦蕩熱切的眼神,仿佛可以看穿她的心。
他這麼的堅持、這麼的固執,個性和有勁真是迥然不同,一個陽剛,一個陰柔;一個強勢,一個軟弱;他執著、絕不改變的決心,帶給她悸動的波潮,動搖了她最初的堅持。
此時此刻她原是歡喜的,可是她卻皺起了眉頭,想到幼盈,她內心格外沉重……
人樵用胳膊圈住她的細腰,將她密密實實的圍在他的臂彎里。
「好,我等你。」人樵堅定的說,心里早已經做了決定。
他們恣意的看著對方,第一次沒有顧忌、沒有隱藏,沉醉在對方的眼波中,渾然忘我。
完全沒發現樓梯問陰暗的角落里,一顆顫抖的心片片碎落滿地。
是幼盈——她—手緊緊捂住自己哭泣的嘴,一手撫著痛楚的胸口,緊咬的卜唇汁;知何時開始嘗到了血腥滋味。
第五章
南下的自強號準時到達屏東,心喬走出火車站,遠遠就看到妹妹心蘭騎著一輛小摩托車,等在商店的騎樓下。
心喬和妹妹心蘭長得完全不像,個性也是迥異,心喬是典則的美人胚子,身材高挑、人見人愛,雖然是長女,可是個性反而比較溫和不積極,做事情總是猶豫再三、反復不定︰而心蘭比較像母親,單眼皮,圓臉,有稍嫌豐潤的身材和嬌小的體型,個性活潑外向,從小到大都是班里的領導人物,一旦決定要做的事情,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心蘭!」心喬高呼著妹妹,快步跑上前去。
午後的微風吹來面包店里的香味,心喬深吸一口這熟悉的味道,看著漸漸成為成熟女人的妹妹,心里不禁感嘆時光流逝。六年前離家的時候,妹妹心蘭還是個青澀的高中生。六年後,心蘭已經大學畢業,剛剛考上公家機關,即將成為工作穩定的公務員。這不就是父親所期待的女兒?不像她,非要留在繁華的都市,每天戰戰兢兢的上班,幾乎被生活的壓力壓得透不過氣來。
「姐!你終于回來了,你已經兩個月沒回來了,媽媽在家天天念你,爸爸嘴里雖然不說什麼,可是我知道他們都想死你了。前天媽媽的好朋友來我們家還問起你在台北的生活,媽媽說,她真後悔讓你到台北讀書,一讀就不回來了。爸爸最近的身體不太好,血壓忽高忽低的,又不節制喝酒,吃東西也是葷腥不忌,什麼都往嘴里倒——」心蘭夸張的向姐姐細訴兩個月來家中發生的點點滴滴。
心喬深深吸了一口氣。唉!回家的感覺真好。雖然妹妹的嘮叨比起媽媽來更加青出于藍了,但她還是十分懷念這種熟悉的感覺。
「心蘭,別說爸媽的事了,你自己呢?有沒有男朋友啊——」心喬邊問邊跨坐上心蘭的小摩托車。心蘭的手猛地催動油門,呼嘯在喧鬧的城市里。
「哈哈哈——老姐,托你的福,只要你還沒嫁,我就是安全的。」
「什麼安不安全?我是在問你有沒有男朋友啊——」
「當然沒有!你想想看,我和老爸、老媽住,有男朋友的話,老早就被他們嚇跑了。老媽嫌貧愛富,老爸又愛跟每個來我們家的男生軍事訓話,每次我—想到就害怕——老姐,你那個呆頭呆腦的無勁兄呢?」
「你知道的,我們分手了。」心喬緊緊抱著心蘭的腰,在她身後送給她一個白眼。心蘭每次到台北玩,都是有勁接送奉陪的,「呆頭呆腦的無勁兄」是心蘭對有勁的專用稱呼。
「對喔!我都忘記你在電話里面對我說過了,這樣也好啦!我記得媽媽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直鼓掌叫好。」心蘭專注地看著前方的車輛,可是心里卻有些惋惜,她覺得有勁其實是個好人,就是太忠厚老實了點……
「心蘭,你怎麼和媽媽——樣!有勁其實是個很好的人,你們都不知道……」
「很好的人?那你為什麼還會和他分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根本不喜歡他,是他剃頭擔子一頭熱,對你窮追不舍的。哎呀——其實找才不想管你們之間的問題,最重要的是——老姐,媽媽要我向你報告—件事。」
「什麼事?」
「你最好別拒絕,因為老媽已經和張阿姨計劃、準備了一個多月,而且勢在必行,抗命者一一後果白行負責。」心蘭滔滔不絕地說。
「到底是什麼事?」心喬不耐地問。
「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