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娟,不要再說杜棄仇了!你一天到晚都在提他,他又不喜歡女人,他怎麼會懂我?」
「小姐,你為什麼這麼說?杜少爺不是不喜歡女人,他只是——」娟娟不敢置信小姐怎麼會如此的盲目。
冷香縈不等娟娟說完話,緊接著說︰「他只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爹會喜歡他,不過是因為他武功好,而且還是個男人,一個可以繼承他位子的男人。」
「你這麼說太不公平了,杜少爺不是冷酷無情的人!」娟娟大聲抗議著。
「好了好了!今天才不過是上工的第一天,往後還有好多日子要過,我不能這麼輕易就放棄。」
「放棄?放棄什麼?小姐,不要怪我說話犯上,你根本八字都沒有一撇,還談什麼放棄?人人都知道饒惜致是韓邵齊未來的媳婦兒,你想要橫刀奪愛,也要看饒家願不願意,韓邵齊願不願意!」
「我不管饒家的人!韓邵齊只要知道我的心意,他就會願意和我在一起,我要對他說個明白,我留在饒家全是為了他,我在廟里偷元寶也是因為他,我放棄一切都是為了他。他不可以負我,否則的話——否則的話——」否則的話,杜棄仇要笑掉了他的大牙,他一定在等著看她的笑話。冷香縈想到這情景,不禁漲紅了臉。
「今天你會受傷、睡在這種地方、吃這種苦,也全是韓邵齊起的因,他肯定是你的毒星,不要再想他了。小姐——咱們回聚龍崗吧!」
「娟娟,我警告你,不要再提回聚龍崗了。明天我要找機會單獨和韓邵齊談談,不管明說暗示,什麼都行,等他知道了我的心,他一定會改變主意的。你不要吵我,我好累,我要睡了!」
娟娟沉吟了一下,想要再說什麼,又硬生生地全吞了下去,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心緒不安。看著小姐和衣躺下,呼吸平穩地緩緩入睡。她一定累壞了。娟娟心想,就讓她早點休息吧!明天才有精神再劈那堆積如山的柴火。
※※※※※※※※※
冷香縈累得一夜無夢到天明,一睜眼,就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心里還嘀咕狐疑著,為什麼娟娟沒有喚她起來?為什麼老嬤嬤還沒有來開罵?
她急忙整裝梳理一番,打開柴門走了出來,伸了一個懶腰。
這懶腰才打了一半,就停頓在半空中,冷香縈揉了揉眼,不敢置信地轉了一圈,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四周空蕩蕩的看不到半截斷木,她昨天砍好的柴還沒有搬到廚房的,全都不見了;至于大半還沒有劈好的,全都整整齊齊排列在柴房的牆角邊。
是誰做的?她怎麼一點都沒有察覺,是她睡得太沉了,還是——
正當冷香縈還愣在柴房前,只見玉樹臨風的韓邵齊緩緩走近。只要他越接近她,她的心跳速度就越快,快得幾乎要跳出了胸口,冷香縈只有將手壓在胸前,壓住自己的情緒。
「冷姑娘,我一早就听說了。你……你不必如此,這不是饒家該有的待客之道,我交代了老嬤嬤,另外找間干淨的睡房給你們。」韓邵齊的語調溫柔和善,就是和杜棄仇有著天壤之別。
「你忘了,我們是來幫佣的,本來就不是客人了,是我自己願意的。」
「你——不必如此,我真不知道要如何勸你。」
「那就不要!」
「可是——」韓邵齊欲言又止。
「韓邵齊,我喜歡你,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喜歡你,我不想給你負擔,我只要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在饒家養傷一個月,我每天都在期待你來看我,只要听到你的聲音,我就好快活。現在我留在饒家,知道你就在左右,我做什麼都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韓邵齊並沒有太訝異,之前在客房替她療傷時,見到她傾慕的神情,他就明白了一切,只是他不可能接受。
「在風坡口初遇,我就知道你是個性情中人,你對我的抬愛,我永銘在心。只是我——我與惜致已經有了婚約。小節,不如咱們結拜做兄妹,往後互相扶持,患難與共。」韓邵齊眼神堅定,斬釘截鐵地勸道。
「我不要做兄妹!我不要!我不要!」冷香縈的眼淚像絕了堤似的串串滾落了下來。
餅了一會兒,她甩掉淚水,挺了挺胸,抬頭質問︰「我只問你一句話——如果沒有饒惜致,你會不會喜歡我!」
•會的1沒有人會不喜歡你的,你貌美無雙、你聰明可人,是我……我無福消——」
「所以你是喜歡我的!」冷香縈破涕為笑,淚珠還在眼眶中溜溜地打轉。心里卻不禁想著,為什麼杜棄仇從來就不會說這樣的話?
杜棄仇恨她,至少韓邵齊是喜歡她的。
韓邵齊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又哭又笑的可人兒,不懂她在想什麼。
「我——我配不上你,我已經答應老師了。」
「答應饒大夫?答應他什麼!」冷香縈開始有些懂他的個性了,他說話總是暗留一筆,不像杜棄仇,有話就說到底,干脆利落。
「我下月初就要和惜致成親了。」
「下月初?為什麼這麼快?」快得沒有一點轉圃的余地,冷香縈不禁感到心灰意冷。
「老師年邁,來日無多。」
「可是……可是你、你說你喜歡我的!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冷香縈恍如只受丁傷的野獸,狂野地發出了陣陣哀嚎聲。
「小節姑娘——」
「不要叫我小節,我不是,我叫冷香縈,我是從聚龍崗來的冷香縈。記住我的名字,你不要我,你會後悔一輩子——」心高氣傲的冷香縈受不了被拒絕的痛苦,干脆豁出去表明自己的身份,想要保留一點殘存的尊嚴。
「聚龍崗?天龍教的聚龍崗!你是教主冷笑天的——」韓邵齊退了幾步,驚聲問。
「不錯!冷笑天是我的父親。如果你因為饒家的人而不愛我,我就——」冷香縈咬牙切齒地說著︰「我就一個一個殺光他們,看你還有什麼理由不能和我在一起?」
她晶瑩的眼楮里閃動著火紅的殺機,轉身施展輕功,快步一縱離開。韓邵齊看著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饒家的宅院里。
「冷香縈,你是天龍教教主冷笑天的女兒?哈哈!不愧是冷笑天的女兒。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聲里夾雜著喜極而泣的淚水,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終于可以實行策劃多年的計謀了。天龍教,冷笑天,不久後就要成為他的囊中之物了。
※※※※※※※※※
鳳陽縣里,鑼鼓震天。
那一天,她對韓邵齊吐露情意後遭到婉拒,雖然傷心欲絕,卻還是不願離開鳳陽縣,她不甘心,她要親眼見到韓邵齊和饒惜致成親;只因為心里還是不能相信韓邵齊在明白她的愛意後,竟還能夠娶饒惜致。
韓邵齊成親的那一天,她一個人在市街上漫無目的地行走著。
冷香縈在市集買了一把長劍佩在腰上,一手時時緊握著劍柄,仿佛是種什麼依靠似的。
她的撥雲劍和杜棄仇的劃月刀都是能夠切金斷玉的稀世寶劍和寶刀。只是在風坡口的那一場祝融之災里,她遺失了撥雲劍,娟娟曾回到客棧里尋找,卻怎麼都找不到寶劍的蹤跡。她必須再買一把傍身。
她神情恍惚地在街上晃蕩,走到一家酒店,抬頭一看,店名就叫「鳳陽樓」,她冷笑一聲。鳳陽是她的傷心地,她來到了傷心地的傷心樓,定要喝個不醉不歸。
找了個干淨的桌子,揣下腰上剛買來的配劍,重重地—放,冷香縈大聲呼喝︰「小二!店家!給我打酒來——」